第十五章 天界功宴(一)
“來,嚐嚐這個!”無羨上神夾了一塊醃黃瓜放到冬榮碟碗中。
“來…還有這個!”
冬榮一推手道“放不下了!”然後無羨上神看了一眼,是已經滿的放不下了。
一旁的白真上神道:“三弟現在可真是一點都不避諱!”
“什麽呀,我們隻是朋友!”
“什麽呀,我們隻是朋友!”
二人異口同聲道。
溫羽上神抿嘴笑道“我們知道你們是朋友,為何如此緊張!”
“恩叔,聽說你在邊崖山種了十裏梅園?”白真上神問道
啟恩點點頭道:“老了,不中用了!種種花,看看著外麵的美景,享的了清閑!”
“不知是否可以在北涼城極寒之時,一睹恩叔的紅梅!”白真上神說道
啟恩趕忙拱手道:“是老夫的榮幸!”
“本神可否一同前去欣賞?”溫羽上神舉起酒杯問道
“老夫受寵若驚!”啟恩緊忙道
“站住!”緝熙端坐於殿內,翼遙偷瞄一眼殿內的緝熙,躡手躡腳的準備偷溜回自己的閨房,可沒想到被緝熙一嗓子禁住前進的腳步。
“進來!”緝熙一聲令下
“哥…”翼遙低著頭進入殿內
“一二再而三的偷溜出去,你眼裏是否還有我這個兄長?”緝熙猛然站起,目不斜視,直勾勾盯著翼遙
踱步下了台階道:“你何時才能長大,何時才不讓我如此擔心?”
緝熙分貝逐漸提高
深吸一口氣道:“人間遇險,為何不還手?”
翼遙癟著嘴道:“兄長讓我牢記祖訓,寧讓人,勿使人讓我,寧吃虧,勿使人吃虧。”
“祖訓中還有一條,是非麵前不含糊,原則問題守底線,你可記得?最重要的一條,盡孝敬祖,兄慈如父!”緝熙道
翼遙低下頭點點頭,看似心不在焉,緝熙伸手上去就是個腦瓜崩,這一下彈的,聽著聲音都覺得疼。
翼遙心中一萬句:“伏辛,看我如何收拾你,敢給我哥告狀。”
緝熙提襟落坐道:“將祖訓抄寫十遍,字跡潦草便要重抄!”
“啊???”翼遙一聽整個人都泄氣了,祖訓枯燥乏味,卷冊更是異常厚積,就算廢寢忘食若無個十天半月定是抄不完
“若再不走,便再加抄十遍!”緝熙說道
翼遙一聽猛抬頭看著緝熙,先是呆住幾秒,突然又反應過來道“哥,我覺得十遍剛剛好,我先回去抄祖訓了。你消消氣…”一溜煙跑走了。
緝熙看著翼遙的背影,歎氣一聲,可又不得不寵著。
“伏辛,伏辛,伏……”翼遙一進自己的房便喊道
“公主,在…公主!”伏辛緊忙跑進房內
“你給我過來!”翼遙喝一大口水說道
隻見伏辛緊張的挪著小步,翼遙厲聲道:“快點!”
伏辛緊張全身上下都哆嗦,大步一跨便已經到了翼遙麵前。
“給我哥告狀,讓你給我哥告狀!”翼遙指著伏辛,惱羞成怒,怒火中燒。
“公主,我怕你有個好歹,無措之下才出此下策!”伏辛低著頭說道,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這麽說來我還得謝謝你嘍?”翼遙道
“那倒不用,保護公主安危,乃是做奴婢的份內之事…”伏辛一抬頭,便隻見翼遙直勾勾的盯著她。
“我想吃芍藥蜜糖膏!”翼遙道,實在拿這位隨從無法,平時日裏反應總是慢一些,但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
“哦…好好好,奴婢馬上去做!”伏辛一轉身便小跑出了房。
路上邊走邊噘嘴嘀咕道:“堂堂魔界公主,為何喜歡吃芍藥蜜糖膏,不知此藥材做出的蜜糖膏有何不同!”
“聖君!”孤卿時揖
“如何?”緝熙問道
“是一群深山野匪!”孤卿道
緝熙擺擺手,孤卿便明白其中之意,轉身出了殿。
“幹什麽的?”一莽漢站在寨子門口拖著粗聲說道,看著模樣應該是看守寨子的閽者。
隻見孤卿落坐於一把木椅上,身後有七八個人穿著黑色鬥篷,戴著黑色麵具的黑衣人,這些黑衣人在魔界被稱為魔從。至於這把木椅從何而來,可還真不知道。
孤卿環繞四周,這裏的山是磅礴的,不是一峰獨秀,不是三五成群,而是千峰萬仞綿垣蜿蜒。正是中午,但他們仍敞開衣襟,袒露著,任你太陽如何的毒,大山們都依舊那麽從容,堅定。這裏的山是自然的,雖然沒有花做胸章,雖然沒有鳥做伴侶,但它身著一身的綠,坐落在著樸實無華的山寨之中。但,這綠卻是山的思緒與靈魂,它為山村帶來了希望,帶來了生機。
孤卿坐木凳上未說話,低頭看著指甲,身後一魔從嗖的一下閃到閽者麵前,手一抬,刀便架在脖子上了。這莽漢嚇的腿直哆嗦。
孤卿一隻腳踩到椅子上,整個人靠向椅背道:“叫你們當家的滾出來。”
莽漢驚恐萬狀,大驚失色,連滾帶爬的跑進寨裏。
“大大大大…大…當家!”莽漢一頭栽倒。
這位大當家便是當時調戲翼遙的莽漢,五大三粗,一臉橫肉,左摟右抱,載歌載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莽漢驚恐萬狀的模樣明顯是擾了大當家的興致,大當家把手中的酒碗一摔,身邊兩位妾身嚇的直哆嗦。
大當家厲聲道:“何事如此慌張?”
“寨外有人…有人…”這莽漢已經嚇的語無倫次
“真是孬種!走,出去看看…”大當家起身一腳將莽漢踹倒
身後一群莽漢便一同跟了出去,個個一臉橫肉,手裏拿著刀。
“你是何人?敢闖我黑溝嶺,擾我家大當家的雅興,你是活膩了?”一莽漢說道
此莽漢剛落音,便倒在地上,頭身分離。
大當家回頭一看,火冒三丈道:“ma 的。竟然在我地盤上撒野,給我上!”
身後的一群莽漢,舉刀往前衝,可根本接近不了孤卿,七八個魔從將一群莽漢分分鍾滅口,死相慘烈,剩下大當家一人,還不甘示弱,舉刀便往前衝,一魔從輕點兩步,膝蓋直擊大當家的下巴,兩顆牙飛了出去。一把擒住,跪倒孤卿腳下。
“為何攪lao子黑溝嶺?”大當家不愧是大當家,雖已如此可絕不求饒
“既然如此不瞑目,那我便讓你瞑目!”孤卿說道
“此女子可有印象?”孤卿從胸口中掏出一張畫像,畫上的女子便是翼遙,大當家的腦海中顯出當日的畫麵
“lao子的美女如雲,看這妞長的不錯,好心好意讓她做我的壓寨夫人。”大當家道
“看來你是記得,記得便好!”孤卿抬手示意
沒等大當家留下遺言,便已經人頭落地了。
孤卿看了看身邊的魔從,魔從走近寨中,不一會黑溝嶺便煙炎張天,火光燭天。
“聖君,都已經辦妥!”孤卿時揖回來複命
緝熙點點頭道:“可有聽說天界要辦慶功宴之事?”
“有所耳聞!”頓了頓孤卿又道:“聽說還邀請了煉獄界與北涼城!”
“天界此番慶功,說是加固封印,實則是探一下北涼王與煉獄王的想法,想讓他二人俯首稱臣。”緝熙道
“城主!”黑蕎時揖
上官清半躺於床塌上,一手撐著頭,閉著眼睛。
黑蕎又道:“城主料事如神,天界慶功宴確實邀請了煉獄王與北涼王。”
“想讓他二人對天界俯首稱臣,花瑤也不怕噎死自己!”上官清說道
“難道不應是滄溟的想法嗎?”黑蕎問道
“天界的這位天帝隻對男女之情感興趣,他若能想如此之多,那就太為難他了!”上官清輕蔑的說道
上官清歎口氣又道:“煉獄界常年鑄造兵器,件件獨一無二,天界向煉獄王施予援手,煉獄王為表感激之情贈與兵器,可如今天界這頭獅子的口越想越大了…”
“那為何還要拖進去一個北涼城?”黑蕎問道
“北涼王便就是一個墊背的,若北涼王俯首稱臣,煉獄王不從,那天界便會依煉獄界挑釁天界為由讓北涼王帶兵攻打,若北涼王兵力薄弱,全軍覆沒,天界也不會有任何損失。若兩者都俯首稱臣,一口吃掉兩塊肉,何樂而不為?”上官清道
上官清又道:“可她花瑤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自己一步一步正在走向深淵!”
“零露!!!”北涼王站於殿中央,雙手俯於身後,臉色鐵青。
啟恩於零露不敢再往前挪半步。
零露低著頭挪著步伐,小聲問著身旁的啟恩:“這可怎麽辦啊?我感覺我死到臨頭了!”
啟恩道:“一會你義父不管說什麽,你隻管點頭!剩下的交給我!”
零露道:“恩叔,我這條小命就交給你了!”
二人一同進了大殿。
北涼王厲聲道:“當我北涼城什麽地方,市井鬧市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零露猛點頭,北涼王看著零露如此,便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打她。
啟恩一看便趕緊攔了下來道:“這是作何啊,她還是個孩子!”轉頭看向零露道“你可聽清楚你義父說的話,你就猛點頭,我是答應保你命,可未答應保你全啊!”
北涼王道:“那你也是孩子嗎?你帶著她一同胡鬧!”
北涼王道:“子不教父之過!今日……”
啟恩插話道“別今日了,你多少個日日夜夜都過去了!消消氣.……”
零露低頭不語,啟恩道:“機靈鬼,你還不走,等著你義父請你喝茶嗎?”
零露一聽:“哦……哦.……茶就不喝,剛喝過酒!”跑的比兔子都快,出了大殿。
根本不顧身後的北涼王七竅生煙:“什麽,竟還喝酒了!”追上去就要揍零露,奈何一把被啟恩攔下。
啟恩道:“好了!她現在又不是小孩子,小時候一丁點的時候,我與你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拉扯大,看看現在,亭亭玉立,就是有點頑皮!”
北涼王落座,麵紅耳赤道:“作孽啊!若不是當初答應……”
啟恩止住了北涼王的話道:“好了!知道她不同便好,隻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切便都安好!”
北涼王聽此話,氣便消了一半道:“今日接到天界請柬!”
啟恩點點頭道:“這個天帝,始終不得安分!”
“義父要去天界了?”零露一邁步衝進來,原來根本沒走,而是爬在門口偷聽,但因為北涼王與啟恩交談聲音過輕,便隻聽見天界二字。
“你!!!”北涼王站起來就要衝上去
啟恩趕緊攔下費力說道:“你為何還沒走?”
零露道:“恩叔,我怕你無法說服義父,又關我禁閉,受何處罰,便就……沒走!”
“都聽我說!”啟恩站於二人中間,生怕這根小火苗釀成大禍
“戰霖!你看看她,有腿有腳,已經不是當初繈褓中的孩子了。”為了拉住北涼王,啟恩也是被累出一頭大汗
“還有你,小機靈鬼,你已長大,我與你義父都已年邁,你應該懂事,以後的北涼城是要交於你的,你可知道?”啟恩說道
零露點點頭,幾秒中反映道:“那可否帶我一同去天界?”
北涼王氣的吹胡子瞪眼,抬起手,顫抖的說不出一句話。
啟恩無奈道:“你就帶她去吧,有些事總是要經曆的。”
啟恩轉頭對零露擺擺手,零露領會其中之意。
喜出望外,酒窩顯得都如此美麗道:“謝謝義父,謝謝恩叔!”
啟恩望著背影喊了一句:“這下可別偷聽了,去天界可要記得穿得鮮亮一些!”
北涼王驚呆著看著啟恩,啟恩一回頭,二人對視,無奈的笑出了聲。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鍾擊磬,樂聲悠揚。台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將人性腐朽殆盡。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鍾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倒影。
寶座上的天後紅色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一色宮妝千葉攢金牡丹首飾,枝枝葉葉纏金繞赤,捧出頸上一朵碩大的赤金重瓣並蒂牡丹盤螭項圈,整個人似被黃金鍍了淡淡一層光暈,中宮威儀,十分華貴奪目。我著次一色的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通身隻用藍田脂玉裝飾,輕靈中不失厚重。用更淺一色的緋紅蹙銀線繁繡宮裝,玉色印暗銀雲紋流暢的姿態愈加顯得隻以碧璽裝點的她身姿飄逸,身旁的天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
菜點精美,禮儀講究,形成了引人注目的獨特風格。神位與仙位也紛紛入席。
“句易,你這個老不死的!”敢如此直呼月上仙君的便隻有輪緣仙上:婉若
“婉若!!!”月上仙君手中仙仗都氣的哆嗦
水仙君上蘇衍,風仙君上弦思,一同到場
“參見天帝…”
“參見天後…”
“參見天帝…”
“參見天後…”
“參見天帝…”
“參見天後…”
“……”
“……”
眾仙紛紛時揖。
“眾愛卿平身!”天帝道
溫羽上神落坐,但未看到白真上神的身影。
“二哥呢?”無羨上神附耳問溫羽上神
溫羽上神搖頭表示不知去向
“參見天帝,參見天後…”煉獄王和冬榮走進殿內時揖
“此番接到天界功宴邀請,是我煉獄界之榮幸!”煉獄王道
“煉獄王不必多禮!”天帝抬手示意落坐
無羨上神從冬榮入殿,眼神就從未離開過。
“北涼王入殿!!!”殿外傳來通報聲
“參見天帝,參見天後…”北涼王與零露一同時揖,可零露一點也不專心,雖低著頭可這眼珠子提溜的亂看。
“北涼王快請起!”天帝道,但天帝被零露的樣貌攝住了魂。
天後被眼前的零露震驚住,便平息氣息道“此女便就是北涼王的義女…”天後還未說完,零露搶話道“對!我叫零露,野有蔓草,零露溥兮!”零露伸手便向溫羽上神和無羨上神打招呼,一轉頭看到了冬榮,更是揮手揮的歡快。
“不得無禮!”北涼王道
“無妨!”天帝道
“零露…零露…”天帝嘀咕道
“北涼王,可否告知零露至親之事?”天帝趕忙問道
“回天帝,零露為一摯友之女,此人已離開多年,今日場合不宜談起!”北涼王拱手道
天帝點點頭,冬榮招呼零露一起同坐。
冬榮附耳說:“可見到耀兄了?”
零露搖搖頭,正說著便有聲音傳進來
“白真上神來了…”
“白真上神來了…”
“白真上神來了…”
“……”
殿內的仙子都開始整理衣襟,有的端坐淑女,有的一臉嬌羞,相同的是臉上都掛著緊張,興奮。
“父帝,母妃。兒臣因些許公事誤了時辰!”白真上神時揖
“無妨,來…”天帝示意白真上神上座
白真上神剛落坐,便順著天帝的眼神望去,一眼便看到零露與冬榮正在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