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通常值班的都是一個脾氣蠻好的瘦小美女,但是今天不是。


  隔著玻璃窗我能看見兩個男子,二人正在爭吵,其中一個氣得丟了掃碼器,另一個還有點兒胡渣的陪著笑過來掃碼。


  等我選好東西過去結賬,又是年輕的那個來收銀,那少年也算是帥氣高大了,晃一眼看上去有點兒“晉王”王凱的意思。


  他似乎剛被有胡渣的勸平息了,拿起我買的應急食物掃碼時,那掃描條形碼的機器也是跟他氣場不和,他又笨手笨腳掃了半天還是不成功,牛脾氣又上來了,一怒之下他摔了機器,抓起一包煙直接到甩手出去了。


  特麽是在拍電視劇嗎?可找了半天攝像頭卻什麽都找不到呀!


  我正在奇怪著,那胡渣的一邊結賬,一邊解答了我的疑問,他小心遮著嘴,指著門外抽煙的年輕人道:“對不住啊姐,嚇著你了吧!其實啊這位是上麵派來體驗工作的小少爺,還請多擔待哈!”


  我點點頭表示不再以。


  也是,這便利店好像國產的便利店,全國倒是開了許多分店,兩年前我來S市之前家鄉J市才開了第一家分店,名字好像是“舞西風”,有“少爺”這種職位也是正常的。


  我雖詫異少年的失禮也不至於這樣就生氣,正好我肚子太大了沉得腰累得不行,也不多謝他,拿了東西我就出去了。


  可年輕的卻喊住我讓我等等,自己卻轉身回了便利店,但很快他又返回來,手捧一長方形的盒子,看樣子是一個禮盒。


  “拿去。”


  他口氣生硬,偏過頭去的時候耳釘上的紅鑽閃著光,也許是我看錯才會以為他的耳朵根也有些紅了。


  送禮就能掩蓋無禮嗎?那盒子一下又回到了他懷裏。


  我拔腿要走:“我不要。”


  他本來就打算回去了,可東西一下被我退回去,表情當即就僵硬了:“為什麽”


  “無功不受祿。”


  “你生氣了”


  我簡直無語:“我沒有生氣,但是小帥哥兒你如果再這樣我就真生氣了!”


  真是倔的莫名其妙的,我轉身要走。


  可是這死倔死倔的臭脾氣居然又追上來擋住我去路,又雙手奉上禮盒,朝我微微鞠了個躬,眼中滿是堅持:“對不起!如果我的行為讓你對‘舞西風’有不滿,我向你賠罪,我現在就開除我自己。隻希望你以後都能繼續在舞西風購物,隻希望這個品牌不在你的‘黑名單’上。”


  他一席話說得冠冕堂皇,好像是我不在理:“我為什麽要繼續在這裏購物!”


  他也被我問住了,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那,你怎麽才能消氣?”


  暫時想不出,隻有隨便說了一句:“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後還我就是了。”


  他像是得了特赦,興高采烈,像極了小孩子,把盒子推給我:“好,一言為定!那這個拿好!”


  我嫌棄:“我不要。”


  他力氣挺大,硬推給了我,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瞪著我,一副不答應不眨眼睛的架勢:“就當給你孩子的這是一對杯子,祝你好運成雙吧。”


  他生怕我再推出去,說完立刻顛顛兒跑了,留個高大背影給我,還挺可愛的。


  本來就是小事兒,我不要盒子純粹是因為我實在拿不動了,但他耿直,我也就受了他的禮。


  可本以為風波就這麽過去了,可我還是繼續了我的倒黴路子:我被跟蹤了。


  自從能看見第一個鬼之後我漸漸明白,我也算是免費被江流一開了陰陽眼,從此我也算是個能看見鬼的人了,偶爾窗外一個漂浮的腦袋過去,也隻能當做看不見。


  因為不敢盯著看,我連那個跟蹤我的黑影子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我繼續往家走,可剛把鑰匙插到鑰匙孔裏就被他攥住了手臂。


  我吃痛,忍不住吼他:“你幹什麽!”


  隻見一個帶著帽子全身深藍色帆布工裝的壯年男子,他似乎十分驚恐,神經緊張地弓著背,像一隻警惕的老鼠般眼珠子滴溜溜轉著。他的衣服有些舊,還有些看上去比較新的豁口,感覺是經過激烈爭鬥新弄上的破洞。


  仔細看來,他眼睛裏都是血絲,還有土色的斑點,驚恐迫使他的眼瞳一直縮小。


  比起我這個坦然的大肚子,他像是快要崩斷了的弦。低頭一看,他忽然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窄菜刀來,可手抖得厲害,我都懷疑他的刀能不能順利刺破我的皮膚。


  他既然一直沒有開口,我忍不住打量他:他的左臉上有一個挺大的腫瘤,有些惡心,我不自覺多看了一眼他就立刻擋住了,這一舉動肯定氣著他了,他立刻嘶啞著嗓子嗬斥我:“開門!快點!”


  果然看人不看短,我趕緊把眼睛挪開:“誒不是這位大哥您別急別急,我馬上開……”


  他進了我家來,嫌我慢還推了我一把,整得我差點就摔倒在地。


  這位大佬我好歹是個孕婦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粗爆啊!我在心裏畫了個他無數個圈圈,可也無濟於事。


  他進了我家之後驚恐之色少了,反而越來越囂張:“你的手機給我,手機!”


  我識趣地把手機給他,他忽然一腳跺上去,我的手機立刻碎成了渣。


  再見,我的戰鬥型國產千元機……


  不過比起手機,我更擔心我的安危。這附近方圓百米就隻有這棟別墅,那個房東這兩天來了兩次,估計也不會天天來。


  通信斷了之後,我是不是除了等他自己主動離開,就隻剩下安心等死這個抉擇了?


  我忽然感覺到諷刺,比起江流一一個鬼,帶給我的更大的恐懼感居然是一個人。


  隻見他打開我的鞋櫃瞄了一眼,冷笑了一聲。


  這什麽意思?我鞋子是比一般女性少一些,怎麽,這有什麽好笑的?


  而且他鞋子上滿是泥土髒得要死,他一邊往裏走還在一邊掉渣。隻見他走到樓梯麵前站定,在樓梯上一抹,神色了然。


  緊接著他又在一樓快速檢查了一圈,最後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神色放鬆了許多。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這周圍哪兒來這麽多的泥土啊,而且他的手上也都是一些傷痕、泥土,等等,他這樣子該不會剛挖了什麽東西出來吧,不會是逃犯吧?

  喂喂喂,警察叔叔你們能不能快點追查到這裏啊,我的媽媽呀!


  這時候他左右看看鼻子動了動,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手裏的盒飯。


  他揮舞著匕首耀武揚威道:“熱了給我吃。”


  好嘞大爺。我一點兒狡猾都不耍,撐著腰,幹脆乖乖給他熱了端到他麵前,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吃了飯下肚,他用舌頭給自己剔著牙,感覺不得勁兒了還拿手進去掏,那手肯定沒洗呀,惡心得我趕緊閉著眼往旁邊看,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有句話叫做飽暖思婬慾,他真的向我淋漓盡致地展現了這一點,他吃了飯之後簡直就像是回到自己家裏一般,連鞋都脫了翹到了沙發上,就差抽煙喝茶了,這是個真流氓行徑,我算是見識了,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走啊。


  天不遂人願我也是習慣了,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嗝,凶道:“嘿大肚子,有煙沒有!”


  我有你妹。


  我唯唯諾諾道:“我,我去廚房看一下哈,好像還剩了一包!”


  “快去!”


  我見他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果然是吃飽了不想動,忙趁機去廚房藏了一把水果刀在身後然後回來,一臉可惜道:“不好意思,被我男人抽完了”。


  他嘴巴歪著笑起來,遮不住的諷刺感紮著我的眼睛:“男人?你想騙老子,估計也得吃去兩年牢飯才行啊!聽好了,你家裏沒有男人的鞋子,你的二樓一直沒有打掃,肯定隻有你一個人住。男人?你男人多半是跟人跑了吧!幾個月沒人艸了是不是特別寂寞呀!”


  他眼睛裏透露出難以掩蓋的婬邪,估計他自以為很有威懾力,可在我看來這隻能讓我胃酸上湧更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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