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深入虎穴雪仇恨
今日是太後五十八歲的壽辰，皇帝在靈籟閣大宴群臣，為太後賀壽。
靈籟閣一向是皇帝用來宴請各方賓客的，偶爾的皇宮家宴也設在這兒。今天的靈籟閣格外熱鬧，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大概容納了好幾百號人，皇親國戚達官貴人自是不說，有一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這些場合過的人，居然也來了——樂然王，他的出現無疑是在靈籟閣甚至皇宮中投下了一刻炸彈，輻射範圍之廣，無可形容。
記得剛才他剛出現時，臉上罩著一層厚紗，看不見臉上的傷疤，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錦袍，身量頗高，一路過來，猶如一個弱不禁風的美人。他是和他的母親樂太妃以及小兒子明穎一起進宮來的。眾人一看，莫不大吃了一驚，十幾年來的樂然王竟然參加太後的壽宴來了，頓時議論紛紛。連皇帝也驚得從鸞座上走下來，親自迎接這個進在京城卻許久不見的弟弟。樂太妃則巧笑嫣然地看著太後，解釋說，說了要給太後姐姐一個驚喜，就把兒子帶進宮獻藝賀壽來了，又說她孫兒們孝順，近幾年來，重金尋找天下名醫，總算找到了一位神醫，醫治兒子的被灼傷的容貌以及沙啞的嗓子，雖沒進展神速，可是也頗有成效。今日帶兒子進宮，以慰太後當年對她兒子的關切之心。
這一席話，說沒有炫耀的意味是騙人的，可偏偏在這樂太妃口中說來卻這般自然，聽得沒有絲毫不適，真是個討喜的女人。看起來，樂太妃似乎比太後還要年輕幾歲，又或許吧，她深居簡出，待在樂然王府，盡享天倫之樂，不跟太後似的，在深宮之中身居高位，也得跟下麵的人勾心鬥角。太後似乎也不在意樂太妃的一番話，還樂嗬嗬地拉了樂太妃和她同坐，兩個人現在聊得熱火朝天。而皇帝則和樂然王、安慶王以及清揚王三個兄弟還有那些個朝廷命官湊了一堆兒。
台下的女眷都在和各自熟識的人竊竊私語，也沒幾個人在看戲，都是應酬來的。我跟著千儀待在眾多的女眷之中，看著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表演，我鬱悶不已，從來就不喜歡京劇什麽劇之類的，咿咿呀呀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看得我急出一身汗。千儀旁邊坐著的是瀟淑妃，她倆人正聊著什麽，我杵在千儀身後，百無聊賴，眼睛四周瞟，反正這時也沒跟理我規矩不規矩。
莫君銳還是和顧展延坐一起，這兩個人，還同進同出，實在有趣，不是情敵嗎，我還沒見過情如手足的情敵，起碼是上輩子沒看過。剛才開席之前，顧展延還把莫君銳拉了過來，和千儀打招呼，千儀也故意當著莫君銳的麵和顧展延鬧笑。莫君銳在一邊一聲不吭，我真想不明白這三個人，同時也想不明白自己。千儀明明和莫君銳彼此相愛，卻又彼此折磨；而顧展延明明也看得出他們的情形，偏偏還製造三人同時相處的機會，自己找不自在。
而我，就是吃飽了撐的，就是……犯迷糊，不，可以說是犯賤！明明知道了顧展延對著江珊說的那番對亂紅評價的話，偏偏還要對他有所希冀。剛才他看見我時，桃花眼笑開了花似的，說亂紅丫頭回宮了，幾日不見，爺怪想你的。就這麽一句話，我居然臉紅了！看在他眼裏，滿是得意。我懊惱不已，怎麽就這麽花癡！我剛才甚至還想，是不是真正的亂紅還沒離開這具身體，是她和顧展延有什麽宿世之緣，在對顧展延春心大動還是怎麽的。不過這個想法讓我沒由來地一驚，要是她還在，那我是不是終究還要離開的？
想著想著，感覺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有一種周身發麻的感覺隱隱地刺激著我。我驀地一抬頭，遠遠地就在人群中發現了那雙眼睛的主人，永遠是那樣的，帶著幾分寵溺，幾分癡迷，幾分無奈，還有幾分心痛，看見幾日不見的他，我的心一震，明宬，我對不起你。
對他，我是有幾分歉意的，出宮的幾日，我清醒了，也想清楚了。嬋兒的死雖然他有責任，可我何嚐沒有，而當初我對他的誤解和指責，也是過分的，而他也幫了我找回吳艾，否則，吳艾說不定現在……那麽我就是死，幽冥地府裏，也沒臉見嬋兒。而我回宮來幾日了，也沒有讓他知道，當時出宮，他也不知道，說到底，他所做的一切，從過去到現在的一切，他絲毫不必這樣為我，可是我卻……心安理得地利用了他，而他也心甘情願地被我利用……明宬，對不起。如果……如果……和我說出那句話的人是你，而不是顧展延，現在的情形是不是會好一點？是不是我們注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傻？
我心思一下子亂了，逼自己轉過頭，不看明宬，卻又一眼撞上了明宏！他也癡癡地看著這邊，當然不是在看我，我觀察了一下，沒錯，是在看瀟淑妃！明宏啊明宏，你也太放肆了，千人萬人麵前，居然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你父親的女人，吃了豹子膽了不是？我在心裏冷笑一聲，回宮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萬全的計策，要保證我自己全身而退，又要保證讓明宏自食惡果，卻一直不得法，看來，如今有法子了，隻是，這個法子險境重重，還可能會牽連到無辜的人……我要去做嗎？
此時，舞台上幾陣劈裏啪啦的響聲，半空中火花散開，很是好看——像是焰火，卻又不是，我一直都沒弄懂這是什麽弄出來的焰火效果——眾人回過神來，原來大戲演完了，小戲該上台來了。
翩婕妤婀娜地走上舞台，開始她的拿手好戲。我對這種紅杏出牆一摸就叫欲壑難填的女人一點好感都沒有，她跳的這舞蹈似乎叫茶舞，表現女子在茶藝方麵的柔美的，我沒興趣，論舞姿，她比丁琅嬛差遠了，論容貌，這深宮哪個宮妃不如她？不過我很好奇，堂堂天儀國的宮妃，為什麽皇帝可以容許她在朝臣麵前載歌載舞，就不怕有損他帝皇的尊嚴？
翩婕妤跳了一陣，就走下舞台，伴著鼓點，舉著一個托盤走向皇帝和太後，托盤上放有兩個茶杯，她一路走來，眼睛就沒消停過，到處放電，這個女人，我看著就胃裏泛酸。她依次向皇帝和太後奉茶，皇帝拿到茶杯那一瞬的神情有點奇怪，好像……怎麽說，像……吸毒的癮君子，對！我忍不住蹙眉，為什麽會這樣？皇帝將茶一飲而盡，完全是飲驢之輩的做法，都說當今天子是茶中真君子，怎會是飲驢之輩？而太後抿了一口茶，便讓人賞賜翩婕妤去了，皇帝竟然有意猶未盡的神情，不知道其他人注意到沒有，他看著太後的茶杯，笑說道，“母後，翩兒的茶藝可好？兒臣就喜歡她的茶和她的舞。”太後牽牽嘴角，頗詫異地看著皇帝。
茶？茶……好熟悉，總覺得這裏邊有不妥的地方，就算我孤陋寡聞，可我相信沒幾個人見過喝一般的茶會喝上癮的人，那麽肯定是茶有問題，不會是喝茶的人，茶……我左思右想了一陣，啊！天啊！禦花園那次，我看見翩婕妤和一個什麽王爺在廝混，他們談話中就說到皇帝喝茶，還說什麽長此以往會如何之類的……我感覺自己的冷汗冒了出來，這裏邊肯定有個大陰謀！而這個陰謀，涉及到皇帝，那就是——篡位！
接著，宮女又把翩婕妤泡的茶端了上來，在場的主子們一個也不剩，我想阻止千儀喝，可是又找不到名目，隻能幹著急，不過我又想，看皇帝那神情，他必然是喝了一段時間才會這樣，千儀就喝這麽一次，應該不會有事。
“嗯……”千儀抿了一口茶，便把擱下了杯子，蹙起眉道，“又苦又澀，口感濃烈，不知道皇兄為什麽會喜歡這種茶？”
旁邊的瀟淑妃也微微皺起眉頭，輕聲細語地說，“我也正好奇，皇上就是上我那兒，也一定會欽點翩婕妤泡的茶，送到我那兒去……”她說著說著就低了聲調，估計是怕人說她的什麽不是吧。
她們的談話，我完全沒了聽的心思。我是在想，如果，這天儀真要變天，我身在深宮之中，恐怕就要卷入這場政變，能不能保命都是問題，更何談全身而退。不行，我得找機會好好查查這杯茶。我盯著千儀放在桌麵的茶杯，心生一計。
“公主，”我彎下身子在千儀耳邊說，“這茶，你不喝了吧？”
“嗯？”千儀好奇地看著我，“怎麽了？”我尷尬地笑笑說，“不如賜給奴婢吧。”千儀疑惑地和瀟淑妃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茶放舊了會變味，刻不容緩。於是，我立刻借故端起茶杯走向了太醫院。找到最常替千儀診脈的程太醫，我騙他說公主喝了這杯茶稍感不適，要他好好驗一驗，還暗暗地提醒了他一下，意思大概是提醒他這裏麵會不會有迷人心智的藥物，要他往這方麵注意好好檢查檢查。他奇怪地看著我，也沒說什麽。
長時間焦急地等待，我耐心都快消靡殆盡了，一個時辰過去，他終於端起那杯茶從醫室出來，搖了搖頭，說什麽都沒查出，這隻是一杯普通青茶。我本來還想問他皇帝的飲食是不是都要通過禦膳司的檢查，可是又覺得問得太過突然，怕日後出了什麽事，會尋到我頭上了，於是作罷。翩婕妤的茶，不一定會經過查驗，隻要她一句家傳秘方，或者一句什麽會破壞茶的味道，就可以免過檢查這一關，雖然出了事是直接找她翩婕妤，可要是真等到皇帝喝茶喝到出事，恐怕就是時候要變天了，到時那時，就算把翩婕妤剁了，也無濟於事，無力回天啊。
又或許是我多心了，這茶，明明是翩婕妤在舞蹈時泡的，兩杯給了太後和皇帝，其餘的就分給這些人了，眾目睽睽之下，她根本就不可能做手腳。又或許是皇帝迷戀翩婕妤，自然覺得她的茶好喝她的舞好看吧。
想不出個所以然，我抬頭看天，天色已晚，想必壽宴已散，我隻好折回千儀宮。
這幾天東跑西跑，在秘密地謀劃著一些事。我其實心裏有點不安，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都顯得太容易了。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裏，我可以易裝暢行無阻，而沒人認出我來，到底是嬋兒在天上護佑著我，還是我就真的這麽幸運，做了那麽多事情之後，還能安然無恙？想不通。其實我一直有很多事都想不通，隻有見一步行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公主，您找奴婢？”我走上千儀宮高高的籠月台，看見千儀倚在美人靠上，舉目遠看，微風吹起她的長發，我看見她憂傷的側臉。
“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麽，回宮那麽久了，我還沒好好和你聊過，你出宮那麽久做什麽去了。”千儀淡淡地問我，依舊看她的風景。
我無言以對，我確實忽略千儀太久了，她一直把我當姐姐，事事都依賴我，可自從嬋兒出事，我滿腦子都是憤怒，都是報仇，一直沒理過她，弄得她跟太後鬧別扭，還鬧絕食，還好我回來得及時，不然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麽事。對於她絕食的原因，其實我是信一半的，僅僅為了惹太後鬧心？千儀不會這麽不孝順，但具體理由，我不知道，也說不清楚。而直到現在，我還沒徹底平息下來，理會千儀。隻要明宏一日還好好地活著，我就不會安然度日！我恨他？其實不是，我也說不清楚那種感覺，我就是要他……死嗎，不，我隻要他不得安寧！報複，最痛快的不是殺了仇人，而是看著仇人日日夜夜受盡折磨，不得安生！
我走上前，輕揉著千儀的肩，“公主，別一個人悶在這兒，出去禦花園走走吧，來，奴婢陪您走走。”千儀抬起頭，看著我，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夏天又要過了，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禦花園中林蔭樹影，花團錦簇，蜂蝶嬉戲叢中，鳥兒嬉戲縮影般的樹林中，吱吱喳喳，好不熱鬧。
“過兩天，我會告訴母後，我選顧展延。”千儀突然開口說，我啪的一聲折斷了手中的花枝。“我想清楚了，不是賭氣。”
“哪怕他在口口聲聲說喜歡你的同時，又出去拈花惹草，公主你也能容忍他？”我脫口而出，不知是為了誰，話一出，如覆水難收。
“你說什麽？”千儀詫異地看著我。
顧展延，別怪我了，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女子，你對亂紅有這樣強烈的尊卑觀念，你就不會是一個好男人，你就配不上千儀，“公主，容奴婢說句冒犯的話，難道你在宮中看的還不夠多嗎？數不清的女子，在這深宮之中，恩寵不得的，紅顏老去，未見天顏；聖眷隆隆的，費盡心機，以保自身。顧展延是世子，三妻四妾不在話下，你真準備要和幾個女人……”
“不，亂紅，如你曾經所說，‘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是每個女子畢生的夙願，”千儀歎口氣，“我雖然深受母後和皇兄的佑護，可我終究要離宮生活的，他們護不了我一輩子，我也不想和任何人爭，爭來的東西，終歸不是屬於自己的。”
回宮來的這些日子，我總覺得千儀一下子長大了許多，說話的口吻總也變了，才幾日，人的變化怎麽可以那麽大？“公主……”我今天一直在語塞，無奈之極，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了，我又四處看了一眼，心想，沒錯，“公主，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於是領著千儀在禦花園中左轉右轉。
“不是回千儀宮嗎？怎麽到這兒了？”遠遠地看見翛然宮宮門敞開，千儀詫異道，又對我笑笑，“你啊，才出去沒幾天，連宮裏都迷路了，都到這兒了，不如進去看看十二皇子吧，你好久沒看過他了，小皇子現在都學說話了呢，很可愛。”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背後就傳來一真笑聲，“哈哈哈，千儀丫頭，你怎麽在這兒？”
“恭請皇上聖安！”，“叩見千儀公主！”雙方隨從紛紛行過禮，我站起來，又往翛然宮看看了，別寒暄了，進去吧。
“是啊，”果然，千儀還得跟皇帝寒暄幾句，“皇兄，臣妹來看看宸兒，好久沒見他了，怪想他的。”
“嗬嗬，好好，一起進去。”皇帝笑笑，就邀千儀往前走。我鬆了一口氣，不過也奇怪，怎麽會那麽巧皇帝也來了？想必真是天助我也！
走進翛然宮，守門的太監不見人，也沒人通傳一聲，“皇上駕到——千儀長公主駕到——”大家都覺得很是奇怪，前院四周都沒有一個人，再往裏屋走，眾人皆是一驚——兩個宮女，一個太監都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皇帝登時也把他的龍目睜大賊大賊大啊，千儀則是驚叫出聲，“淑妃！”皇帝大喊，“娘娘！”千儀也喊了一聲，可是都沒有人應。大家的臉色都寒了下來。這種情景，也不是我預料到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皇上，他們還活著，隻是暈了過去。”皇帝身邊的德安公公試試幾人的鼻息，對皇帝說。
皇帝二話不說，轉身往翛然宮寢室方向走去，千儀也緊緊跟了上去，宮女太監們也發散了四周找人，“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個個都火急火燎地，皇帝都這臉色了，誰敢怠慢半分？大內侍衛也被德安公公找了過來，這可怎麽辦？
我還是有點急了，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淑妃以後怎麽在這宮裏過活，我不想害了她，知道的人越多，要是皇帝有心要維護自己的麵子和淑妃，那就有更多的人要被滅口！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一陣害怕，趕緊往翛然宮的浴房找去，如果此事還有一點按照我安排的去發展，那麽淑妃可能就在這兒。
我走到翛然宮浴房門口，又看見兩個宮女倒在了裏邊，同時聽到裏邊傳來一陣陣說話聲——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這是淑妃的聲音，她的語氣堅定無比，卻也帶有幾分慌亂。
“當初你對我……”是明宏的聲音，沒錯，“沒有，什麽都沒有！”淑妃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根本不給他說的機會，“我從來眷慕的都是你的父皇，當今天子，而你，隻是我愛的男人的兒子。”
“素兒……”明宏痛心地喊，“你就這麽狠？你就把過去抹得一幹二淨，就這麽巴不得和我劃清界限……”
“放肆！”淑妃又打斷他的話，“論輩分，我可以是你的母妃，你竟然直呼我的閨名，成何體統！”
“哈哈……體統？”明宏諷刺地笑了，“體統，這該死的體統！你喜歡的是天子，你喜歡的是權力，對不對，你不是喜歡我的父皇，你喜歡的是天子……”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好痛，放開我，……”裏麵傳來了淑妃的呼喊，不知道明宏激動起來又在做什麽了，我看見皇帝帶著千儀和侍衛遠遠地過來了，其他的宮女太監也找不著人，遠遠近近地走了過來，我一陣緊張，趕緊地迎上去，跪在地上，攔住皇帝等人，“皇上請留步！”
“大膽奴才！敢攔朕的路！”皇帝剛想一腳踢開我，千儀一抓皇帝的手，“皇兄息怒！”對我說，“亂紅你瘋了，淑妃娘娘還沒找到，你這是作甚？”
“皇上，奴婢有話要說。”皇帝忍著性子，千儀示意周圍的人退開，我知道，由我來說，說不定會惹麻煩上身，可是我不能讓那麽多人衝進去，無辜受牽連。“三皇子在裏麵！”我在皇帝和千儀麵前引爆了炸藥包，我沒說淑妃如何，我隻是說三皇子在淑妃的浴房裏。
千儀驚愕地看著我，而皇帝的臉色，變化莫測，我臉上誠惶誠恐的表情，可是心裏卻在暗笑，哼，你越氣我的收效就越大。我暗暗觀察皇帝，他額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而拳頭緊握，透過皮膚，白森森的指骨昭示著他的憤怒。任何一個男人，都忍受不了出牆的女人，何況乎一個帝王？
皇帝衝了進去，不知是想來個捉奸捉雙還是怎麽地，我和千儀緊緊跟上，“救命啊……”瀟淑妃還在喊救命，她掙紮得衣衫淩亂，明宏還是在抓著她，不知嘴裏在絮叨什麽。
隻聽得幾聲悶響，明宏挨了皇帝幾拳，被老子打，自然是不敢還手。不過作為旁觀者的我，到時看得一清二楚，他滿臉的恐懼和驚愕，做夢也想不到吧，明宏！
皇帝剛過不惑之年，身強力健，加上火氣正盛，動起手來也不知輕重，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明宏揍得鼻青臉腫了，他最後來一個總結性的一腳，把明宏踹進了浴池裏，明宏落水，水花飛濺，濺起水中的朵朵花瓣，漫天紛落。我在墜落的花瓣和水珠裏，看見了淑妃驚慌失措以及絕望的絕色容顏。
“娘娘……”早已驚得失了魂的千儀，突然厲聲喊道。隻見瀟淑妃站了起來，朝我身後的柱子衝了過來，我來不及細想，挺身而出，抵在了柱子上，嗵的一聲——淑妃的頭撞到了我的肚子上，我痛得滾到了地上，不能動彈。躺在地上，看著瀟淑妃哭得梨花帶雨，我心裏愧疚漫溢而出。
“娘娘，你怎麽那麽傻，”千儀扶起淑妃，“根本錯不在你。”淑妃淚汪汪地看著千儀，緊咬下唇，良久，終於，兩人相擁而泣。
皇帝挺立在一邊，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蒙上重重陰霾，眸子裏似乎暮色沉沉，此時的他，顯得那麽孤獨無助……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很強烈的感覺——像明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