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後
嶽山怔怔的看著雲飛揚,心中的震撼盡數浮在麵上!
這百鬼夜行圖是南疆秘寶,說是百鬼,實則其中鬼物千千萬萬。而鬼王,便是在其中吞噬了無數厲鬼精怪之後,重新凝煉而生的器靈!
這卷百鬼圖,是嶽山兄長心中擔憂弟弟遭難,費了大力氣,才從南疆一位大能手中得來的靈寶。一直以來,就是嶽山的殺手鐧,一共也隻使用過一掌之數,曾有命境大修,隕落在此圖之下。
越殺如何能料到,這所向披靡的百鬼夜行圖,將然被雲飛揚這個小小的運境修士一吼,便器靈消散!直接從靈寶,掉落到了法寶。
那鬼王一散,百鬼夜行圖上原本閃著幽光的四個大字,也是瞬間便黯淡了下去。原本已經重新恢複,正要鑽出來再戰雲飛揚的諸多鬼物,也立刻安靜了下來。
雲飛揚罡氣外露,身後玄龜鎮壓四方!
“你…你是什麽怪物…”嶽山手中結成的護身印,隨著百鬼夜行圖被破,也放了下來。看著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的雲飛揚,不禁失聲叫道。
雲飛揚隻感覺渾身罡氣滿溢,急欲釋放。撿起在地上兀自哀鳴的戰刀破軍,想起之前它飛身救主的事來。
“好夥計!讓我助你一把!”雲飛揚衝破軍說道。
隨後便將身上溢滿的罡氣能量往刀身灌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宣泄之所,雲飛揚體內罡氣,如同天河倒懸一般,瘋狂湧入破軍。
破軍也毫不客氣,將這無窮罡氣盡數吸了進去,絲毫沒有任何被撐壞的跡象。
隨著罡氣的不斷湧入,破軍刀柄之處的猛鬼頭像上的鬼眼驟發青光!
雲飛揚隻感覺這柄刀內,有一道意識誕生,此刻正牙牙學語般,不斷的呼喊這他。而隨之更加明顯的感覺,便是這柄破軍戰刀,已經如同雲飛揚的手臂一般,所觸所感,無不在雲飛揚的知覺之中。
這就是刀靈嗎?雲飛揚試著與刀靈溝通,卻毫無作用,好像這個刀靈還聽不懂雲飛揚所說,隻是自顧自的不斷將意念傳入雲飛揚心神。
寶刀生靈,雲飛揚手中破軍,已然突破的法寶桎梏,晉升為靈寶。刀刃上的鋒芒,此時淩厲了看上去就覺得刺眼。
雲飛揚端詳了一番手中戰刀,隨即屈指在刀背一彈,“夥計,咱們這便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去吧!”
手持靈寶破軍,雲飛揚便朝此時被百鬼圖反噬的嶽山而去。
法寶長劍被逼自爆,保命的百鬼圖也被重創,加上身上的傷,嶽山如今哪裏還有北域極幽宮大修士,威震北域背山軍大帥的半點威風。
“你不是要把我抽魂奪魄嗎?”
“你不是要將我這個閻羅餘孽剿殺幹淨嗎?”
“我就不明白了,閻羅大帝是太古時代的人物,你這麽恨他,他是刨了你家祖墳不成?”
雲飛揚邊走邊道,卻不知道最後那一句調侃之詞,卻正中靶心。
嶽山暗自蓄力,雙目赤紅,口中吼道:“閻羅暴君!誅族挖墳!有什麽是他幹不出來的!”
隨即冷笑道:“哼,好在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還想挑釁天道,自取滅亡。”
雲飛揚一聽,不由說道:“還真是刨了你祖墳啊!這麽說來,你也是這陰界的靈族了?”
嶽山眼中一寒。“靈族,哪裏還有靈族了!整個陰界,已經隻剩下人族和他們口中的鬼族。”
這話語之中,說不出的落寞。
雲飛揚喉頭一堵,伸手將地上的百鬼夜行圖撿了起來,細細的看著上麵的猙獰鬼相。
“吃…吃……我…”
斷斷續續的意念從破軍刀上傳來,雲飛揚一愣。“破軍?你說要吃了這幅畫?”
“吃…我要…”
雲飛揚還是無法與刀靈完成正常的溝通。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個小東西說的,便是要講這百鬼圖給“吃”掉。
看著手上的破軍,感受著從裏麵傳來的稚童之聲,雲飛揚心中的些許抑鬱消散無影。
“好!這張畫,賞給你了!”
雲飛揚豪氣的衝刀靈說道,隨後揮刀一削。
到底是是靈寶級別的寶物,這百鬼夜行圖雖然威能不再,但不論是畫軸還是畫卷本身,顯然都不是一般的材料。破軍刀的鋒銳,竟然沒有將之劃損一絲一毫。
好在這破軍饞嘴,卻也沒有到飯來張口的地步。雖然沒能將這百鬼圖劈爛,但是隨著刀身觸碰在畫麵之上,破軍便開始狠狠將畫內的鬼怪之物大口大口的往裏吞吸。
不到片刻,畫上原本的猙獰惡鬼,便被破軍刀吸的一幹二淨,就連上麵的‘百鬼夜行’四個大字,也被化成縷縷精純的能量,全部進到了破軍‘嘴’裏。
百鬼夜行圖此刻已經徹底消散在世上,隻留下一卷空白的畫軸,雲飛揚念在這東西想必也是用料不凡,便將之卷好,收入到大印空間中去了。
而破軍刀,就如吃飽了的小孩子一樣,睡著了…沒有半點反應。隻有刀柄上不時閃過的一抹青光,證明它並未損壞。
做完此事,雲飛揚也就沒什麽好說得了,走到嶽山身前,一刀便要將這個命境大修士給結果了。
“爆!”
嶽山一聲大喝,手中積聚已久的能量瞬間襲向雲飛揚。
忽見眼前一團能量襲來,身後玄龜虛影忽然舉起一爪,猛地拍下!雲飛揚也是隨著虛影的動作,不自覺的伸手一拍!
‘噗哧’聲響,嶽山放出的那團能量還沒來得及發威,便被雲飛揚這一拍直接拍散。
雲飛揚看著自己的手掌,不明所以。難道是眼前這家夥詐我?
這邊丟出這團能量,那邊掌刀一劃,便想要鑽入虛空的嶽山,被反應過來的雲飛揚一把揪了出來,踩在地上。
雲飛揚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嶽山,眼中精芒一閃,恨聲說道:“你不是要將我抽魂奪魄,熬煉一百年嗎?現在輪到我了!”
便也不等嶽山如何反應,雲飛揚抬手便往嶽山頭上一拍。
默運罡氣,按冥河傳承中的記載,使出一手殘忍凶惡的《黃泉煉魂術》,將嶽山神魂生生從體內剝離了出來。
隨後又從大印之中取出了一塊魔髓,將上麵刻畫出道道紋路。隻是雲飛揚對於這種事情極不擅長,足足浪費了五塊魔髓,方才將《黃泉煉魂術》上所說的,能夠將魔髓化成神魂囚牢的陣紋,完整的刻印出來。
看著手中這刻滿陣紋的魔髓,雲飛揚心中頓時對左太易佩服萬分,深感這陣師,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將渾渾噩噩的嶽山神魂塞進了這塊魔髓囚牢之中,雲飛揚將身上的衣物換過,轉身朝大坪營地急馳而去。
此時的雲飛揚心中並不知道左太易等人已經將背山軍全部殲滅。
等到雲飛揚回到營地之時,天色已經算是清晨。
就見得營地邊上,滿地的血汙,更有中間一塊陣圖之內,滿是虛空碎片。營地之內的篝火仍然旺盛,眾將士都是盤腿運功,寂靜一片。
楚中天是第一個看見雲飛揚的,見雲飛揚身上穿的甲胄並非之前那套,楚中天心中一顫,莫非連嶽山大人也沒能從雲飛揚手中逃走?
不錯,楚中天認識嶽山,而且還曾和他打過交道。畢竟嶽山是極幽宮中人,而楚中天也是極幽宮手下北域城主聯盟的一員。
方才楚中天見的敵軍的穿著打扮,便認出了是背山軍,而背山軍既然都來了,他們的統領,背山軍大帥嶽山,肯定也是到了的。
楚中天心中很清楚的知道,嶽山,是實打實的命境強者。不僅如此,他還有個兄長,更是這北域數得著的人物。
所以自從猜出嶽山身份,初中天便一動不動,不是害怕左太易等人殺了他,而是要做出一副被人挾持的樣子。在他看來,哪怕是背山軍全軍覆沒,隻要嶽山還在,雲飛揚等人,便決計逃脫不了。
隻是此時看著雲飛揚颯爽英姿而回,楚中天心中不免有些驚怕。
一則是擔心雲飛揚心中懷疑他,狠下殺手;二則嶽山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逃了,若是逃了還好,隻需接著做出一副被綁架的樣子,想來嶽山也不會對他如何。可若是嶽山死了,那就麻煩大了。
楚中天雖然不是極幽宮中客,但是綜合自己的所見所聞,他能夠肯定。隻要嶽山命燈一熄,便是整個極幽宮,也要抖三抖。嶽山那個傳奇一樣的兄長,可不會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殺,無動於衷。
到時候,這般牽連之下,別說他楚中天,就是整個大陽城,恐怕也得被暴怒的大能者,屠城泄憤。
心中百轉千回之際,雲飛揚已是到了營地之前了。
前世作為一軍統帥,更是鎮壓四方的大王。雲飛揚見過了無數的血腥,所以對於地上的殘肢斷臂,以及遍地血汙,卻直若未見。隻是臉色凝重的疾往左太易而來。
就連青青,見雲飛揚這般肅容,也是停下想要上前的腳步,心中惴惴。
雲飛揚尚未到左太易身前,便急忙問道:“太易,此戰傷亡如何?”
左太易忙迎上前去說道:“秉王上,此戰我鎮國軍上下共戰將四員,軍卒三千零五十人參戰。殺敵八百,其中運境敵酋二,神魂軍卒七百九十八,來犯之敵盡數消滅。”
隨後左太易話音一沉,“此戰,我軍陣亡軍士兩百八十三人,重傷二十七人,其中…戰將兩人。”
左太易將此戰戰況盡數報與雲飛揚,卻未見雲飛揚出聲,不由的抬頭看過去。
就見雲飛揚正眼眶潤濕的看著自己,心中一動,忙道:“王上,我無礙的。不過耗力過甚罷了,且賜我些魔髓,隻不需多日,我便回複如初了。”
雲飛揚卻不管,隻是伸出手摸了摸左太易花白的頭發,道:“耗力過甚?隻怕是耗得壽元吧。你也是,難道就不能不擺這等程度的殺陣嗎?”
左太易聽得雲飛揚話語中的神情,也不由的喉頭一堵,說不出話來。
好在雲飛揚並未糾纏此事,轉頭朝德福道:“德福,陣亡將士的遺骸何在?”
德福忙道:“王上,在這裏呢。”
雲飛揚順著德福所指一看,卻哪裏還有什麽遺骸,不過盡是些破損了的盔甲,和一些染著血的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