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發難
若是之前,見雲飛揚這般態度,黑袍魔等六人定然是要發作的。隻是如今,先被楚中天以強橫的修為所攝,其後更是見得這寨內的軍士如此強悍,眾人哪裏還敢炸刺。
黑袍魔忙躬身道:“雲寨主言重了。我等兄弟能得寨主相邀,便已是榮幸,如何還敢讓寨主親迎?”
黑袍魔嘶啞陰沉的聲音,聽在耳中極為難受。
雲飛揚看著這身形盡皆隱沒在寬大鬥篷之中的黑袍魔,識海中的冥書,忽然一陣激動。
“主上!眼前這些人身上業力極重!若是能將他們的神魂封入冥書,帶我將他們身上的業力盡數煉化,我便能演化出幽冥大獄來!威能大進啊!主上!”
雲飛揚心中一動。本來今日隻打算現將這些人的底細摸清楚,不想冥書都被驚動了。既然冥書之靈,都說眼前這幾人身上的業力極重,看來當真是些為惡無窮的惡魔,今日將他們就地格殺,倒也無妨。
雲飛揚心中這殺意一動,黑袍魔渾身便覺驟起一陣涼意。抬眼一看,便見雲飛揚正雙目灼灼的盯著自己。心中一驚。
“不知雲寨主可是覺得我有什麽不妥嗎?”
壯著膽子,黑袍魔朝雲飛揚問道、
雲飛揚被黑袍魔這一問,麵上笑意不變,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身上倒是沒什麽不妥。隻是黑袍大人威名遠揚,雲自在久聞閣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黑袍魔聽得雲飛揚這樣說,心中更覺不對。難道眼前這個‘雲自在’,當真是要與我們計較前日老五之事?
“雲寨主過譽了。黑袍不過一介散修,當不得寨主之言。前番我管教無方,手下出了個老五,幸得寨主出手,否則不知道那畜生要做出什麽事來。”
見這黑袍魔,竟是連一絲臉麵也不要了。為盜做匪之輩,果然無恥!
雲飛揚玩味的笑道:“如此說來,黑袍寨主是不怪我雲自在殺了你的兄弟了?”
黑炮忙道:“如何怪得雲寨主!不過是我那日正自閉關,否則便是寨主能饒了他,我卻也饒不得他!”話語中頗有‘大義滅親’的味道。
黑袍身旁的幾人,見黑袍如此說法,盡皆鄙視不已。隻是若真的讓他們說,隻怕也還是這般。畢竟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哇。何況他們此時哪裏還是在什麽屋簷下,說是砧板上的魚肉,也毫不為過。
見自己安排的震懾,將眼前這幾人嚇成了這副模樣,雲飛揚不禁有些好笑。
“既是如此,諸位便請入座吧,等北冥府和浣溪澗的首領們到了,咱們便開宴。”
黑袍眾人這才落座,四鬼坐在常靈霞一側,而白骨子和石桀,則在段天河下首坐定。
眾人落座,雲飛揚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看著後來的六人。
目光在六人身上流轉,把這六人看的渾身發毛。
當雲飛揚看到白骨子與石桀這裏時,兩人心中一寒,對視一眼,旋即起身。
白骨子道:“雲寨主,前日我兩人行事魯莽,不意竟是衝撞了寨主您,還望寨主大人大量,莫要與我等兩個孤魂野鬼計較。”
石桀也忙道:“是啊是啊,寨主寬宏,切莫見怪!”
雲飛揚抬手虛按,示意兩人坐下。隨即到:“聽聞兩位的怪石灘和絕命坡,乃是這北域鼎鼎有名的靈鬼大寨。兩位寨主何來孤魂野鬼之說?”
兩人剛一坐下,聽得雲飛揚這樣說便又欲站起,隻是雲飛揚並沒在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我率眾方一入這大陽地界,便遇到了曾經與你們同為這北域三大鬼寨的躍馬寨。你們可知道,我為何要將他們殺滅了?”
兩人囁嚅了半天,方才試探著道:“寨主行事自有寨主的道理,我等不敢胡亂猜度。”
若說起來,眼前這兩個匪首,修為比之躍馬寨的鬼匪,也是強了不少的。光憑雲飛揚此刻感覺,便能知道,這兩個鬼,雖說也是神魂巔峰的修為,可體內,卻有其他的力量在。就是不知道是寶物,還是什麽。
隻是前番與躍馬寨爭鬥時,因為自身修為弱,加上那躍馬寨的匪首手中的破軍,雲飛揚甚至被逼的不得不強行施展‘滅世大磨’,將自身的根基都動搖了,方才將其斬殺。
而現在,雲飛揚甚至不需動手,隻一個眼神,便能叫眼前這些匪首膽戰心驚。
不知道雲飛揚是思及前事有所感慨,還是眼前這些軟骨頭實在讓他瞧不起。聽完這兩人的阿諛之詞,雲飛揚竟是大搖其頭。
“我沒什麽道理。”雲飛揚平靜的說完,見石桀和白骨子臉上更是尷尬,隨即又道:“隻不過是我看見他們竟要將一個好好的村莊給屠了,看不過去,所以,我先把他們殺了。”
石桀和白骨子臉上尷尬頓時變成了僵硬。
“我很討厭那些仗著自己修為高,便將不曾修煉的凡人常鬼當成是牛馬,當成是牲畜的人!你可以看不起他們,可以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但是,你有什麽資格將他們視作是牲畜!視作是奴隸!”
雲飛揚此時麵上已是再無笑意,凜冽的殺意撲麵而來。
這話一出,不光是白骨子與石桀,便是黑袍四人,此時也頓感不妙。再往雲飛揚看去之時,眼中也已凶光閃動。
“雲寨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骨子冷冷問道。
感覺著六人眼中的寒光,雲飛揚絲毫沒有在意,反而不知想到什麽,嗤笑出聲。
雲飛揚這一笑,六個凶惡匪首,更覺心中怒火橫生。好在都還尚有理智,知道此時處境。
笑罷,雲飛揚還欲再言,便見帳外又是兩人走進。
這兩人,一著青衫長袍,一著粗布短打;一個身體修長,一個魁梧健碩;一背劍,一跨刀;一個青絲如瀑,一個頭光如鏡。
正是一個道家斬妖劍仙,一個佛門伏魔羅漢。正是那北冥府的樊靜,以及浣溪澗的袁覺。
兩人一入帳內,雲飛揚方才一眼,邊聽的冥書在識海忽然大吼道:“佛道!這兩個人是天庭和靈山的賊子!主上!殺了他們!”
冥書一覺察眼前這兩人分屬佛道,便即一力鼓動雲飛揚將這兩個人就地格殺。雲飛揚廢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將冥書安撫住了。
果然,北冥府,浣溪澗,便是佛道兩家插在這北域的釘子。
雲飛揚此時尚且不知,在大陽城被他斬殺的青雷尊者,乃是道門中人。是以見得這兩人,雲飛揚並不想立刻動手。畢竟像這種暗樁,肯定有與身後之人的聯係之法,若是貿貿然將他們殺了,那麽雲飛揚要麵對的可就不單單是北域極幽宮了。
到時候,哪怕這佛道無法派大軍圍殺,卻隻需將雲飛揚這事通報給極幽宮,再來上幾個命境,雲飛揚便難以招架。
是以雲飛揚此刻還是隻作不知,隻當是真把這兩人看成匪首便是。
就見那光頭跨刀漢子,一進帳內,也不與理雲飛揚,直接便往常靈霞處靠去。
常靈霞見這光頭腆著臉靠過來,雖然蒙著麵看不清楚,但從她急忙側身,便已知道,她怕是對這個光頭厭惡的緊。
“哎呀呀,常穀主,灑家可算是又見到你了!”
光頭兩眼放光,也不管什麽,伸手便往常靈霞麵紗抓去。
“常穀主天姿國色,帶這個東西幹嘛,平白的沒了意思!不過也好,讓灑家來幫你摘掉它!”
常靈霞見此,急忙起身避開,斥道:“袁覺!你好不要臉!”
卻不想這光頭袁覺,聽得常靈霞這聲斥罵,反而嘿嘿淫笑,旋即更是一腳踩在案幾上,便要往常靈霞撲去。
“要臉作甚,我要你便好了!”
雲飛揚見這光頭如此囂張,竟視旁人如無物,心中也是火氣漸大。
“袁覺首領,莫要過分了!”
雲飛揚麵色一沉,運起罡氣低喝道。
隻是這聲‘低喝’卻在罡氣的加持之下,一點也不低,反而是龍吟一般,直入帳內眾人心神。
袁覺被雲飛揚這一聲呼喝,動作一頓,隨即轉頭看向雲飛揚,麵露惡色。
“卻不知你嚷個什麽。莫非你以為,灑家當真是來給你這勞什子山寨作見證的嗎?還是說你以為我會跟這些沒卵子的東西一樣,怕你了不成?給灑家滾一邊去!”
雲飛揚識海中的冥書登時又是大聲叫嚷:“主上!這個禿驢竟然敢辱罵你!殺了他!把他抽魂奪魄!讓我好好炮製一番,為你出氣!”
雲飛揚本就心頭火起,此時再被這袁覺如此一鬧,登時拍案而起!
“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中軍大帳之內,大戰起時,便是皇帝,也隻能與主帥並肩。這等軍中心髒,雲飛揚向來是看得極重,哪裏容得他袁覺放肆!
袁覺腳下一跺,案幾便四分五裂,轟然炸散。
“什麽地方!便是龍潭虎穴,灑家也不懼你半分!”
兩人目光交集,盡是鋒芒。
緊跟著袁覺進來的楚中天,此時心中大叫不好。方才這兩人從穀中進來之時,可是謙遜的緊,怎麽這袁覺進了帳內,竟然如此放肆。若是惹得雲飛揚不快,真個動起手來,隻怕事後他楚中天也要吃上個懈怠不嚴的罪名。
如今神魂精粹可在雲飛揚手中,楚中天半點不敢遲疑,身形一動,便即擋在兩人中間。
“大王息怒,屬下未料到此人竟是如此張狂,實在有罪,還請大王安坐,帶我將這狂徒拿了,再請大王降罪!”
雲飛揚此時也是發現,這袁覺雙眼赤紅,呼吸極重,渾身氣息狂暴,竟好似壓製不住一般。莫不是有什麽其他的隱秘?
再一個,楚中天做事向來是穩妥,若這袁覺自一開始便是這樣,楚中天定然早也與他鬥過了一場,哪裏還能讓他到此地才來張狂。
雲飛揚麵沉如水,也不說話,隻微微點點頭,旋即坐回上首。
楚中天見雲飛揚並未當場責怪於他,心中略略一鬆,轉頭便朝袁覺道:“袁首領,這是黑風寨,不是你浣溪澗!你狂錯地方了!”
也不等袁覺再言,楚中天調轉渾身法力,劍指便即使出!
袁覺本還欲叫囂,卻見楚中天直接動手,到嘴邊的話,也便隻化成了一聲爆喝!
“啊!”
一聲大喝,袁覺周身金光大作,兩條粗壯的手臂,更是奪目璀璨。一把便往楚中天劍指抓去!
袁覺修煉的,乃是西陲佛門的嫡傳金身羅漢法,魂體兼修,憑著此時已經是運境三重的修為,這袁覺光憑肉身,便已能將黑袍一類人,盡數給掃滅了去。
一點劍指寒光,正點在袁覺手掌中心!
便如之前雲飛揚那般,楚中天這指力劍氣,直接將袁覺掌心點穿,隨後轟然炸裂!
袁覺不曾料想,自認足可稱霸一方的金身,竟是防不住這一指。被衝擊來的氣浪直掀的翻了開去,正正的壓在了旁邊的黑袍身上。
要知,大凡堅硬之物,其組成定是極密實的。而越密實之物,便也越重。袁覺這渾身橫肉,便是一般的肉身,也得有個兩三百斤,何況金身自然遠重於此。
黑袍被袁覺猛地壓在了身下,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得壓在自己身上的袁覺忽然驚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