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魚死網破!
地脈之氣凶猛,傳旭手下的凡人軍士,雲飛揚並沒有調用,且這些人就算是上了,也沒什麽大用。至於佛道兩家修士,雲飛揚卻是調不動。
佛道之所以怕雲飛揚,乃是因為雲飛揚有反手將他們滅殺的本事,歸根結底,還是怕死。可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更不會上前援手了。
萬一掘到了地脈,還不是死?
對於佛道兩家的做法,雲飛揚也不曾在意,反正在他看來,現在這斷脈破陣的方法雖然有用,但卻並不一定就要這麽做到底。
因為珙絕不會坐以待斃,隻要他知道白玉京的烏龜殼不再堅固,就一定會有所動作。且這個動作,極有可能便是逃走!
若是珙真的逃出了白玉京,那雲飛揚要對付他定然是更加輕鬆。到那時,也就不再有截斷地脈的必要。
……
白玉京,皇宮之內。
魅惑眾生的靈妃,與她的兒子珙,正聚在一處商量對策。不過看他們的臉色,倒也不曾想到什麽好辦法。
“皇兒,你不是說百萬妖魔定然能夠將那賊子誅殺嗎?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啊!”
靈妃心慌了。這個能夠將仙朝皇帝玩弄於鼓掌,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將自己的老祖都能直接下令斬殺的女人,再也沉不住氣了。
不管她在如何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一樣的沒有一點辦法。
若非是先前被妖魔圍城嚇過一次,最後是有驚無險,現在麵對城外已成大勢的傳旭,隻怕還要更加的慌張。
而一身至尊袍服的珙,也不再如先前那次一樣,穩如泰山。
他自己隻是一個凡人,雖然得到了禹皇印,能夠借助禹皇印來施展諸般手段,但是雲飛揚可不是妖魔,他想要扭轉局勢,卻也不再如之前那樣輕鬆了。
“母親,那些妖魔首腦,都是無敵的老魔,若非是傳旭手下的那位冥王,這天下早也定了!現如今,大軍壓境,朕手中的力量,又遠遠不足。除非他們進來城中,否則便也隻能幹看著。”
靈妃一聽這話,不由又想起的那日在大殿上,她以色相誘惑雲飛揚,最終失敗的事情來。
咬牙切齒道:“我兒天命加身,自當為此界至尊!偏偏這些人,不識天數,竟隨同賊子傳旭作亂,日後皇兒你撥亂反正,須得將他們統統殺光!”
珙得了禹皇印相助,一刻之間長大成人,不但是肉身長成,就連心智也是一樣的長成。更因為禹皇印之內的煌煌霸氣,使得珙不管是威儀還是思量,都已有了皇者之風。
聽見母親這毫無理智可言的話語,珙心中不禁一陣煩悶,當即起身駁道:
“殺光他們?母親難道不曾見到,現如今被逼到絕境,隻能龜縮不出的是我們嗎?!那些上古老魔,強大得能夠改天換地的老鬼,都被他們一擊而滅。朕拿什麽去殺了他們!”
珙越說越激動,到得最後,已然是在咆哮!
靈妃從來不曾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此嗬斥過,一時也是被嚇住了。但見珙如此暴躁,作為母親,靈妃仍是有些心痛。
“兒啊,不必憂心。你是天生的至尊,也是天定的至尊。現如今這些賊人雖然勢大,但總也不過隻幾萬人。前番百萬妖魔尚且無法害了你,就憑他們,自然更沒有這個本事!”
再如何氣惱,珙也是靈妃的兒子。被母親這般安慰,心中不禁一軟,歎道:“兒子無狀,驚嚇了母親,還請母親見諒。隻是,這些人和妖魔不一樣啊。”
靈妃不知道,難道珙還能不知道嗎?若非禹皇印之中有人皇禹留下的暗手,妖魔別說是被他收降,就算是劃界而治,都是絕不可能。
可是對於現在外麵的這三家,禹皇印卻是半點作用沒有。除非雲飛揚他們真的如珙自己說的那樣,大剌剌的闖進城內來,否則他永遠隻能躲在龜殼之中。
想到此處,珙下意識的就摸了摸懷中的禹皇印。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珙對禹皇的敬仰,已然突破了天際。
若是沒有禹皇印,妖魔們還在外麵,或許已經開始強攻陣法了;若是沒有白玉京大陣,外麵的那些人,現在也一樣把他撕成了碎片。
而不管是禹皇印還是白玉京大陣,都是禹皇留給他的東西,這一來,他如何能不對禹皇敬仰萬分呢?
便在這時,一個皇宮內侍臉色焦急的在殿外喊道:“陛下,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珙臉色一變,忙將這人叫了進來。內侍進殿,也不曾給他們母子行禮便急吼吼的說道:
“陛下!那些逆賊,在城外掘地成溝,截斷地脈啊!現如今,已經掘出了三根大脈,陣法神文也已消失了不少,再這般下去,隻怕……”
說完,內侍跪倒在地,將頭重重地砸在地上,高聲道:“求陛下定奪!”
珙的心裏一片冰涼,臉上也再沒有半點血色,喃喃道:“掘地脈?好手段,好手段!朕這位兄長,方才是真正的狠人呐!”
有禹皇印在手,珙當然知道白玉京的無上大陣就是靠著當年禹皇親自出手,以帝君神通,強行牽引而來的一十七條地脈。
若是以前,聽到雲飛揚在掘地脈,珙隻會不屑一笑。畢竟禹皇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給人族這最後的庇護之上留下破綻呢?
在白玉京築成之後,禹皇為免有妖魔通過截斷地脈之類的手段,斷去白玉京大陣的力量,便盡收天下氣運,建立仙朝,以仙朝氣運,將白玉京周圍全數鎖死。
那個時候,能夠找得到白玉京地脈的地方,全部被仙朝氣運護著,任你怎麽挖,也是挖不動半毫的。
可是現在,傳旭一記人皇母錢,將禹皇印之中的氣運金龍擊成重傷,隨後金龍消散,仙朝氣運再不如昔。
而之前妖魔們在泰皇山的封天之舉,更是將仙朝的氣運徹底斬斷。是以失去了氣運的保護之後,白玉京周圍的地方,已然不再是之前那般。
別說雲飛揚手下修士眾多,就連凡人,隻要不怕死,一樣能夠從白玉京邊上,將賣那些地脈一條條的找出來。
雖然珙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但是在他看來,傳旭的目標不過是為登上至尊寶座,應該不會真的選擇這種悖逆先祖的事情來。所以一直都不曾往這方麵去想。
可是現在的結果,卻是傳旭真的就這麽做了!就是一定要把白玉京拿下!一定要把他們母子列為妖魔叛賊,趕盡殺絕!
本還覺得自己憑著禹皇印,憑著大軍再拖一拖,說不定就會另有變數。而這樣拖下去的前提,就是這座有無窮威力的大陣!
現在大陣的弱點被他們找到,拖是拖不住了,一旦地脈全數被截斷,那最多十天半個月,
陣法就要散去,到那時,他就將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因為傳旭絕對會將所有的事情,有的誇大,沒的創造,全部栽到他的身上,讓遺臭萬萬年!
打不過,守不住,那便隻有逃了!
珙終是認清了眼前的事實,知道白玉京不能再留,再呆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怎麽逃,逃到哪裏,就又成了擺在他麵前的一個大問題。
將那內侍趕出去,珙很是謹慎的叫殿門關了起來,隨即跪倒在了靈妃麵前,低沉說道:“母親,兒子無能,現在看來,白玉京是守不住了!”
靈妃雖然不知道白玉京大陣的究竟,但是方才那內侍也說了,大陣的神文已經開始消失。作為一個有修為在身的妖,靈妃自然也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一時間方寸大亂。
“守不住那該如何?皇兒你是天定的至尊,你會有辦法的是嗎?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不要急,慢慢想,一定能夠想得到的!”
珙卻隻能無力的搖了搖頭:“天定的至尊?嗬嗬,若我真是天定的至尊,那為何這些人都投奔了傳旭?事已至此,隻怕我們隻能逃了!”
“逃?!”
靈妃尖叫出聲,渾身氣得發抖,也不知道是害怕逃不掉,還是不願自己一生謀劃,方才得來的‘美好’生活就此結束。
可是這一聲驚呼之後,靈妃很快便有無力的癱在了座位上,兩眼無神,顫聲道:“往哪裏逃?便連我族老祖都被他們一網打盡,這天下,又哪裏還有我們母子的棲身之所!”
再如何算計,在珍寶湖被雲飛揚一網打盡的三位大妖,也是靈妃族中的老祖,靈妃自幼也是聽著他們的傳奇長成的。
原本聽聞三妖授首,因為珙已是皇帝至尊,靈妃還能若無其事。可現在到了這個時候,再想起老祖來,卻不由得更加絕望。
靈妃的絕望之言,變成了壓倒珙自身求生信念的最後一根稻草。
其實珙也知道,若是真的要逃,憑著靈妃的修為,倒也能夠帶著他禦空而走。可是,這個時候,麵對著這樣的敵人,又還能逃到哪裏去?
如此,便已是必死之局。既然必死,那還有什麽必要苟且!
“既然母親也是這麽想法,那便不逃了!”
珙主意已定,立時起身。先前的頹然一掃而空,渾身上下,又是堂堂皇皇的至尊威嚴。
靈妃眼前一亮,驚喜道:“皇兒可是想到了破解之法?!”
珙麵沉如水,正了正衣冠,隨即很是鄭重的說道:
“母親,兒雖非天命至尊,但如今卻也是仙朝皇帝。現如今,我等已成甕中之鱉,再無生還之機。為皇者,縱身死也絕不能低頭!”
靈妃驚慌道:“我兒,難道你……”
“不錯!朕為至尊,死有何懼!為免母親日後受辱,便請母親先行一步,待得時候到了,兒子也自追隨而去!”
言罷,珙取出懷中禹皇印,也不見如何動作,便有一道道勁氣匯聚而來。
靈妃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百感交集。
這是她的親生兒子!雖然她算計了自己的丈夫,算計了自己老祖,但對於這個兒子,卻是盡心盡力。如今,竟然要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過往種種,在靈妃腦海閃過,兩行清淚,從她那雙傾城美目滑落。
“也罷,你是我兒,我是你母,既然再無生機,那也便照你的意思吧。”靈妃忽然愁眉頓解,嫣然笑道:“兒啊,記得,若你能活著,那便還是活著好。”
絕望之下的珙,已然變成了鐵石心腸,不再等靈妃說話,禹皇印便已轟出……
“母親,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