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誰輸誰贏

  陸抗看著隊伍過來，羊錚與謝峰並轡而行在前麵，後麵的人眾有扛著獵物的，也有抬著的，對王導：“看來他二人不會令你我失望。”


  “他們如是大智者，自然不會令我們失望，如果隻是莽夫蠻漢，何懼！”


  王導看著長長隊伍，嘴角掛起一絲笑意，“那些獵物上都有箭，是咱們特有的金翎箭。”


  “他二人帶的人都沒佩箭，帶的刀。”陸抗，與謝峰和羊錚相遇，他就發現他們的人馬沒有帶弓箭，顯然不是來狩獵的，應是真的為水輪三事而來。


  “杜預因製水輪三事有功，羊錚任命他為襄陽守將，領兵一萬。杜預在中原治水有功，才為官入伍，並未聽，他懂機械。”王導沉思著。


  “懂機械的是羊錚和他夫人，這個水輪三事，不論是誰做的，利民就是善舉。”陸抗看羊錚與謝峰遠遠就翻身下馬向這邊走來，也起身，微笑看著他們。


  “如果不是杜預所造，為什麽要將功授予杜預？”王導也起身相迎。


  “出售的可是明德商會。金銀肯定由正主收。”陸抗輕聲道，“那麵的事兒可都安排妥當？”


  “都已辦妥，這幾應該就有消息傳來，來也怪了，這事兒最棘手的圖紙和機關竟然有人送上門。”王導臉上多了笑意。這事辦得順當，他臉上有光。


  “與敵饒敵人合作不錯。咱們的缺年在泰山動手，那兒的各方勢力不也是不謀而助麽。”陸抗心情也不錯。


  王導點點產學研，他看著漸近的羊錚、謝峰二人，幹咳了幾聲：“二位辛苦了。”


  “長者考量我等，不知道所交答卷是否令長者滿意？”羊錚行禮道。


  羊錚現在以年歲論大家關係，行見長者禮，陸抗也不謙遜，請二人免禮道：“羊公子、謝少俠客氣，請自便。”


  他改了稱呼，就是以民間身份相交。謝峰與羊錚盤坐在草地上，少了拘束，閑聊，陸抗與羊錚就地清談，王導看他二人清談投緣，興趣頗高，又加謝峰對二人觀點總結到位，將提問引導至新高度，便安排衛隊長分割獵物，也加入清談，他的道學修為自頗高，四人清談，時而撫掌大笑，時而吹胡瞪眼。到最後，是兩長者對抗兩青年，內容涉及廣泛。


  眾人看插不上話，又看分割獵物大致相當，便自尋了鍋，壘起鍋灶煮肉，兩方護衛剛開始還自煮自的，後來，就放到一起煮，熟了又一起吃，一起喝，給四位清談的也是撿精肉一起燉在鍋中，一直用火煨著。眾人吃飽，喝夠已是月上柳梢頭，觀四人還在激辯，就守著篝火休息。等待四位結束清談。


  四人在辯論到“戰爭是災難的締造者，還是終結者；改朝換代是否就能打破舊秩序，建起新秩序”時，誰也服不了誰，他們爭吵到激動處，就似要開打一般，陸抗的衛隊長端上給四人煨著的肉湯：“各位大人，夜深了，先吃點東西墊墊饑。”


  四人方感覺餓了，也不顧禮儀，大嚼起來，吃過肉，喝了碗鮮湯，四人相視而笑叫：“痛快。”


  王導此時方想起來問道：“誰家贏了？”


  “大致相等。”衛隊長。


  “真的嗎？”王導，“我看看，怎麽個大致法。”


  衛隊長看他起身真要查看，訕笑道：“咱們是按堆估的，後來就夥到一起煮了吃，現在分不開了。”


  “吃了自然是分不開，二位如果有意見，咱們再約個時間圍獵。規則照舊。”陸抗看著圍在篝火旁睡覺的眾人對羊錚、謝峰。


  “沒意見。”羊錚，“我會約束部下，狩獵不許超越邊界線。如有禽獸先被吳人所傷而後被我兵獲得，都予送還。”


  陸抗聞言靜靜看了羊錚數秒方緩緩：“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自也會如此約束自己部下。”


  在羊錚與謝峰帶人離開後，陸抗問衛隊長，“你所估，誰家略勝。”


  “我在分割時，刀鋒都會稍偏離，一頭百餘斤猛獸，我方可多得數斤。就是如此，也是大致相當。”


  “這麽，他們所獵都是我方先射中的？”王導沉聲問。


  “確實如此。”衛隊長。


  “咱們這是自家獸請人宰殺了。”陸抗眉頭皺起。


  “大人，他們並沒有帶走自家應得的那份。剩餘的還在。”衛隊人。


  “這二人是我們今後強勁對手。”陸抗，他似很疲倦，裹緊衛隊容上的披風，“亮回城。”


  衛隊長應著，安排人值守。王導看陸抗並無睡意，在陸抗身邊打地鋪躺下，問道：“大人，謝峰仁愛俠道精神為什麽晉國允許存在？他們替行道，多有不法之舉，枉顧他人性命，就是十惡不赦之人，也該由官府審理定奪。仁俠精神雖在民間有存在基礎，但官府不應放縱，私鬥、尋仇風起，不利國家長治久安。”


  “各王朝法令是以儒家思想為主，強調的是貴賤有別，人分三教九流，法令根據熱，設置特權。奴婢如牲畜一般可自由買賣，佃戶雖有自己的一點土地，但還是信賴主家屁護，一旦失地，男的淪為奴，女的淪為婢。貴者視賤民如草芥，這與下萬物均等道家思想不符。


  人雖被人為地區分等級，但賤民也有自己的思想。就是動物在被捕殺時也會反抗，況且是人。晉王朝沿襲魏朝門閥世襲製，他法製的弊端很明顯，而晉皇帝又不敢大刀闊斧廢棄世族門閥製，謝峰他們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晉王朝法令不足處。”


  “所以剛才論“改朝換代是否就能打破舊秩序，建起新秩序”時，大人方以權力的迭代而亦一言概之？”


  “武帝是軍事家，不是思想家。自然就是權力迭代而亦。”陸抗似也沒睡意，看著星空，“如果由他二人治理下，也許能建起新秩序。”


  “他們的思想太前沿，就是如大人一般開明人士，也不能接受。況且他人。”王導搖搖頭，羊、謝二人萬物均等，人合一的思想，他認為當前不能推校

  “他們播下自由的種子，總會慢慢發芽。”陸抗指著星空，“帝星西移，周圍群星璀璨，他們或會在西邊有成就。”


  “如果他們把大漠真變成綠洲，還會那麽安靜嗎？”王導自語著。


  “不會。利益的爭奪是這世界最精彩的篇章。法令不也就是在均衡著各方利益嗎。也許有了爭奪，他二人自會守護他們經營成果。在西部，他二人在，無人能敵，如果開國，推行他們的思想，應該會有所成。”


  王導聞言笑了：“大人，你很看好他二人。晉王朝現在不管他們，不代表以後也不管。他們所居大漠一部分歸屬晉王朝，在那兒建國寡民自由世界可以，但要與晉王朝分庭抗禮不校”


  “大漠處在鮮卑和匈奴包圍圈內，我還真想知道，他們會怎麽處理和周邊各民族關係，又是如何與晉王朝博弈。他們眾生平等的自由世界什麽時候能建立。”陸抗。


  他欣賞謝峰和羊錚，但對他們的思想並不看好，門閥世家製根深蒂固，他們這類打破特權利益的思想，會被討伐，而被奴役數千年的百姓，也是將信將疑。他們的想建立的新世界還沒有廣泛的社會基礎，但會形成眾群體，他二人如以眾群體建立自己的組織，那便會建新秩序。陸抗現在渴望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羊錚與謝峰建立自己想要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