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但求真相
張昊天和張翟苗帶著青城宗的人趕到暈倒的四人身邊，但當張昊天回到這裡的時候，田灝已經不知到哪裡去了，張昊天連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都不得而知。為什麼要救他們？為什麼又要突然消失？什麼訊息也沒有為他們留下。
鬼將分身臨死前那句話穿透張昊天的耳膜，說的張昊天不寒而慄，將他從迷惑中直接扯回到現實中來。
張昊天獃獃地看著即將粉身碎骨的鬼將，那將死前的慘象讓張昊天心裡很不是滋味，不是因為鬼將的死，而是那個殺死鬼將的術，出自張家的符術。張翟苗就陪在張昊天身旁看著，靜靜地看著那個殺生文的符術，眼神漸漸地變得凌厲。
「那就是我們家的殺生文符術嗎？這是用於正途的符術？」張昊天不禁脫口而出。
「我也不清楚，」張翟苗正是因為這份迷茫才會進入青城宗，「可是當我們站在張家與妖靈之外的立場去看的話，一切都會明了的，師父他這麼告訴我，用我們的眼睛好好看著。」
張翟苗伸手輕按張昊天的肩膀，兩人看著那鬼將徹底化作的碎末，被骷髏盡數吞噬，然後符術消散，施術者的張嚴雲和張海力竭而倒，看到這一幕，張昊天甩脫了張翟苗的手向著自己的父親跑過去。
張翟苗沒有跟上去，而是回頭走到倒在地上的徐子風和王兆旁邊，他之所以這次會過來不僅是因為答應要和張昊天在獸靈塔大會相見，更是為了將眼前這兩個人不為人知地帶走。
現在鬼將剛剛死去，對付鬼將的符師疲憊不堪，周圍的人注意力暫時還沒放到這邊來，是帶走他們的好時機。
……
當徐子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縱雲鷹的背上，周圍是不斷掠過的雲影。徐子風四下張望，只看到王兆躺在自己身邊，此外就只有坐在鷹首上的一個身披著青城宗長袍的人。
徐子風知道老師一早就做好計劃要讓人帶走他們兩個，但是沒想到一醒來自己就已經在鷹背上了。
徐子風試探性地問候了一句：「您好，您就是李老師嗎？」
李示見回頭望了一眼徐子風：「啊，我是，你醒了嗎？放心坐吧，我施了術，不會掉下去的。」
「我們現在在去青城宗的路上嗎？」徐子風剛剛醒來，聲音還有些虛弱。
「怎麼？聽你語氣，不願意嗎？」
徐子風搖搖頭，看上去很疲憊：「已經半年多沒見過爹娘了，沒想到還沒能見到他們一面，我就得離開，有些不捨得而已。」
「每個符術師在追尋自己的道時，都必須有所割捨，這個，相信三水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吧。放心吧，還沒那麼早讓你們過去青城宗，先回你家待一段時日再做商量。」李示見背對著徐子風帶著深意笑了一下。
「謝謝你，李老師。對了，昊天他怎麼辦？還有言谷呢？這些老師都沒有跟我們說。」
「你不用操心，三水他都安排好了。你們什麼都不用多想，過些時日，你們就可以一起前往青城宗。」
「昊天他真的會來嗎？」徐子風疲憊的聲音里儘是失望，「老師他真的殺了昊天的母親嗎？」
李示見臉色一變：「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言樹對張昊天說了。」
「這樣……沒錯，的確是三水的術害死了張昊天的母親。」李示見的聲音凝重起來，「但這是我們這一代的罪孽，不是你們應該承受的重擔，即使是張昊天也和這沒有關係。」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那可是昊天的母親，老師他奪走了昊天在母親身邊長大的生活！」徐子風這份嘶喊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張昊天沒有母親，而他則是無法看到母親健康的樣子。
李示見回頭注視著徐子風，眼裡是他們所無法理解的悲傷：「那為什麼三水不惜一切都要找到給張昊天找到使用符術的方法？你以為三水是為了什麼？張昊天的母親臨死將張昊天託付託付給了三水！」
徐子風沒有生活在那個年代，那個時候的他還在襁褓，所以他根本無法了解那時發生的一切。而現在徐子風只是希望，老師可以洗脫張昊天現在心中的迷茫，由老師親自來。
也的確只能有三水來做這件事，因為當年王嫣臨死前親口說過要將這對雙胞胎姐弟的未來託付給三水。
「昊天他真的會原諒老師嗎？」徐子風不禁這麼問道。
「相信叔叔吧。」躺著王兆這麼說了一句。
「你醒了？」聽到王兆聲音的徐子風有些意外地扭頭向王兆望過去。
「早就醒了，我一直對叔叔深信不疑，因為我是在叔叔身邊長大的啊。」王兆望著眼前清澈的天空，臉旁徐徐劃過的風讓他舒服地閉上了雙眼。
……
獸靈塔大會當天的夜晚，張家議事廳，被帶回張家的張昊天正跪倒在家主還有眾長老的面前，除了站在家主旁邊的張海，周圍所有人向他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張昊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低著頭，不敢望著長輩的臉，生怕與他們的目光對上。
「昊天，你為什麼可以使用符術了？」張嚴雲一開始問得還算客氣。
因為自己是龍血皿，所以只能使用龍文符，嘗試了一次又一次之後才終於學會了第一個符術。如果要說出來的話，也只能這麼說了。
可是張昊天沒法說出口，三水不止一次告訴過他不許將自己的體質隨意透露給他人，而每個幫助他了解自己體質的長輩都叮囑過他一模一樣的內容，絕不能向其他人提起關於龍文符的半點信息。
「那是……老師教我的……」張昊天說出這句話一點底氣都沒有，他果然還是無法面不改色地撒謊欺騙他人。
「老師？」張嚴雲的態度一下變了，短短的兩個字所充斥的憎惡，就讓張昊天喘不過氣來，「你管那個該死的不肖子叫老師？你知不知道他干過些什麼！」
「家主！昊天還只是個孩子。」張海一見張嚴雲被氣得幾乎要說出張水所做過的事情時，趕緊想打斷張嚴雲，張昊天還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這麼早就讓他知道那些年發生的事，張海總覺得不妥。
但張海沒想到的是，張昊天接下來說出來的那一句話，讓他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家……家主，我想知道，我的娘親是他殺死的嗎？」也許是剛剛張嚴雲的暴怒，張昊天沒敢再將三水稱為老師，只是用「他」帶過去。
誰都清楚張昊天說的那個他指代的是誰，一眾長老皆沉默不語，張海看著跪在議事廳中央的兒子，回想起那時的一幕幕，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