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看透
逆道蠻徒第二百三十八章看透傍晚,張家滅妖師分部,張論家裡的大堂。
此時此刻,張昊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從韋天觀里借來的兩本書;而張零夢卻在饒有心事地在大堂里來回踱步。
突然,張論走進了大堂。
「張論叔叔,你總算回來啦?」踱步的張零夢見到張論連忙迎了上去。
張論一臉疑惑:「零夢小姐,你這麼著急等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這時張昊天已經放下了書,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靜靜地、木訥地抬頭聽張零夢和張論的對話。
「嗯,的確是有緊要的事,我現在懷疑這幾天發生的、關於妖靈和竹芳塔的事情有轉機,不過需要進一步證實我的想法,所以需要你的幫忙。」
「哦?是嗎?」張論轉了轉眼球,「那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嗎?」
「我的想法先賣個關子,張論叔叔你先幫我個忙。」
「好吧,請說。」
「你現在能把竹芳塔塔主騙出竹芳塔嗎?」張零夢說。
「晚上無緣無故約塔主出來不是件易事!」張論說,「不過我有辦法。」
「很好,拖住他別讓他回竹芳塔,我今晚打算偷偷潛入竹芳塔,搜證一些東西。」張零夢看上去志在必得。
「這個……」張論有點啞口。
「呃,零夢,姐,我的親姐,我說你踱步踱了一晚上就為了這個?」一旁聽著的張昊天用一種嫌棄的語氣和一臉茫然的神情對峙著張零夢。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少插嘴。」張零夢倒是不在乎張昊天的嫌棄,然後轉身對張論說,「張論叔叔拜託你了,放心我的身法很好不會有差池的。」
張昊天瞅了瞅身邊那兩本從韋天觀借來的書,想了想,又看了看張論。突然,張昊天說話了:「張論叔叔,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景老吧?」
「記得,怎麼了?」
「你上次說你剛來渡雲里的時候他還在竹芳塔任職,所以你和他有交情是嗎?」
張論想了想,說:「確實如此,沒錯。」
「哦,那沒事了。」
「昊天你先別打岔。」張零夢埋怨了一句。
「呃,零夢,我去把塔主引出竹芳塔吧,我剛剛好有話跟他說,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把塔主引出去。」張昊天幽幽地說而且臉色有點凝重。
張零夢和張論面面相覷。
……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一輪圓月高高掛上了樹梢。一道月光懶懶地灑在了竹芳塔門前,倒影出一高一矮的身影。
「什麼昊天?你說有人找我?」門前高的身影驚訝地問道。原來矮的身影是張昊天。
「是的,塔主。」張昊天回答。原來高的身影是竹芳塔塔主。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明天再去怎麼樣?」塔主心存疑惑地說。
「不行,塔主,這個人是您的老師。他說,他知道『渡』的下落!」張昊天說。
聽到了『渡』這個名字,塔主眉頭微微一顫。
「你是怎麼知道『渡』的?難道你說的是真的?」
「嗯!」張昊天神情堅定地說。
「呵呵呵!好,昊天,我就跟你去一趟!」塔主笑著答應了張昊天,神情似乎很是輕鬆。
於是,昊天和鍾離塔主便借著月光走了出去。臨走前,張昊天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竹芳塔牆邊的角落,彷彿什麼挪動了一下,大概是張零夢在伺機行動。
張昊天和塔主便這樣走著。張昊天口中的鐘離塔主的老師會是誰呢?難道是張昊天為了騙塔主出來而杜撰的人物?可是,如果是杜撰的人物,鍾離塔主會如此毫無芥蒂地跟張昊天去嗎?正當我們在疑惑,張昊天和塔主不知不覺便走進了翠竹林。
「哦?昊天,這不是我和你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嗎?」鍾離熙顯然察覺到不對。
「是的塔主。」
「那你說的老師在……」
突然,塔主止住了腳步,因為前面不遠處便是韋天觀。塔主看了看前方,突然笑了笑,說:「哈哈哈,昊天,你真是個機靈的小夥子啊!好吧,我就當去夜訪下我的老師吧,畢竟我也很久沒去了。」
「不過我擔心他會不會睡了,這麼晚打擾他,是我疏忽了這點。」張昊天喃喃道。
儘管張昊天壓低了聲量,不過塔主還是看出了張昊天的心思,雲淡風輕地說:「不用擔心,現在才戌時,不算晚,我老師還沒睡!」
「嗯,但願如此吧!」張昊天說完便向前走去。
正當我們以為張昊天的目的地是韋天觀,卻沒想他卻領著鍾離塔主繞過了韋天觀,從一條小溪涉水過。深澗聲聲蛙響聊閑著夏天,松間的一縷溪風撥弄著月影,斑竹森森,卻姍姍動人。
「景老!在嗎?我看你的屋子還亮著燭光,應該沒睡吧?景老……」張昊天大聲地叫著,也不怕驚動深林里的野獸,不過倒是驚動了小屋旁栓著的那條狗,那條狗在狂吠。
難道?
「哦?誰呀,這麼晚了。」屋內傳來景老的聲音。
突然,一聲吱呀,小屋的木門打開了。站在門內的正是張昊天昨天拜訪的景老。
「是你呀!小夥子,你怎麼這麼晚了還……」看到張昊天后,景老看著有些小高興,笑出一臉皺紋。
「老師,別來無恙吧!」這時,竹芳塔搶先一步迎了上去,微笑地看著景老。
景老先是一驚,然後又眯著眼笑了起來,看到這兩位老前輩都笑了,張昊天莫名其妙地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條狗看到了這氣氛很融洽,便不再吠了,而是懶懶地趴了下去,彷彿要睡了。
不一會兒,三人便進來屋內。屋外夏蟲拚命地唱歌,夏夜便顯得那麼吵那麼閑;矮矮的屋檐上,繁星灑滿天。而懵懂的夜色早已伏在了窗邊,等你去點一盞如夢的流年。
屋內三個人便這樣圍著燭火坐著、聊著。沏一壺歲月靜好,抿一口逆旅浮生。
「果然,景老是塔主的老師。」張昊天得意地說。
「欸?你昨天來我又沒提到塔主是我學生,小夥子你是怎麼知道的?」景老問。
「呃,景老,別叫我小夥子了,你可以叫我昊天。」
「嗯,昊天。」
「其實我是在那本《渡雲里人物誌》里看到的,上面有寫您景老的事迹哦,所以我才知道你在竹芳塔不僅身居要職,而且還是鍾離塔主的老師。」
「哈哈,我就說昊天是個機靈的小鬼。」塔主笑著喝了口茶。
「而且原來景老您還是『渡』的老師,也就是說『渡』不僅是塔主的妹妹,還是塔主的師妹,原來塔主上次跟我說的那位神秘的女子便是『渡』啊!」張昊天說。
「呵呵,小伙……哦,不,昊天,你知道的還蠻多的嘛!」景老說。
「其實我騙了您,塔主,對不起,我不知道『渡』的下落,景老也不知道,我瞎說的。」
「我當時就知道你在騙我,因為『渡』出現的話只有我才知道,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比我先知道了。不過既然你提到了『渡』和老師,我不妨跟你走一趟吧,畢竟想來也很久沒來拜訪老師了。」說完,塔主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景老。
只見景老擺了擺手,說:「是我要退隱山林,是我不希望有人打擾,這哪能怪你呢?不過,小逾這個孩子老是跑過來煩我,你得管管他了。」
「呵呵,老師你就嘴硬,如果小逾不來你這裡,你應該會不高興吧?」
「呵呵,被你看穿了,哈哈哈哈!」
張昊天眼看著著兩位老前輩敘舊,突然有一種溫馨的感覺。不過他今天把塔主帶到這裡來是有目的的,所以,他便插了句話上去。
「其實我今晚來是想了解一些事的。『渡』是不是老塔主收養的,因為人物誌里沒有寫到老塔主女兒的出生日期,如果是親生的話,會像塔主一樣,出生日期會被記下來。」
景老看了看塔主,塔主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於是景老說:「小渡的確是老塔主收留的。」
「嗯,那下一個問題,三十年前夏天『渡』在渡雲里里銷聲匿跡,這有什麼隱情嗎?」
這時候,景老和塔主同時稍稍皺了下眉,沒有回應。
「我又翻看了張家滅妖隊那本事件簿,發現第二章里寫過,三十年前夏天渡雲里首次發現妖靈,不過並沒有找到。這和『渡』的消失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說罷,張昊天的眼神銳利得像錐子一樣刺向二人。
景老和塔主都避開了張昊天的視線,繼續沉默。
「第二章里還寫道,自從渡雲里首次發現了妖靈的蹤跡后,也就是『渡』消失之後。渡雲里的運氣就越來越差,先後遭遇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災難,有地震的記錄,有乾旱的記錄,有蝗災的記錄……而最致命的要數第三章記錄的,瘟疫!」
「我曾經問過張家的除姓族人,問他為什麼要救山妖,他說,妖靈不能離開他的故鄉,否則會給他的故鄉帶來災難。我當時不信,因為我以為他是為了救妖靈才編的謊言。不過,當我聽兒家那個傻丫頭也這麼說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是不是確實有這種事。現在,我看了看這些書上的記錄,出奇的巧合。」
「我們還是說回書上的記錄吧,說到瘟疫了,瘟疫的滅頂之災讓渡雲里生靈塗炭,連張家滅妖師也不得不逃離渡雲里。而偏偏這個時候,仙姑芸卻出現了。她的來臨卻讓渡雲里瞬間恢復了生機。也正是疫情的好轉,張家滅妖師又回到了渡雲里,而仙姑芸卻在這時神秘消失了。我覺得這太巧了。」
「塔主你在雲水河畔曾經和我說過,你和『渡』的分離,錯不在命運而是玩弄命運的人,而以上這些記錄里,玩弄命運的會是張家滅妖師嗎?」
「現在,我想塔主能明確告訴我,仙姑芸是不是『渡』?」
張昊天這一句疑問讓景老手猛地顫了一下,塔主卻依然雲淡風輕地坐著。
「如果『渡』是仙姑芸,那麼這一切的巧合只能用一個結論來說通了,那就是……」
「沒錯,昊天,你推理得很好,『渡』和仙姑芸的確是妖靈,她們是同一個人。」
塔主就這麼淡定地說出了一句。而這句話對於張昊天無疑是一聲驚雷,這意味著他的一切推測都被證實了,只見他吃驚但不意外地木在了那裡。再看景老,先是恍然大悟狀,後來又恢復了一副不出意外的樣子。
「我就說『芸』這麼神奇而又似曾相識,原來她就是小渡。」景老又抿了口茶。
景老說完了這句不痛不癢的話之後,小木屋裡的氣氛凝重沉鬱便了很久,三位便沉默地不斷吃著茶。最好還是張昊天打破了僵局。
「既然你們竹芳塔一直都在私藏妖靈,那我只能代表張家滅妖師跟你們說。」張昊天眼光突然犀利了起來。
而景老和塔主依然淡定地吃著茶。
「只能跟你們說——」
「對不起!」
張昊天輕輕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塔主一邊沏茶一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景老先是一怔,但很快也微微一笑。
夜色依然趴在窗前,賴著不走;三人也依然圍在燭光前,繼續交流……
漫漫長夜,何時才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