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是便不是
是了,來人名叫三兒,是當年同冷嫣一同進入遠辰集團,做了盧遠辰助理的人。
三兒的真名叫程漁皓,同冷嫣一樣是盧一帆信得過的左膀右臂。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糟蹋的是你自己的身體,沒人會心疼的。”
程漁皓一字一句,一邊盯著冷嫣受傷的小臂。
不知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像是被煙頭燙過的痕跡,已經化膿了,卻也不見她處理一下。
“你的胳膊沒事吧?”三兒問。
“他讓你過來的是不是?”
冷嫣又點了根煙,兩隻手指夾著,不過沒吸。
剛剛三兒那句“沒人會心疼的”像是魔音,一直在她耳邊回響,可能是吸得煙太多了,五髒六腑連同四肢百骸都跟著疼痛起來。
程漁皓凝著冷嫣精致卻清冷的眉眼,知道瞞不過她,便點了點頭,隨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機票,說道:“明天下午兩點,從江城到洛杉磯,這是盧總的意思。”
言簡意賅,但是冷嫣懂。
從三兒手裏接過那張機票,冷嫣無波無瀾的眸子閃了一下。
他是來真的。
是真的要趕她走。
手指驀地攥緊。
支票被攥得皺皺巴巴,已經沒了形狀。
“你就離開江城吧,洛杉磯有遠東的客戶在,你到了那之後……”
程漁皓的話還未說完,眼廓狠狠收縮了兩下。
隻見那張機票被冷嫣毫不猶豫撕了個粉碎。
“喂,你這是做什麽?”冷嫣什麽話都沒說,從一旁的沙發上拿了一件棕色的羊毛外套,簡單地披在肩頭,搖搖晃晃踉蹌著起身。
“喂喂你去哪啊冷嫣?”回應程漁皓的隻有關門的清脆聲響。
這什麽臭脾氣啊,也不知道隨了誰。
程漁皓揉著額角歎了口氣,緊跟著趕忙出門跟上。
見冷嫣直接進了酒吧,程漁皓這才急了,忙不迭給盧遠辰打電話。
那端的男人默然片刻,末了隻淡淡說了三個字……
“看好她。”
一字一句,一低沉。
程漁皓說好。
……
現在正是傍晚。
酒吧來的人不少。
歌舞升平,DJ在放音樂。
冷嫣一進場,有那麽一瞬間,酒吧陷入短暫一秒鍾詭異的寧靜之中。
人如其名,這個女人雖然姿色嫣然,卻因為眉心處的冷冽,所以很早之前就被人稱為冰山美人。
“喲,”
酒保和冷嫣關係很熟絡,笑著道,“好幾年沒見你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冷嫣淡淡勾了勾嘴角,在吧台落座,“給我一杯威士忌,要冷,要烈。”
“你確定?那麽烈的酒,女人還是不要喝的為好。”
“我不是女人。”
她倏然嫣然一笑,那笑容把坐在旁邊的幾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隻聽接下來又補充了句,“我是怪物。”
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像是莫名戳中了笑點。
眼角眉梢卻又夾雜著無數哀涼惆悵。
她的世界,隻為他一個人敞開,但是,那個人,不稀罕。
酒保聳了聳肩膀,沒再多說,遞給冷嫣一杯藍色的雞尾酒。
冷嫣抿了一口。
這酒的滋味兒很是苦澀,又帶了點酸的味道,細細品嚐的話,苦味到達了極點。
“怎麽樣?”酒保笑著,微微眯著眼睛說道。
“你以為我沒喝過威士忌?”
“算了吧,你今天的狀態不適合喝那種烈酒,這樣的苦苣最適合你。”
酒保說完,很快便去忙了。
“嗨,美女,一個人?”
一個大胡子的男人躍躍欲試,上前搭訕。
還沒等碰到冷嫣的腰,就被一旁瞅準時機的程漁皓給推開,“不好意思,這個美女已經名花有主了。”
大胡子沒好氣地切了一聲,沒再自討沒趣,轉而去尋找其他獵物去了。
“你夠了吧?”程漁皓站在一旁,豎起了眉毛來。
冷嫣沒說話,隻是自顧自喝著手裏的雞尾酒。
越喝越苦。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麽苦的酒。
“剛剛我給盧總打電話,”程漁皓歎了口氣,說道,“他讓我看好你,所以你還是不要給盧總添亂了,盧總最近好像真的很忙。”
冷嫣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一下。
末了,狹長的眼尾上挑,“關我什麽事。”
“喂……”
程漁皓眼睜睜看著女人往舞池上麵走去。
眼看著一個打扮得花裏胡哨的男人找上冷嫣。
忽略前衛的裝扮,男人其實長得蠻帥,棕褐色的短發,眉目深邃,五官很周正。
程漁皓眼睜睜看著冷嫣跟著男人走了。
手忙腳亂給盧遠辰打電話,可是男人不接。
再抬眼,冷嫣和剛剛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昏暗的走廊。
這裏的燈設計很是別致,頭頂是古典舊歐洲燈光的式樣。
“我認識你。”
男人盯著冷嫣這張美到極致的臉,不知是不是因為燈光灑落的緣故,眼睛閃躲了兩下,“你是盧遠辰身邊的那個貼身秘書。”
冷嫣唇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沈氏集團的二公子,沈簫。”
“哦?能被你這樣的美女記住名字,是我的榮幸。”
兩個人都是生來一雙妖豔的桃花眼,不過沈簫的眼神太過邪魅,複有侵略性。
冷嫣的那雙眼,時常都是無波無瀾的清冷。
“其實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記住你了,你一個女人,為什麽總是一副清高的樣子,真是叫人不爽。”
沈簫一條手臂搭在牆上,居高臨下,俯瞰。
冷嫣紅唇輕輕啟,不疾不徐,“……”
“原來如此。”
沈簫笑了笑,眼底含著玩味,“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麽輕易上鉤的女人,想要沈氏的合同,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正打算開門,“砰……”
帶著一股子從地獄降臨的戾氣,突然出現的男人直接把人甩到了對麵的牆上。
冷嫣看了一眼來人,眸色閃了閃,嘴唇輕輕抿著。
盧遠辰長眉緊皺,似乎是有些懊惱。
懊惱方才自己做了什麽愚蠢的事情。
不過很快眼底複又恢複一派清明之色,黑眸厭惡地看了冷嫣一眼,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他的動作狠力,卻又快速,一氣嗬成的決絕姿態,走了就徹底不見,像是不曾出現過。
要不是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的沈簫在呲牙咧嘴喊痛,冷嫣許是還覺得剛剛是一場夢。
他來了。
是真的來了。
用那種像是看蒼蠅一般厭惡的眼神看著她。
而後,又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種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劍,寒光乍現,化成刀子紮進她的心口。
滿腦子都是他剛剛的表情。
不屑,輕蔑,唾棄,都包含在裏麵。
或許她在他眼裏,樣子都是這般不堪的女人吧。
靠著身後的牆壁,冷嫣的身體緩緩滑下去。
從口袋裏摸索出煙盒,點燃,淡淡地吸了一口煙,隨意撩動了一下額前灑落下來的長發。
程漁皓趕過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冷嫣,程漁皓知道,這樣的一個美人,一旦有心要對一個男人好,應該沒有哪個男人不動心吧。
除非那個男人是個gay。
程漁皓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冷嫣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的該回去了,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沒那麽多時間照顧你啊。”冷嫣抿了抿嘴角,並沒說話。
程漁皓不由得歎了口氣,剛想再說點什麽,緊跟著便聽見女人有些沙啞的嗓音,,“他是不是喜歡梁凡歆?”
“啊?梁凡歆?就是盧一帆的小媳婦兒?”冷嫣沒說話,低眉頷首,繼續抽著手裏的煙。
程漁皓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跟在他身邊八年多了,就因為我犯了個錯誤,就因為我去找了梁凡歆說了不該說的話,他不惜讓我徹底消失,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
想到剛剛男人那般厭惡的眼神,冷嫣的心底又是陣陣抽痛。
“不吧,雖然我不太清楚老大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不過他喜歡的人肯定不是梁凡歆。”
“他喜歡誰呢?”
“呃……我隻是猜測,隨口一說。”
“也對,他隻喜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