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爭取又有什麽用
冷嫣不再多說。
……
對於一個工作狂來說,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工作了,過的就像是行屍走肉。
這用來形容冷嫣現在的生活狀態再合適不過。
雖然不在公司,雖然潛意識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去關心那個男人的事情,可是表現在行動上就是另一碼事了。
一個星期沒和盧遠辰聯係,不過冷嫣還和程漁皓聯係,工作上麵的有些事情,冷嫣都會通過程漁皓的嘴裏得知。
其實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她已經不再是遠辰集團的員工,隻能每天幻想著自己陪在他身邊工作,然後夢醒了,周圍黑漆漆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每一個房間、建築,好似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冰箱裏麵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冷嫣這才發覺,自己已經連著三天沒吃任何東西了。
很奇怪,三天沒吃東西也不覺得餓,就是沒力氣,身體發虛。
人總歸還是要進食的。
距離上次出去,還是去酒吧,自從那天回來之後,她答應程漁皓不會再去酒吧,可是已經好幾天沒出過門了。
難得穿好了衣服,打扮得像個正常人一樣出門了。
外麵陽光明媚,像是一團火紅的芍藥乍現。
冷嫣微微眯著眼睛,被這久違的陽光刺了下眼睛。
下意識想要戴上盧鏡,才發現沒戴,於是乎隻能抬手擋著太陽,微微眯著眼睛繼續往前走。
超市就在自己的家附近,步行隻需要五分鍾左右的時間就到了。
正走著,一個個頭不高的小男生擋在自己麵前。
小男孩皮膚白淨,眉清目秀的,軟軟的小手遞給冷嫣一副寬大的紅色盧鏡,奶聲奶聲地笑著說,“姐姐,給你盧鏡。”
“嗯?你怎麽知道我需要盧鏡?”
“是一個大哥哥讓我給你的,大哥哥長得很帥喲。”
孩子說著,回頭指了指身後的方向,空空的街道沒有人。
“啊咧,剛剛大哥哥還在那呢。”
“謝謝你了。”
冷嫣沒再多問,將盧鏡收好裝進口袋裏,沒有戴。
繼續往前走,走到拐角的時候,冷不丁被一個懷抱立馬擁住。
有些陌生的古龍水的氣息,幾乎讓冷嫣下一秒就想來個過肩摔將男人摔倒。
“啊哈,是我!別緊張!”
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看著來人,冷嫣這才恍然。
是沈簫。
冷嫣上下打量了他幾秒。
一身夾克行頭,白色的運動鞋,幹淨休閑得像是個大男孩。
“剛剛那副盧鏡也是你讓那孩子送的?”
“不然?”
沈簫無辜地聳了聳肩膀。
冷嫣抿唇,什麽話都沒說,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失落的神色。
到底還在期待什麽。
某個人,那種悶騷的性子,難不成還指望著他偷偷關心自己嗎。
“你現在心裏想的是誰?”沈簫微微眯著眼睛,倏然問道。
哪怕她這般掩飾,剛才一閃而過的失落,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不關沈公子的事情吧。”
冷嫣收斂了神色,麵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喂喂,你要去哪?”不說話。
切。
現在這個高冷的女人,同那天在酒吧火熱性感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沈簫上前擋在冷嫣麵前,不由得失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現在住的地方,話說上一次你把受傷的我丟在那不管了,看見我難道不應該跟我說句對不起?”
“你的傷又不關我的事情。”
“哎,好歹你也是當事人吧,怎麽這麽無情。”
“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無情才能不受到傷害。
“不啊,我感覺你除了無情,還有可愛!”
他比她高了一個頭,沈簫說著,垂下手想要摸摸冷嫣的臉,反被一把拂開。
“你別碰我。”
鋒利的眼神,不耐的神情,像是沈簫再敢動她一下,她就能立刻把他殺掉。
沈簫禁不住有些訥然,這是第一次從冷嫣臉上看到如此狠戾的神情。
現在的冷嫣滿腦子都是之前盧遠辰看她的那種眼神。
厭惡。
她已經不想要再經曆一次那種眼神了,那簡直比古代的酷刑還要殘忍。
所以眼前這個人,不管怎樣,她還是不搭理比較好!
冷嫣繼續自顧自往前走去。
沈簫是個厚臉皮的人,跟在她身旁,湊過去,繼續跟她說話。
麵對冷嫣的不搭腔,這貨倒是興致勃勃。
很快到了超市門口,沈簫接到一個電話,不知是誰打來的,沈簫臉色驟變,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匆匆忙忙往回走。
冷嫣神情淡漠,也不問他怎麽了,緊跟著自己一個人進了超市。
門口擺放著一些速凍食物。
很奇怪,她明明都好幾天沒有進食,看到食物之後並不覺得餓,反倒是覺得想吐,惡心。
隨便拿了一些速凍餃子放進去,又去餅幹區,牌子都不看就往筐子裏麵放,吃東西隻是她的任務罷了。
在自己身後斜對麵,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帶著黑色口罩的男人,正皺著長眉注視著這一幕。
逛超市的話,大家夥都是以穿著休閑居家為主,但是男人這身行頭有些古怪,來往的人都在詫異地打量著他,他卻隻聽著不遠處那道纖細的身影。
她怎麽那麽瘦。
瘦的像是一片單薄的樹葉。
好似風一吹就能立馬被吹跑了。
“這位先生……”
導購小姐上前,幹笑著看向打扮嚴嚴實實的男人。
盧遠辰收回目光,居高臨下,看向導購員的神情有些不耐。
雖說是戴著口罩,但暴露在空氣中的刀削般深邃的眼睛,英氣逼人,將導購小姐嚇了一跳。
不過還是秉著職業操守,末了才又道,“先生,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你是想給太太買內衣嗎?”
盧遠辰這才回神,低頭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何時站在了女士內衣專賣區。
清一色的罩杯和內庫,在那不動聲色懸掛著。
於是乎,向來穩重如山的男人這次難得窘迫起來,說了聲抱歉之後,便走遠了。
好在有口罩遮掩,應該沒人看到他臉色的異樣。
想他從出生起就不知尷尬為何物,今天也算是出了個大糗。
冷嫣並未察覺到這邊的異樣,隻是看著這些食物,眉頭越皺越緊。
明明身體虛弱的要命,可一點胃口都沒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是懷孕那更是不可能,迄今為止她還是個雛。
正一個人胡思亂想著,下一秒冷不丁接到了程漁皓打來的電話。
程漁皓在電話那端說,盧遠辰已經取消了同沈氏集團的合作。
職業病發作,冷嫣不由皺眉,“為什麽要取消,沈氏集團現在的營業利潤明明很可觀。”
“可能是為了你吧……”
“為了我?”
“你不是和沈氏的公子哥走得挺近,盧總可能因為這個生氣了。”
聞言,冷嫣不由嗤鼻一笑,“這怎麽可能。”
她跟在盧遠辰身邊這麽多年,盧遠辰向來不是公私不分之人。
而且,更何況還是為了她?
這絕對不可能。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那個,你聲音聽上去好虛弱,沒事吧?”程漁皓擔心地問。
冷嫣隻是搖搖頭,很快便掛了電話。
被程漁皓這麽一說,似乎真的是好暈……
突然間好想直接這麽睡過去……
可是這幾天,她每日昏天暗地的睡,是她睡得不夠多嗎。
刹那間,眼前變得黑暗起來。
在暈倒的前一秒,她分明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偉岸的男人,那個男人戴著黑色口罩,眼睛裏卻分明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關切和擔憂。
那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麵龐輪廓。
卻並不熟悉的擁抱。
好暖。
是夢吧。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這場夢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冷嫣……冷嫣……”
耳邊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冷嫣眼睛眨了眨,映入眼前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身上穿著寬鬆的藍色病號服,右手還在打葡萄糖。
“呼,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剛剛在她耳邊喚她的,是程漁皓。
原來是程漁皓,又讓她失望了。
“我怎麽了嗎?”
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冷嫣瞧著映入眼前的程漁皓的這張臉。
“你因為低血糖暈倒了,醫生說你身體太虛弱了,心情抑鬱的原因又得了厭食症,唉……”
程漁皓抿了抿嘴角,不由得長歎了口氣,“你說說你自己怎麽就搞成現在這副德行,好歹也是一個女人,好好照顧自己不行嗎。”冷嫣沒說話,低垂著眉眼。
昏迷之前,分明記得自己看見了那個男人的臉,他臉上焦急的神情,關切的眉眼。
所以果然說是夢吧,不然那個男人怎麽可能流露出如此擔心的神情來。
“喂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嗯。”
“嗯是什麽意思,你要快快好起來,振作起來聽見沒?”
“嗯……”
“唉!別隻說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為了你自己活著,你不是任何人的奴隸,這年頭誰離開誰都可以活得了的。”
程漁皓知道冷嫣是一根筋,可他也不願看到她這般行屍走肉的模樣!
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真的不值得。
冷嫣倏然笑了笑。
像是陡峭的懸崖上一朵盛開的勁花。
帶著曇花一現般的豔麗之姿。
程漁皓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睛,“你、你笑什麽?!”
“你說錯了一點。”女人一字一句,“冷嫣離開了盧遠辰,不能獨活。”
她,是個孤兒。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因為比同齡孩子更早接觸社會的緣故,所以讓她更早地看清人性的醜陋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