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３章 雪女
百裏染強忍著由骨子裏傳出來的痛苦，奮力的想要站起來，卻終究還是無濟於事。
豆大的淚水滴落了下來，口中悲痛的說道：“蜀櫟，告訴我，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騙我的，你根本不會有事對不對？”
身體的痛楚越發的強烈，饒是百裏染心裏也是知道，這不過就是在垂死掙紮而已，可就是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
蜀櫟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眸間也有淚水滑落了下來。右手慢慢的抬起來，想要奢望著能夠幫助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可在抬起來之後卻還是緩慢的放了下來。
如今，她已經夠痛苦了，何必再給她希望呢？
殘留的溫暖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百裏染今後的日子裏隻要是有宋祁在身邊，他即便是墜入萬劫不複之地，也都無憾了。
“百裏染，我時間已然不多，接下來的話你必須要牢牢的記住，因為之後的路，我沒有辦法再幫助你。”
蜀櫟薄唇輕啟，繼而說道：“雙生不生，雙死不死，欲闖出陣，唯願棄情……”
話音剛落，蜀櫟的臉色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生動的表情。
仿似隻是一瞬間，百裏染身上的痛楚竟全數消失，她心中明白，蜀櫟已經離開了。
“不！”百裏染哭的撕心裂肺，急忙站起了身子，將床榻之上蜀櫟的屍體緊緊的擁在了懷中。
此刻，百裏染的心境竟然慢慢如同冰冷的湖麵一般不再起任何的波瀾。沒有一絲自私的想法，隻是為著這一個傻傻為自己付出的人。
他生時，冷若冰霜，卻不想在死前也炙熱了一回。
……
待到宋祁醒來的時候，睜開了眸子便看到了在床榻邊上發呆的百裏染，望著她通紅的眼眶，真是心疼極了。
“染染，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活過來了嗎？”
百裏染聞言，強忍的淚水又再一次奪眶而出。宋祁伸出手來撫摸她的臉頰，心疼她的淚水。
到底還是宋祁愛的更加的光明正大一些，可以這樣無所顧忌的愛她的一切。
可憐了那個為了愛失去了生命的蜀櫟，臨死也不敢褻瀆她半分。
“宋祁，蜀櫟死了……”百裏染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宋祁的手倏地僵硬在了空中。
“怎麽會？”宋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更不知在他垂死之際都發生過什麽。
本來必死的人不應該是他嗎？當時他還在拜托著蜀櫟好生的照顧百裏染的後半生，怎麽這結局反而是顛倒了呢？
百裏染哽咽著說道：“這解藥有一味藥引，隻有有了那作為藥引的雙生才能夠成事。而那雙生，天地難尋，卻在蜀櫟的心髒處。”
宋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那樣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能夠將他給救活。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蜀櫟就已經做好了要犧牲自己成全百裏染的準備。
起初，宋祁還會以為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百裏染之人，如今這蜀櫟無私地付出就是連他這個情敵也是自愧不如。
“染染，我們去送他最後一程吧。”宋祁勉強的起身，陪著百裏染一起來到了蜀櫟的房間之中。
逝者已逝，百裏染卻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在宋祁的陪伴之下將蜀櫟的屍體火化了之後，將骨灰撒在了這院子之中。
“蜀櫟一生煉藥如癡，這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歸宿。”宋祁略帶感傷的說道。
百裏染木訥的點了點頭，“他最是喜歡清淨，這樣也好，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打擾了。”
百裏染之前用內力將宋祁身上的冰寒之氣轉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本就使得元氣受損。
若是及時將寒氣給排除了體外也就沒有什麽大礙，可蜀櫟的離去對百裏染的打擊很大，她並沒有將這寒氣給排出去。
現**子覺得甚是冰冷，眉眼之間重新染上了風霜，眼前一黑便暈倒了過去。
“染染……”宋祁很是心疼的將百裏染擁在了懷中，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百裏染的身子裏有千年靈芝宋祁是知道的，而這千年靈芝與雙生之間的聯係又是不同尋常，也難怪蜀櫟的離去會讓她這般的痛苦。
罷了，為了在她醒過來之後不再因為傷心而一蹶不振年，還是先將她帶離這裏好了。
宋祁抱著百裏染離開，殊不知，雲裏正有一人乘風而來。
“這氣息怎麽會越來越弱？”風中的女子心中很是擔心蜀櫟現在的處境。
她一直都在雪山之上修煉，卻在剛才突然覺察到了蜀櫟體內的雙生有了異動。一時之間動了真氣險些就要走火入魔，因著心中的牽掛也顧不得自身的傷勢而奔向了蜀櫟的住所。
“蜀櫟，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女子口中喃喃自語，身下的速度又是提高了不少。
來到了這院子之中，女子身子落地，卻再也尋不到蜀櫟的身影。
“蜀櫟，你在哪裏？”女子表情很是焦急，又是喚了幾聲還是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女子閉上了美眸之後用心的感受著蜀櫟的氣息，想要探索一下他的位置是在哪裏。
倏地，女子慌忙的睜開了眸子，腳尖一點，急忙飛向了煉藥房的外麵。
她口中念念有詞，接著將手指給咬破了之後在眼前一晃，天眼也就打開了。
“不……這不可能……”女子驚訝的望著眼前那些在空氣中飄蕩的三魂七魄，眸子之中滿是不可置信。
下一秒，淚水便是奔湧而出。
“蜀櫟，你不是答應了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嗎？你有雙生護體，凡夫俗子根本就不可能會近得了你的身。到底是誰這樣凶狠，竟然將你給害死！”女子的眸光之中是滔天的恨意，心中真是恨不得現在就將那殺人凶手給打的魂飛魄散。
理智微微回籠之後，仙袖一揚，手中赫然出現了一個精致的瓶子。
女子將瓶蓋打開，將空氣中蜀櫟的魂魄收進了瓶子裏。
女子語氣很是溫和，滿身的戾氣卻掩藏不住。她將瓶子輕輕的靠近了臉頰，說道：“蜀櫟，我雪女今日對著你的魂魄起誓，若不能夠將害你之人挫骨揚灰，就讓我墮入魔道，永不再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