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頓悟
怎麽可能！殺人犯竟然有槍！
趙依琳不敢再叫，那人的目標是她，如果把其他人叫醒，隻會引來更多不必要的傷亡。
“燁霖，燁霖。”
趙依琳瘋狂的往前跑，腳邊或身後不時響起子彈射入泥土的聲音，她甚至沒有機會回頭看一眼想殺她的人到底是誰。
她抱頭鼠竄，離村長家越來越近，可身後的腳步聲也漸漸逼近。
突然感覺到殺意，她一個翻滾躲開一顆本來要射到腿上的子彈，然後連滾帶爬的拐進一個草垛的後麵。
那人看不到她，暫時停止射擊，可也更加快速的跟上來。
令趙依琳感到意外的是，殺人犯並不熟悉村裏的道路，跑的磕磕碰碰，連她都不如。
趙依琳這才意識到，也許這一連串的事都和村裏人無關，而是有外來人想殺她，可憐的羅支書可能半夜和他相遇，所以才慘遭殺害。
想通這一點，趙依琳直接從村長家後院的一處矮牆翻進去，穿過一片菜園就是霍燁霖和那幾個警察的住處。
警察一出來，那人一定會逃之夭夭。
她屏息凝神，聽身後那人也跟著翻牆進來，她幾步衝過菜園，直接跑到警察門前用力一推，門竟然沒鎖，她差點撲倒在地。
木床上空空如也，被褥疊放整齊，顯然沒人住過。
“我就是個傻子。”趙依琳僵硬的看向門外，“我怎麽忘了，那幾個警察也是外來人。”
宋濤站在門口微微一笑，拿槍指著她說：“你還不算太笨，猜出我是專門來殺你的？所以一路沒有大呼小叫，否則要是殺了一整個村子的人還真有點麻煩。”
趙依琳想起霍燁霖，剛才那麽大動靜，他不可能聽不見，“燁霖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
宋濤看了旁邊房間一眼，說：“不太清楚。”他朝趙依琳勾勾手指，“來，我帶你去看看？”
趙依琳狠狠瞪著他，一步步往外走。
要不是湊巧發現有人來，她早在睡夢中就被殺了。霍燁霖就睡在凶手的隔壁，結果可想而知。
宋濤側過身，讓她走到屋外，然後用槍抵住她的後腦勺。
“開門吧，看看霍總的屍體長什麽樣。”
趙依琳回頭瞪他，“如果他沒死，死的是你的同伴呢？”
宋濤沒想到她被槍頂著還敢回頭嗆聲，手上一用力抓住她的脖子，把槍頂在她腦門上，“美女，打個賭？如果裏麵是霍燁霖的屍體，你就跪下來給老子添老二，如果不是，我就暫時留你一條賤命，怎麽樣？”
趙依琳冷笑，看一眼黑的發亮的槍身，說：“好啊，隻是希望你到時說話算話。”
不管霍燁霖活著的希望有多渺茫，不到看到他屍體的那一刻，她就是不肯相信。
她手放到門把上，閉上眼睛用力一推，她深吸口氣，眼睛還沒睜開，就聽宋濤怒喝一聲，抓著她的頭發走進屋裏。
趙依琳睜開眼，見霍燁霖的房裏比旁邊那屋還要幹淨，連他的行李都不在。
她喜極而泣，“他還活著，我就知道他還活著。”
“閉嘴！再敢說話，老子崩了你！”
趙依琳淡淡的看他一眼，宋濤礙著在門外說的話，再加上對她身子動了心思，沒有立即殺她。
“你得意什麽，這裏雖然沒有他的屍體，但也沒有我倆兄弟的屍體。說不定他和你一樣隻是中途發現逃走了而已，說不定已經死在路上。”
趙依琳忍著頭皮傳來的劇痛，不搭理他。
看情形，霍燁霖不但沒有死，反而提前知道這三個警察是假的，所以才讓她去楊青家暫住，隻是沒想到她也是他們的目標。
宋濤從背包裏取出繩子把趙依琳的手捆住，隨手找了快布想塞她嘴裏。
趙依琳撇過頭，說：“我不會叫的，不用給我塞這個。”
她越是冷靜強硬，宋濤越是對她感興趣，他隨手把碎步扔到地上，眼睛色眯眯的看著她說：“好，等殺了霍燁霖看哥幾個怎麽好好對付你。”
趙依琳神情淡淡的，被他推向門外。
宋濤拉著繩子走在前麵，像牽小狗一樣，把趙依琳領進深山老林。
十分鍾前，霍燁霖正在一座石頭壘起來的廢棄羊圈裏。
兩個警察打扮的殺手分別被綁在兩角的木樁子上。
小豆拿槍看著一個，霍燁霖蹲在地上，拿槍指著另一個的腦袋。
“誰派你們來的？”
兩個殺手都硬著脖子不說話。
夜風吹過，林子沙沙作響，幽暗詭秘的樹林裏隻有這兒有兩點光亮。羊圈的出口連著一條不明顯的小路，沿著山坡下去走十幾分鍾就能看到村外那口水井。
小豆拿手電筒直射他們的臉，“勸你們趕緊說，我家霍總出了名的沒耐性。”
霍燁霖把槍放下，說：“如果不願意說，我可以問你另外一個問題。羅書記是因為看到你們才被殺的吧？”
兩個殺手果然對這件事並不避諱，“是，他點背，走夜路的時候正好跟我們碰上。”
霍燁霖說話聲音很輕，很冷，“你們計劃的很好，可惜有些多此一舉，不像段正平的作風。想殺我，應該像這樣，直接拿槍頂在我的腦門上開槍就好。”
霍燁霖拿槍對著自己的頭，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
兩個殺手仍舊低頭不說話。
霍燁霖起身不準備再逼問，隨意的說：“小豆，殺了他們，事情我都了解了。”
“是。”小豆提起槍，兩個殺手都沒想到霍燁霖沒認真問就要開殺戒，被綁在小豆那兒的殺手忍不住叫道：“別別！有件很重要的事，你們一定想知道。”
霍燁霖看向他，“什麽事？”
那人猶豫了一瞬，說：“我們來時可是三個人，你們沒想過還有一個人去哪兒了嗎？”
小豆說：“他當然是負責接應，如果你們沒按時到地點匯合，他會馬上去通風報信。”
另一個人說：“嗬，我們是死士，死活全憑本事，不需要集合。他不在，因為他是負責去殺另一個人。”
小豆心中一凜，“誰？”
霍燁霖腦海中閃過趙依琳的笑臉，他猛的抬起槍，抵住殺手的下巴，“另一個人是不是去殺趙依琳？”
殺手被頂的喘不過氣，“是，是她，你們現在去救，或許還來得及。”
霍燁霖腦子一片空白，掰開保險栓用力抵著他的脖子，食指勒住扳機，微微顫抖。
小豆也很著急，“霍總，先別衝動，咱們怎麽辦？”
霍燁霖用力甩開手裏的人從背包裏拿出把手槍往外走，“你看著他們。”
“等等，你不能一個人去啊！”
霍燁霖回頭說：“他們如果逃走，我拿你是問！”
小豆急的直跺腳，眼睜睜的看著霍燁霖沿著小徑跑下山。
霍燁霖腳步如風，時間每過去一秒，趙依琳活下來的希望就少一分。
想起白天她臨走時兩手背在身後，嘟著嘴不情願的樣子，他恨不得拿手裏的槍崩了自己。
為什麽要把她送走，為什麽！
上次段正平派人來圍追堵截的時候，那一槍明明就射向趙依琳，他怎麽就忘記了！
把她留在身邊，即使有危險，至少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現在怎麽辦，怎麽辦！
霍燁霖衝進楊青家的院子，見護院的狗已經被槍打死，心一下子沉到穀底。
“依琳，依琳！”
他大聲喊，推開楊青睡的那屋。
楊青嚇得坐起來，呆呆的看著他。
霍燁霖看她身邊明明還有一床被褥，卻沒人，“依琳呢？睡在你旁邊的姐姐呢？”
楊青嚇得直搖頭，看著他凶神惡煞的臉，差點哭出來，“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覺…… ……”
楊青父母聽到聲音也跑過來問怎麽了。
霍燁霖喘著粗氣，拿槍指著他們說：“你們都老實點，不準出去，依琳出事了，我得去找她。”
楊青父母也被他樣子嚇到，“你別急，我們出去幫你找。”
“不用！在這兒老實待著，不準出來！”霍燁霖怒喝一聲，看到泥地上的銅臉盆，想起如果趙依琳中途發覺有人殺她，肯定會去找自己，於是他趕緊往村長家跑。
霍燁霖一邊想象趙依琳被追趕時可能會跑的路線，一邊在心裏祈禱不要在路上看到她的屍體。
直到翻過院牆，老遠就看到兩個房間的門都敞開著。
霍燁霖提著槍，屏氣凝神，一步步走過去，直到看見兩個屋裏都沒人，才稍微鬆口氣。
可惜掉在床上的那一小塊碎布暗示著，趙依琳已經被那個人抓住了。
霍燁霖站在原地想了想，沿著山路往回跑，希望在宋濤找到小豆之前趕回去。
深黑的樹林裏一點燈光看起來會極為明顯。
快要走到羊圈時，霍燁霖放輕腳步，趴在草叢裏一點點爬上去。
當看到裏麵的情景時，他眉頭一緊，還是來晚一步。
宋濤和小豆正分別拿槍指著手裏的人質對峙，小豆這邊沒辦法同時顧及兩人，宋濤正拉著趙依琳向一側的同夥靠近，“人質有一個就夠了，他你就老實還給我，否則我就在她臉上劃一刀。”
小豆沒有辦法，隻能看他離那個人質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