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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生死契闊

  時至傍晚,書房裏逐漸昏暗下來

  齊孝岩的臉色有些看不真切了,相似的眉眼,恍惚間好像是他一樣。


  “燁霖。”她明知道不是,還是傻傻的喚了一聲。


  “是我。”齊孝岩伸手將她摟在懷裏,眼中滿是心疼和憂傷。


  鼻間聞到了不一樣的氣味,趙依琳想到自己剛才又傷害了他,眉宇間的痛楚又深了幾分。


  她努力的喘口氣,從他懷中出來,看到他眼中浮現著黃昏的顏色,“孝岩,他到底發生什麽事,為什麽你剛才不讓我跟警察說實話?”


  齊孝岩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說:“如果說實話,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


  “知道!”趙依琳無畏的說:“我會被判刑會坐牢,可是人是我撞死的,我就應該受到懲罰!燁霖他是無辜的這個家,整個公司都需要他,他不能代替我去坐牢!”


  她一口氣說完,發現他眉眼之間的陰霾變得更凝重了一些,“你為什麽是這個表情,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你說啊!”


  齊孝岩握住她的肩膀,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這幾句話:“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


  “誰?”


  “.…… ……賈斯汀。”


  趙依琳身子一晃,差點倒下去,被他及時的抱進懷裏。


  齊孝岩低聲說:“你這邊已經快要瘋了,你能想象的到趙玥冉那邊現在是什麽狀態嗎?她想方設法的想讓霍燁霖償命,而且更奇怪的是,曾經有人看到賈斯汀曾在辦公室和霍燁霖吵架,而且當時兩人吵的很激烈,這件事發生之後,警方在查驗賈斯汀的賬務時,發現他有巨額貪汙的現象。”


  趙依琳閉著眼睛,臉埋在他胸口,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所以,現在趙玥冉懷疑他是惡意撞死賈斯汀的是不是?”


  “對。”


  “那我不是應該更要說出真相嗎?再這麽下去,趙玥冉會把燁霖害死的!”


  “你冷靜一點。”


  齊孝岩感覺她的身體在搖晃,可是她的眼神銳利又堅定,好像馬上要去赴死的敢死隊隊員,“你現在跟警方說出真相,隻會讓案子變得更加複雜,趙玥冉對霍燁霖的恨並不會因為去認罪而減少,反而會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讓案子變得更加複雜。”


  “那我該怎麽辦?殺人的是我,我才是應該受到懲罰的那一個,燁霖他沒有錯,他什麽錯都沒有!這個家不能沒有他,公司不能沒有他,我無所謂,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怕,隻要他好好的。”


  她根本就不停他的分析和勸告,說到這兒突然推開他開門離開,“我要去找青璿,還有那個張sir,燁霖如果恢複自由,他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可是如果我在外麵什麽事都幫不了他。”


  齊孝岩站在書房門口,看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往前走,眉宇間的痛和恨變得更深了些。


  趙依琳快步走到樓梯口,忽然聽到孩子的哭聲,哀婉,淒涼,像一把匕首刺破附在心上的壁壘,讓她本能性的往回走,一直走到嬰兒房的門口。


  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天藍色的房間被夕陽的餘暉渲染成此時天空的模樣。


  一張白色的搖籃床孤零零的放在窗台邊上,輕輕搖晃,裏麵傳來兩個孩子的啼哭聲,揪得她的心劇痛無比。


  可是就是因為這個痛楚,讓她的意識清醒許多,讓她明白自己是誰,現在在幹什麽,霍燁霖在哪裏,霍家正在遭受怎樣的打擊。


  她一步步走到床前,看到小憶軒和小葉先並排躺在裏麵,他們都像是受到了驚嚇似得,閉著眼睛哭,前者小胳膊小腿跟著不停的搖晃,後者邊哭邊含著自己的手,哭的很委屈。


  趙依琳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隨著兩個孩子在不停的鼓動著,她俯下身去輕輕在他們的額頭和臉頰上親吻,眼淚不自覺的滴落在孩子的臉頰上。


  齊孝岩站在門口,看她親吻孩子時的樣子,夕陽的光芒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柔和許多,


  “霍燁霖在臨走之前跟我說,這個世界沒有他依舊可以風和日麗,霍氏集團沒有他依舊可以好好的運轉下去,可是這個家卻不能沒有你,孩子更不能沒有母親。”


  “他在發生車禍的時候,走出車外,看到死的人是賈斯汀的時候,他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了。替你去坐牢,替你去承擔危險,讓你能繼續守護這個家,因為這是你和他的約定。”


  約定。


  是的,他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風雨再來,他們一定要手牽著手一起走下去,哪怕中間有分離,哪怕前方一時黑暗無光,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她慢慢直起身,回頭,整個人像是被晚霞洗禮了一樣,“孝岩,明天,你帶我去看他好嗎?”


  “好。”


  趙依琳不知道這個晚上自己是怎麽度過的,她拿著凳子坐在兩個孩子的床前,一會兒抱抱這個,一會兒哄哄那個。


  每次小手握住她的手指的時候,就像有一根繩子拖著她的心往上拉,讓她有動力活下去,不至於徹底的掉進深淵中。


  “爸爸會沒事的,他會回來的,以前我們什麽風雨沒有經曆過,還差點死在國外,我們彼此扶持,彼此救贖,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以後也是。”


  她握著兩個孩子的手自言自語,“我一定會把爸爸救出來的,一定!”
……

  第二天,齊孝岩遵守承諾開車送她去霍燁霖所在的看守所。


  趙依琳給自己精心打扮一番,特意擦了鮮紅的口紅,抹了厚厚的粉底,穿上前不久他們一起出去逛街時,他給她挑選的深藍色套裙,脖子上正好能露出那個奇怪的護身符。


  一路上,她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虛空,鮮紅的嘴唇不時的微微張合,像是在內心中重複著什麽事一樣。


  等紅燈的時候,齊孝岩語氣平和的說:“你脖子上戴的什麽?看起來有點滲人。”


  趙依琳眨下眼睛,伸手摸下吊墜的表麵,像是摸著他的臉一樣,“他送給我的護身符,說是能保佑我一生平安。”


  齊孝岩抿嘴笑下,“這護身符一看就很好用,很多看起來猙獰的東西,據說都有驅邪的力量。”


  趙依琳說:“或許就是因為太好用了。所以他現在才回替我坐牢。”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隻是那天晚上,明明我們都受到了撞擊,可他卻早於我醒過來,如果他不醒,也就不會想到要替我抗罪。”


  “依琳。”齊孝岩看她又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他想了想,打開車內音響,清新舒緩的音樂將趙依琳心裏壓抑的情緒慢慢的分解掉。


  “來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讓他看到你現在很好,孩子們也很好。讓他不會為自己當時的決定自責後悔。”


  趙依琳深吸口氣,努力把眼裏的淚水逼回去,說:“是的,我知道。我必須要笑,要開心,讓他知道我現在一切都很好。”


  齊孝岩深深的看她一眼,發動車子。


  哪怕現在是自欺欺人也好,隻要她能快點從極端的痛苦中走出來。


  A市西甸區看守所裏,在押的犯人們正在昏暗的倉庫裏做高檔禮盒包裝袋。


  獄警手裏拿著手銬走到倉庫門口,大聲喊:“23號霍燁霖出列。”


  幾乎所有的犯人都轉頭朝倉庫的角落裏看去,霍燁霖將包裝袋的最後一個角粘好,按勻稱,放到紙盒箱裏,然後起身喊:“到。”


  那些犯人們臉上都露出輕蔑的笑容,或是用眼神和手指指指點點。


  “都閉嘴,趕緊幹活!”獄警嗬斥一聲,“霍燁霖出來,有人探視。”


  霍燁霖身子明顯的僵了一下,提步向倉庫外走去,坐在前麵的一個胖到流油的犯人突然伸出腳想絆倒他,沒想到他明明眼睛看著前方,卻很自然的躲過了他的腳。


  “我去,草他媽的,反應還挺靈敏。”那胖子在手下麵前丟了麵子,咬牙切齒的說一句。


  坐在他身邊的又瘦又矮的男人笑道:“人家是吃什麽長大的,你能跟他比。”


  倉庫的門緩緩合上,獄警幫霍燁霖戴上手銬,帶著他向探視間走去。


  如果忽略一側灰白色的牆壁和四周高高的防護欄,花園裏的景色還是極好的,空氣也比市內要好很多。


  霍燁霖麵無表情的沿著水泥台往前走,眼中卻倒映著柔和的水光,仿佛已經知道要見的人是誰一樣。


  走到探視間門口,獄警指著他的手銬說:“不管你以前是什麽人,將來是否會被判刑,現在都要遵守看守所的規則,會見時間隻有半個小時,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時間到了必須馬上離開,聽到了嗎?”


  霍燁霖點下頭,雖然現在身陷囹圄,但是眉宇間仍然帶著可以威懾別人的力量。


  “好,進去吧。”


  霍燁霖沉默了一瞬,提步走進房間。


  屋裏隻有一扇很小的窗戶,顯得有些昏暗。她安靜的坐在白色的木桌後麵,穿著他為她買的那條裙子,聽到聲音,她緩緩抬起頭,在眼睛與他接觸的瞬間便有了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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