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心痛難耐
趙依琳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可同時眼淚也流了下來。
就是不能相見,見了就越發的心痛難耐。
霍燁霖在心裏深深的歎口氣,提步向她走過去,“依琳。”
“燁霖!”她幾步上前撲在他懷裏,他兩隻手被手銬拷住,沒有辦法抱住她,隻能快速的在她額頭上吻一下。
“對不起,是我不好!”她哭了很厲害,把之前想象的淡定和堅強忘在腦後。
獄警敲敲牆壁,說:“好好坐下說話,都冷靜一點。”
趙依琳緊緊的,像抱樹幹一樣抱住他的身子,霍燁霖在她耳邊輕聲說:“乖,你再不放手,警察就會把我帶走了。”
此時,齊孝岩和監獄長兩人站在探視間門外,他遞了一根煙過去,低聲說:“這次多謝你了。”
“沒什麽,家人的心情我們都很了解,隻是在審的犯人正常不讓探監,你們以後還是少來比較好,省得被趙家的人再抓到什麽把柄。”
齊孝岩抿了一口煙,隔著鏡片看著園子裏的花草,“趙玥冉還是經常往您這兒跑。”
監獄長無奈的點點頭,“和瘋了一樣,千萬百計要把霍燁霖往死裏整。我這邊盡力看著,但是還是能看到他受傷什麽的,估計監獄裏有不少犯人都被收買了。對了,我告訴你這些,可不是鼓勵你這麽幹,畢竟霍燁霖是犯罪這一方,最好現在老老實實的,什麽都不要做。”
“明白。”齊孝岩吐了一口白煙,眼睛眯起來,好像想無視掉什麽東西。
探視間裏,趙依琳緊緊握住他的手,想把溫暖傳遞給他。
霍燁霖說:“我很好,不用擔心。”
聞言,她心裏格外難受,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我也很好,你看,我今天穿了這條裙子,你喜歡嗎?”
她可愛又溫柔,像春天開在草叢裏的野菊花,他怎麽能不喜歡。
“喜歡,如果你能不哭就更好了。”霍燁霖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淚水,兩隻手捧起她的手,重重的吻下去。
“依琳,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等我回家。”
趙依琳點頭,她表麵上看起來很安靜,實際上已經有了帶著他逃走的想法,管他天涯海角,隻要他們能平平安安,一切都無所謂了。
霍燁霖揉著她細小的手腕,像是安慰鼓勵她,“事情的經過,霍燁岩應該都跟你說明白了,不要害怕,如果遇到什麽過去的坎,就去找他,或者找爺爺,如果趙玥冉欺負你,你就狠狠的罵回去,因為犯錯的不是你,你明白嗎?”
霍燁霖這是在提醒她,堅決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任何人,她用力的咬著嘴唇點下頭。
“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有FBI的幫助,案子很快會水落石出,而且我又不是沒有坐過牢,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麽,隻是我最擔心的是你,隻要你在外麵好好的,能答應我嗎?”
趙依琳嘴唇輕顫,一個“好”字,千回百轉,在胸口研磨了很多遍才說出口,“好,我答應你。”
“還有,我希望你能不要相信任何人,家裏的傭人,你的朋友,包括方心瑩,董芯,呂青璿,霍燁岩。”
聽到霍燁岩的名字時,她心裏湧起絲絲縷縷的冰涼,像有北風吹過一樣。
他握著她的手心,接著說:“趙玥冉在報複我之後,可能會不解氣,把矛頭轉向你,我需要你記住兩點,一是握住自己的權利不要放手,二是相信我,不管情況有多糟糕我一定能平安回來。”
“嗯!”她除了不停的答應,沒有別的選擇。
霍燁霖把眼光落在她頸間的護身符上,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看樣子它真的很靈,你要好好戴著它,千萬不要拿下來。”
“不要說我了,說說你好不好。”趙依琳身子向前挪,看著他的眼睛,“你瘦了,腮邊怎麽還有紅印子,是有人在裏麵欺負你了嗎?”
霍燁霖淡淡的笑,“你覺得有人可以欺負到我嗎?”
趙依琳知道他很厲害,可是仍舊不放心,“即使他們打不過你,使點陰招也夠你受的。你總是說讓我照顧好自己,你也一樣,更要把自己保護好。這個家不僅需要媽媽,也需要爸爸,等憶軒會喊爸爸了,我就錄給你聽。”
霍燁霖眼中有了淚光,閉上眼睛,虔誠的吻著她的手背。
趙依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唇在輕輕顫抖,知道他此時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是翻江倒海的痛楚。
她努力的笑給他看,直到他被獄警帶走,她希望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回憶起今天的她,是充滿笑容的,是美麗的。
霍燁霖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她差點衝上去將他抱住,但是腦海中卻一直回蕩著他囑托,不管情況有多糟糕,都要堅定的相信他一定能夠平安回來。
趙依琳走出探視間的時候,看到齊孝岩正靠在牆邊和監獄長說話,監獄長身穿黑色警服,五十歲上下,長相正派隨和,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打過招呼了。
聽到聲響,齊孝岩轉頭看過來,與她的目光對視,似乎在判斷一下她的情況,見她情緒還算平和,才走過來,扶她走下台階,“依琳,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去休息下好嗎?”
她木訥的點下頭,目光越過他,看向後麵的監獄長。
齊孝岩知道她有話想說,便側過身去。
趙依琳走到監獄長麵前,猶豫著,很想幫霍燁霖說點什麽,卻又怕說錯話給他帶去麻煩,“秦獄長,拜托你照顧燁霖。”
她深深的鞠躬,眼淚落在水泥台上。
齊孝岩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卻沒辦法將她扶起來。
秦獄長急忙扶住她的肩膀說:“趙總快別這樣,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隻要是我能幫的一定會盡力而為,他的衣食住行,我都會格外照顧,這個你們都不用擔心。如果有機會還是多去勸勸趙玥冉,這種事能在私下解決是最好的。霍先生畢竟是集團的董事長,又是公眾人物,一旦入獄,對他的聲譽會有很嚴重的影響。”
想起趙玥冉此時的心情,趙依琳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再在原地頹廢下去了,她必須邁步跑起來,在那些得逞之前救出霍燁霖。
往回走的路上,她的臉色比來的時候要好很多,可能是因為尋找到了悲傷的出口,看到霍燁霖雖然憔悴,但是還算健康。
“依琳,喝口水,看你嘴唇幹的。”齊孝岩從扶手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趙依琳接過後,淡淡的說:“你還是好好開車吧,不用管我。燁霖剛出事,難道你也要跟他學嗎?”
這話聽起來很刺耳,但是至少她有反應了,齊孝岩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點頭說:“好,我認真開車,不說話。”
趙依琳捧著水瓶喝下一口水,看到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紅印,是霍燁霖剛才用力親吻她的手背時留下的。
她心裏一暖,隻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又想他了。
“孝岩,真的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選擇相信你,把這麽重要的事跟你說。這些天,你一定又為了我跑來跑去,真的對不起。”
齊孝岩眼中流露出柔和的情緒,他慢慢的轉動方向盤,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處跑是應該的。”
他沒有提是為了她才做這些事的。
趙依琳感動的看著他,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我會快點振作起來,我的罪不能讓燁霖一個人承擔。這件事的關鍵在趙玥冉身上,必須想辦法減少她對燁霖的恨意,雖然我知道這很難。”
齊孝岩說:“再深的仇恨,時間久了都會淡掉,隻是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容易被仇恨衝昏頭腦,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比如趙玥冉現在,根本就不同意警方解刨屍體,一邊又動用各種關係,希望加重霍燁霖的罪名。更恐怖的是,她昨天請美國最好的醫學專家過來,說要在家裏建地下冷凍室,將賈斯汀的屍體永遠保存起來。”
“不要再說了。”
趙依琳抱住手臂,心裏冷的結出一層冰晶,“本來我就沒敢對她抱有什麽希望,現在看來,想讓她放過燁霖就更沒有可能了。現在我們隻能防著她,不要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頭上。”
……
為了能讓自己睡著,趙依琳在上床前吃了兩片安眠藥,然後將憶軒和葉先的嬰兒床放在床邊,隻要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兩個孩子睡覺的模樣。
偌大的雙人床上,她隻蜷縮著躺在角落裏,床的另一半空空蕩蕩,寂寞乘著夜色悄無聲息的湧進她的心底,孤獨和難過快要把她吞噬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她感到自己睡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還有熟悉的味道。
明知道是夢,但是她還是開心的笑了,享受在他懷抱裏的片刻的幸福安穩。
突然,屋裏劃過一道閃電,雷聲在耳邊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