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信任還是懷疑
趙依琳冷靜下來,看看圍在她四周的人之後,無可奈何的說:
“呂青璿,你這又是幹什麽。”
“別生氣,我不是搞錯了麽。”呂青璿雙手合十,不停的跟她道歉,站在她身旁的幾個人高馬大的警察也跟她討好的說不好意思。
趙依琳抱著被擰疼的胳膊,氣道:“搞錯就完了?我胳膊差點被你擰斷了。”
呂青璿說:“那您還想怎樣?”
“你們三更半夜在這兒抓誰?跟我好好說說。”
上次來別墅審問過她的張警官,手裏拿著手電筒走上前,說:“查案子的事怎麽能跟你一個外人說,你一個人半夜三更的跑來這種地方,被我們誤抓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趙依琳摸摸酸疼的手臂,考慮該不該把跟蹤趙玥冉的事說出來,“我兄嫂在生產,今晚月色好,我出來走走不行嗎?”
沒想到張警官帶著一絲陰沉的氣息走到她跟前,低聲說:“你的丈夫現在還在牢裏,身上還背著幾個罪名,外麵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對他產生影響。我希望你說話做事都能為他好好考慮。”
“小方,別說了。”呂青璿想出言阻攔,無意中說出張警官的小名,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來。
本來緊繃壓抑的氣氛破功,趙依琳也忍不住彎起嘴角,她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兒的原因肯定瞞不過這幾個重案組的警察,於是說:“小方警官,我就是因為燁霖的事,才不敢輕易的原因說出來,除非,你們也肯對我真誠相待。”
張警官淡淡的揮下手,其他警察迅速列隊離開,他也轉身向外走去,好像對她說的話並不感興趣。
“小方,等一下。”呂青璿見狀急忙追上去。
張警官回頭瞪她一眼,“不要叫我小方!”
趙依琳隔著一段距離,看他們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張警官雖然表情還是不樂意,兩手插在兜裏,但是身子卻不由得靠向呂青璿,像一棵彎下的大樹將她護在身下,遮風擋雨。
上次他們一起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陷在霍燁霖入獄的事件中無法自拔,沒能發現他們之間關係的異樣,不知道呂青璿有沒有意識到麵前的男人對她有意思。
過了幾分鍾,呂青璿笑著拍下他肩膀,抓著他的胳膊走過來,說:“因為我們正在辦的案子比較特殊,多少也跟你有點關係,所以把事情跟你簡單說一下。”
“跟我也有關係?”趙依琳一聽,本來已經放鬆的心情陡然提了起來。在聽完他們說的話之後,她更是驚訝的張大嘴巴,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你們說什麽?趙玥冉的前夫是他殺?”
呂青璿強調一下,“是有可能。我們還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他是死於他殺。先前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而且不歸我們這個區管,但是趙玥冉前夫的死也是因為一場爆炸,和之前趙家別墅的爆炸案非常相似,所以我和小方開始暗中調查這件事。”
張警官揪她耳朵說:“我說了不準叫我小方!”
“sorry,sorry。”呂青璿捂著耳朵求饒,趙依琳卻還是對剛才聽到的事懷有疑問,“等等。你說趙玥冉的前夫的死和之前的爆炸很相似,哪裏相似了,之前不是已經調查好,說是農民工討債不成才走極端的嗎?”
呂青璿說:“那個案子可不是我們結的,檔案上寫的故事有理有據,可是很多關鍵的地方卻跳過了。比如炸彈的來源,隻寫到小葛從黑社會手裏收購的炸彈,但是到底是哪個黑社會,賣他炸彈的人又是誰,則一句話都沒有提。還有,據我們之間調查的,趙家別墅的安保也是比較嚴密的,作案的兩個人能在大晚上暢通無阻的進到別墅裏麵去,前提是肯定得到了趙玥冉的許可,可是按照她之前高高在上囂張跋扈的性子,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放那兩人進去?之前錄口供的時候,趙玥冉說聽他們是為了小王出事故的事情來的,就直接放他們進去了,簡直是放屁。”
鄭警官用手肘捅她一下,“說話就說話,罵髒字幹什麽。”
呂青璿抿下唇,說:“yes,sir.後來我們就發現這起案件和趙玥冉前夫死亡時的情況一樣,爆炸發生的很突然,案件過程看似簡單但是沒有辦法細細琢磨,所以我們就懷疑…… ……”
趙依琳了然的點下頭,“所以你們懷疑這兩件案子都能趙玥冉有關。”
“沒錯。尤其在調查了她上次婚姻期間曾遭受家暴的傳聞之後,我們就更堅信這件案子和她有關。”
呂青璿的話聽起來雖然很有道理,但是趙依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臉上很細微的反應一下子就被張警官捕捉到,“你想到什麽了?”
“哦,我…… ……”她腦海裏全是霍燁霖在監獄裏提醒她的話,這讓她整個人都沒有了安全感,“你們的推理我都懂,但是按照我對趙玥冉的了解,她應該不是那種會精心策劃一個謀殺案的人。即使她殺了誰,也隻有可能是一時衝動吧。”
趙依琳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麽特別之處,可是麵前的兩個人臉上幾乎同時閃過一絲亮光,他們明白了什麽,找到了什麽。
“依琳——!你在哪兒!”這時,遠處傳來齊孝岩的呼喊聲。
趙依琳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去了,急忙回應了一聲,然後對呂青璿說:“我剛才是跟蹤趙玥冉過來的。當然我不能確定百分之百是她,也不知道她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麽。”
呂青璿見有外人過來,隻點下頭算作回應,然後回頭看到齊孝岩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依琳!你怎麽隨便亂走也不說一聲!”
“對不起。”趙依琳老實的道歉。
呂青璿看齊孝岩嚴肅緊張的樣子,自覺的和張警官退到一邊,準備從巷子的另一側偷偷溜走。沒想到沒走幾步,就聽到齊孝岩說:“張警官,我記得上次在別墅裏我已經跟你們說過,不準私下跟依琳見麵。”
趙依琳急忙解釋說:“不是的。我心情有點煩悶出來散步,恰巧碰到他們在這兒抓其他案子的犯人,還因為我的亂入,他們這次的行動計劃也取消了。”
她說完這些話,心底突然湧起濃濃的悲涼,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今晚的滿月都沒有他的眼睛明亮。
或許是喜當爹的關係,他今晚看起來很有精神,似乎也沒有懷疑她說的話。
呂青璿對他們點頭笑下,說:“聽依琳說你喜得千金,恭喜。”
張警官也說了句恭喜,然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巷子。
此時,這裏隻剩她和齊孝岩兩個人,還有一地的月光。
齊孝岩:“聽到你出去一直沒回來,我魂都要嚇沒了。以後不管去哪兒都告訴我一聲好嗎?”
“嗯,對不起。”
“走吧,去看看景曦。”
“景曦?是你女兒的名字?”
齊孝岩嘴角有了笑容,“是。景色的景,晨曦的曦,好聽嗎?”
“好聽!可愛中不失英姿颯爽,好名字!”
趙依琳說著話的時候打量著他的臉色,明明是開心幸福的,哪裏有洋子之前說的那些表現,或許對女人來說,丈夫都是得整天關在屋子裏,用鐵鏈鎖好才能放心的生物。
“噗。”她忍不住笑出來。
齊孝岩牽起她的手,領著她往回走,“笑什麽?”
“笑我們女人的軟肋,還有你們男人的本性。”
他目視前方,側臉隱在昏暗中看起來不那麽真切,像夢裏出現的人一樣,“你們女人的軟肋我知道,但是男人的本性我並不清楚。”
趙依琳快走幾步,與他近一點,更有安全感,“說的你好像都知道一樣,那你說女人的軟肋是什麽?”
“男人。”
“.…… ……那後半句話反過來不是也成立嗎?”
齊孝岩回頭看她一眼,隻是很普通的回眸,卻好像包含了很多的含義,看的她心被揉了一下。
他們沉默著,一直走到VIP住院樓的下麵,他才回答了剛才的話,“除了女人之外,男人還有很多的本性。你的小腦袋裏除了想怎麽把每一天開開心心的過好之外,其他的事就不要想了。”
他很少這麽嚴肅的說話或者是教育她,讓她有一瞬間以為他生氣了,可下一秒他又露出了笑容,領她走進了住院部大門。
那天晚上和呂青璿、張警官的簡單對話,讓趙依琳意識到很多人很多事是需要從兩個角度去看的,人存在的本身就是矛盾的結合體。
或許這也是霍燁霖對她說話時那麽矛盾的原因,警察在調查之中看到的隻是事件的本身,由於不了解受害人和嫌疑人的背景和性格,所以很容易形成錯誤的判斷,這也是自古以來產生冤假錯案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下午,她就抱著自己整理好的線索去找呂青璿,想把一些她至今為止遇到的奇怪的事都跟她講清楚,可是路上當她看到遠處的霍氏集團的辦公樓時,又深深的想念起霍燁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