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行動
許棠說著這些話，許梅就湧出強烈的不自在來，最後一巴掌拍在了許棠背上，她故意拉下臉：“這些話要你說？難道隻有你會孝順娘？”
許梅這樣的說話方式，真能將人噎死。
也虧得許棠真不是十一二歲的小丫頭，不然還就要不痛快，說不定姐妹兩個吵起來。
許棠低聲含笑打趣她一句：“大姐今年十五，要不了兩年就該出嫁，到時候和姐夫說話，可不能這樣的。”
許梅漲紅了臉，掐許棠的胳膊：“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嘴撕了！”
許棠便一麵喊痛一麵躲。
王大花進來，聽見姐妹兩個打鬧，笑說一句：“別鬧了。都沒個女孩兒家穩重的樣子！”
兩人就住了手。
許棠回去內宅，許梅送她到垂花門。
到了門口，許梅推了許棠一把：“去吧，家裏的事兒你放心。”
許棠應一聲，進了門又回頭笑：“大姐快回去吧。”
許梅應一聲，卻紋絲不動。
許棠不跟她爭，隻一步步往前走。
直到許棠背影瞧不見了，許梅這才慢慢回去。
一路走，一路心都是沉甸甸的。
隻是許棠仍舊是不放心，第二日又化身妙錦，去了一趟張家。
張老爺依舊是一派熱情和恭敬。
許棠說了自己出門的事兒，交代了廟宇修建之後如何供奉的事兒，又提了一句許梅：“之前張老爺曾差點擄走那姑娘，若是方便，張老爺便稍微照拂一二。不必太刻意，她們做生意時候，別叫人欺負了她們就成。”
張老爺看她說得鄭重，忙應下了。
隻是又提了一個事情：“不知您安頓下來後，是否能來個信，等孩子落地，我和夫人好領著孩子去拜訪。”
拜訪是假，看運才是真。
許棠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
說完這些事兒，許棠再度警告一句：“張老爺幫著我打響名聲是好事兒，可別牽扯太深。若回頭我去了京城，您就更別聲張了。否則，到時候大家都有麻煩。”
許棠交代完這一句，就告辭走了。
也不管張老爺怎麽想。
等許棠走遠了，張老爺這才一拍頭：“我怎麽也忘了，問問妙錦師父缺不缺盤纏，用不用人保護！”
可再想去尋人，已是瞧不見了！
張老爺隻能自己懊惱。
許棠在臨走之前，又陪了王大花半日，這才戀戀不舍回去睡了。
許棠第二日一大早就出發了。
跟著她出發的，隻有春雪和淩雲。
淩雲是她特意問葉清時借來的。她們兩個姑娘家，總不能這麽上路。還得有人保護著。
一路去往州府，許棠路上一直在想刺史府的事兒。
這位刺史姓鄭，他的夫人，是太後的表妹。
本就是兩姓聯姻的關係，加上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可想而知，這位刺史大人和太後的關係如何。
這位鄭大人，是帶著夫人一同上任的。
聽說夫妻二人伉儷情深，連小妾也不過隻有兩三個，還都是鄭夫人親自挑選的。
許棠猜測，那賬本，定是鄭夫人收起來的。
可要見到鄭夫人……不容易。
淩雲將馬車趕到了刺史府，許棠下車時候，便帶上了帷幕。
這麽一個穿著素淡，頭戴帷幕的小姑娘驀然上門來，門房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許棠麵對打量，卻沉住氣，朗聲開口：“府上黑雲籠罩，恐有大劫。若無意外，恐怕還是男主人。”
門房卻不信，反倒是揮手讓許棠快走：“刺史大人遇刺，州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這小丫頭，卻糊不住我們！上一邊呆著去！這可不是你行騙的地方！”
許棠也不意外，沉聲道：“是不是行騙，也是你家夫人說了算。你身為門房，隻需稟告就是。”
“你就告訴你家夫人，我能替你家老爺撿回一條命！否則，不出三日，定出意外！”
許棠說起大話來，那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許棠說完就在門口等著。
巋然不動的樣子，分明是誓不罷休。
門房聽她說得猖狂，想了想幹脆就去稟告了——出了事兒，夫人心情正不好呢，這丫頭上門來，分明就是討打！
鄭夫人的確是情緒不佳，聽見許棠那番狂言，自是更加氣惱，幹脆就叫門房帶進來看看。
許棠一見到鄭夫人，別的話沒開口，先提了一句：“夫人最近恐怕是身體不太好吧。舊病纏身？或是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許棠純粹就是猜的。
鄭夫人臉色不好，眼下一片青黑，而頭上也是一派死氣。心浮氣躁那樣子，分明是有所掛牽。
鄭大人的傷勢不算太嚴重，性命無憂，她不至於擔心成這樣。
鄭夫人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你怎麽知道？”
“老天爺賞飯吃，給了我一雙慧眼，我能看穿人的運勢。”許棠毫不猶豫揭了老底，隨後又輕聲道：“夫人，您怕是要大難臨頭了。”
鄭夫人畢竟是刺史夫人，又出身世家大族，所以這會兒也沒被唬住，隻冷笑一聲：“哪裏來的小丫頭，張口就是狂言！你說這話，我又怎麽相信？”
“我說的話，夫人信不信，就是夫人的事了。”許棠淺淺一笑，半點不懼。
“刺史大人有貴人相助，能有一線轉機，可夫人……”許棠微微搖頭：“恐怕是難了。而夫人最擔心的，恐怕不是自身，而是一雙兒女。”
鄭夫人冷著臉色沉吟半晌，忽道：“你既能看穿運勢，那我倒讓你看看。”
說完，她就讓人去帶一雙兒女過來。
許棠看到鄭夫人叫過來的兩個丫鬟，其中有一個也是一頭死氣，另一個也是黴運當頭，心裏一驚，驀然想到了那天鄭大人遇刺的時候。
許棠低聲喝道：“夫人，您快將府裏的人都叫來，護著您和刺史大人。否則……”
“你要做什麽？！”鄭夫人卻不信，反倒是瞪著許棠，剛才升起來的那一點試探之心，就這麽的又消失了。
許棠斷然道：“夫人照做就是！今日之內，若沒有出事，您就隻管將我亂棍打死！”
而這個時候，鄭夫人一雙兒女被帶了過來，許棠掃了一眼，輕歎一聲：“不為了刺史大人，也為了這雙孩子，夫人冒險一回，又怎麽樣？”
“我若是夫人，我還要叫了兵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