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痛
許棠伸手比劃一下大概的位置，手指微微顫抖。
葉清時看著許棠這幅樣子，也是微微攥緊了拳頭。
是有多真實的夢境，才能給人造成如此反應？
葉清時好像是有點明白了，為什麽許棠看見趙瀾會這麽大的反應。
“好疼，好疼。”許棠回想起當時的感覺，忍不住喃喃出聲。
葉清時看著許棠，忍不住連眉頭都皺起來。
沒有猶豫的，他伸出手去，輕輕落在了許棠的頭頂，輕輕撫摸，語氣也輕柔：“不會的。”
許棠隻覺得頭頂微微一沉，回過神來，就看見葉清時的手在自己頭頂，他低頭看著自己，憐憫又溫柔，說出來的話卻鄭重。
許棠抿緊了唇。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兒發生的。”葉清時輕聲的重複一遍，“跟著我，你會平安無事。”
許棠慢慢放鬆下來。
“嗯。”她輕應一聲，自嘲一笑：“所以我才討厭趙瀾。我怕夢境成真。”
“我甚至想報仇。”許棠抿緊了嘴唇，將這些東西說出口之後，她隻覺得渾身輕鬆：“可是他什麽也沒做。那隻是一場夢。”
葉清時輕輕的婆娑許棠的頭頂：“要是真不想見，那就不見。我讓他先回京城去，日後不讓你看見。”
葉清時說出這話時候，完全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心情，耐心，又愛憐。
說出這話，更是沒有什麽猶豫。
可事實上，這麽做，他是冒險的。
許棠要的本來就不是這個結果，對於葉清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也驚訝得很。
葉清時……
許棠搖搖頭，拒絕了葉清時這個提議：“不必的。隻是一場夢，我不會因此影響太大的。”
況且，趙瀾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是不打算讓趙瀾離開自己眼皮子的。
趙瀾到底是不是也是重生，在沒有弄清楚之前，她絕不會讓趙瀾走！
若趙瀾沒有重生，那麽她複仇是不合理的。
可若趙瀾也重生了呢？！
許棠抿著唇瓣想，那麽就是天經地義！
許棠看向葉清時，重新問了一遍自己本來就打算問的問題：“少爺，趙瀾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葉清時其實也沒想過要瞞著許棠，畢竟許棠對他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雙眼睛。
隻是昨日實在是沒有機會，加上許棠自己也鬧脾氣——
想到昨日，葉清時心頭輕歎：到底年歲還是稚嫩些。
葉清時緩緩將趙瀾的情況說了一遍。
卻原來，趙瀾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
不過，他娘是外室。
在知道他的存在之後，他嫡母就將他接回去，本打算悄悄弄死，不過看見他的美貌之後，就起了別的心思。
他嫡母要將他送給一個郡王。
那一位是太後胞弟所出，十分得寵，這些年又得太後信重，手中權勢也十分大。
因他好男風，所以趙瀾嫡母才動了這個心思。
趙瀾一路逃出來，跑到了江州府，因為美貌，又一次惹出禍事，差點被人抓走。他打傷了人，卻也差點被打死。
最後還是得了葉清時一時好心，才獲救。
不過，他來找葉清時，是因為知曉了葉清時的身份秘密。
不僅如此，他知道的東西還不少，而且都是對葉清時有利的東西。
所以，他才來找葉清時的。
他說，可以輔佐葉清時登上大寶。
許棠聽完了這些，心情都是複雜：“可他果真知曉許多事情？”
葉清時搖頭：“還未能查證。不過，快了。”
在那之前，他將趙瀾放在身邊，才最安心。
許棠仍是不敢確定趙瀾是重生回來，隻提出一個疑問：“他有說過，他是從哪裏得知少爺身份的嗎？”
葉清時自然也問過：“他說，是聽那一位郡王爺說的。”
許棠斷然開口：“絕無可能！若那位郡王爺是太後親信，他知道了，太後又怎麽可能不知？！”
所以，趙瀾根本就是撒謊！
葉清時默然不語。
這一點，他也想到了。
許棠看向葉清時：“少爺為何還是將他留下？”
“不管是不是撒謊，他既是知道這件事情，自是不能出這個門了。”葉清時語氣平靜的說出這個事實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機：“可在那之前，需得看看，他有沒有同黨。”
“若他對少爺有用呢——”許棠心知肚明，趙瀾如果真是重生，那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她的還要多——對於葉清時來說，那才是最有用的人。
葉清時仍舊不掩飾自己的意圖：“那就留著用。”
等到沒用了，那時候或許天下已入囊中，難麽殺不殺，都無妨了。
許棠抿著唇，不知該說什麽好。
葉清時忽輕聲問一句：“怎麽，失望了？”
葉清時語氣是極為平靜的，甚至帶了一點微不可查的調侃笑意。看上去，他半點不妥也沒有。
可事實上，葉清時自己知道，這一瞬間，他竟有些莫名緊繃。
好像是十分在意她的回答。
許棠卻沒有失望。反倒是覺得理所應當——葉清時畢竟是葉清時。
許棠看著葉清時的眼睛：“少爺的決定很明智。”
這才葉清時的決斷。就如同當初對她一般。
但是處在葉清時這個處境，這件事情……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我會放下成見，幫著少爺對他多加試探。”許棠輕聲保證，也算是真心實意。
可不知為何，葉清時卻心裏莫名有點兒不自在和不痛快。
許棠這麽一會兒，已是想出了法子：“少爺可以多問問他關於京城的事兒。”
“他的氣運如何？”葉清時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許棠搖頭：“並非天生有權之人，也不是好運之人。他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也就是說，就算趙瀾跟著葉清時，得到葉清時信任，可最終死的時候，也是什麽都沒有的。
沒有任何權利留在手裏。
葉清時應一聲，似是有些困倦了：“去端藥來，吃過了藥，我歇一會兒午覺。”
許棠就出去找綠染去了。
她走後，葉清時眉頭慢慢皺起，若有所思。
而許棠心裏頭，也是細細思量。
兩人想的，都是趙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