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試探
許棠想的是如何試探趙瀾，讓趙瀾露出端倪。
而葉清時想的，則是趙瀾這個人該如何處置。
而此時此刻趙瀾回了自己屋裏，臉色陰沉得也是可怕。
許棠回屋時候，就已經是想到了主意。
在當初葉清時進宮為帝之後，宮裏曾經出了個大事兒。就是和胭脂水粉有關的。
當時宮裏因葉清時的年歲在那擺著，肯定是要擴充後宮，所以宮人們便開始打扮起來。
為的就是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
而這個事兒，太後也是默許了的。
因為這個，宮裏胭脂水粉，各種化妝術也是一下子風行起來。
最有名的，就是玉容散。
這是一種敷了之後，能讓人變白的藥粉。
配方也簡單，其實就是白芷粉加上一些鉛粉，再配上香粉，調配而成。
但是這個用法卻十分奇怪。
需得配上芹菜汁液敷麵。
晚上敷後，次日清晨洗去，如此一段時間後，就可迅速美白。
原本也沒什麽，可就是在後頭，這個出了事兒。好些個宮女用了之後，臉都爛掉了。
尤其是葉清時的待選秀女裏，也有如此的，她非說是被人下毒了，太後就下令徹查。
這一查，就查出來了。
趙瀾如果是重生的，那他肯定也會知道這件事情。
可若不是重生的，自然也就不會有反應。
許棠就打算用這個事兒試探一下。
許棠思來想去，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來。
當下下午再見到趙瀾時候，當著趙瀾的麵兒，許棠將一盒香粉給了綠染：“這個玉容散在京城聽說很流行，我買了幾盒，我姐姐也有，昨兒還用了一下，說是好像有用。能使人肌膚白皙。”
趙瀾的神色微微一動，多看一眼那香粉。
許棠笑盈盈接著說下去：“不過用法是有些奇特，是要用芹菜搗碎慮出汁液來，然後用來調勻玉容散，一起敷麵。”
許棠說這話時候，一眼也沒多看趙瀾，說完了，就直接進屋去求著葉清時教導自己認字了。
葉清時看一眼許棠，微微挑眉，卻沒多問。
心下卻納悶：往日走了，便是人影都難瞧見，今日倒好。賴在這裏不走了。
不多時，趙瀾也從外頭進來，看著許棠趴在那兒認字的樣子，猶豫一下，還是選擇開口：“少爺，我有事兒要和您說。”
葉清時頭也不抬，語氣沉靜：“那就說罷。”
他現在在看各地暗樁給他送來的情報，自然是十分專注。
趙瀾看一眼旁邊好奇抬頭，看著自己笑得意味深長的許棠，低下頭去，聲音更輕：“少爺，我想單獨和您說。”
葉清時終於抬頭看一眼趙瀾，緊接著又看一眼許棠，最後竟道：“無妨，她不是外人。”
這麽一句話，頓時就讓趙瀾噎得沒話可說了。
許棠則是贈送趙瀾一個大大笑容。
這笑容完全顯露出了許棠對趙瀾的嘲諷。
許棠是故意的。
葉清時瞧得分明，有些無奈，卻還是點了許棠一句：“不許胡鬧。”
許棠頓時收了笑容，擺出乖巧的樣子來。
葉清時這才看向趙瀾：“說罷。”
說這話時候，他也將手裏東西放下了，給予了趙瀾足夠的尊重。
現在這個架勢，倒無形中給了趙瀾一種不能拒絕推諉之感來。
趙瀾猶豫了一下。
葉清時還在耐心等著，神情沉靜，看似溫和，可周身氣勢擺在那裏，隻叫人忍不住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和精神來。
葉清時不是阿貓阿狗，可以隨意糊弄。
趙瀾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開口。
趙瀾輕聲道：“今日上午，我與許棠起了幾句爭執，所以激動了些。就忘了身份，冒犯了她。這件事情，是我的過錯，還請少爺責罰！”
許棠看著趙瀾謙卑的樣子，這一瞬間隻覺得無比心驚。
這件事情其實隻是小事兒，可趙瀾的反應……卻讓她明白，趙瀾之所以當初能跟著葉清時，不是沒有兩把刷子的。
趙瀾如此做，一下子就解除了這個威脅不說，更讓人有一種，他十分可靠的錯覺。
因為犯了錯，能主動承認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葉清時其實也是心驚，不過麵上卻沒有半點反應，隻詫異問一句：“還有這個事？”
說完看向許棠這另外一個當事人：“這個事兒是真的？”
葉清時這樣問，其實也是偏心。
人家趙瀾都主動認錯了，是不是真的又有什麽要緊？
他這麽問許棠，無非是要給許棠一個表現大度的機會。
許棠讀懂了葉清時的意思，沒有任何猶豫的，她就直接搖頭笑笑：“並不是什麽大事兒。也是我太小氣了。是我和他起了衝突。”
葉清時就和顏悅色看趙瀾：“既是如此，那也不必責罰了。隻是你們之間，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不和睦。趙瀾，你年歲稍長，多多教她什麽是包容罷。”
葉清時說的這話可是真有水平。
許棠聽著，默默的在心裏頭給葉清時豎了一個大拇指。
然後，又為他的偏心有點兒莫名的舒坦。
葉清時這不是偏心是什麽？兩人起了矛盾，卻明著直接告訴趙瀾得多忍讓——
葉清時這不是給了她機會騎在趙瀾腦袋上為非作歹麽？
就衝著這一句話，以後再有什麽衝突，趙瀾隻能先忍三分！
許棠越想越覺得無比痛快！
最後，葉清時繼續去看自己的情報，隻讓趙瀾幫忙研墨。
許棠則是繼續看自己的三字經。
其實許棠現在也認識不少字了，心裏就有了一個想法。
猶豫再三，她悄悄看了葉清時幾回，然後就抓緊機會開了口：“少爺，您說世上有沒有書上是寫了許多關於女子的書的？那些胭脂水粉怎麽做的——”
葉清時微微沉吟片刻：“倒沒有專門的，不過有藥方記載。”
許棠頓時兩眼放光：“那少爺有那樣的書嗎？”
葉清時想了想，就從書架上抽出一套來：“這是神農本草經，上頭記載的全是藥草，藥草作用，常見膏方也都有。”
許棠雙手接過來，猶如寶貝一般抱在懷裏不肯撒手，道謝的聲音清脆得很：“謝謝少爺！”
葉清時輕笑：“若看不懂，再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