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出乎意料
太後樂見其成。
畢竟太後原本就對多了葉清時這麽一個先帝血脈心有不虞。
福安公主還未來得及開口多說,就又有人幸災樂禍開口:“福安公主本就我李家血脈,滴血驗親,也說不定有誤呢?”
這個事兒,還真成了宗親們覺得甚有道理的事兒。
許棠聽著,甚至也覺得好像是真有那麽幾分道理!
不過哪有什麽道理?尋常人家要是聽見自己多了親人,不知多歡喜,怎會如此百般阻撓?連試驗的法子都要一再質疑!
福安公主輕歎一聲:“那就叫我兒與阿時一同滴血。若結果是一樣,阿時便是我葉家的子孫,這件事情隻當我年邁體衰,鬧了個笑話!”
燕王爺冷笑一聲:“是了,福安公主您輩分大,鬧了笑話,我們也是不敢質疑的。”
許棠不由得皺眉。
燕王爺這分明是要福安公主再給個交代。
許棠多看燕王一眼,心道:若燕王這樣胸有成足,是不是就是做了什麽手腳?
許棠心裏嘀咕著,福安公主卻冷冷看住燕王:“那燕王是要本宮給你個什麽交代?不若本宮以死謝罪?”
燕王立刻口道不敢。
可那神色,分明還是不服的。
這哪裏是不敢,分明是很敢。
許棠按捺不住,沉聲開口:“燕王爺,積點德罷。縱真是弄錯了,那福安公主也是你長輩,三少爺也是你晚輩!”
“既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許棠是真惱。
不過這話許是衝動,她也不是貿然開口的。
說完這話之後,許棠輕歎一聲,看向太後:“太後,您是仁慈之人。陛下更是。福安公主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其實倒不重要,若這樣態度,倒不如就此作罷。既是當初先帝的決定,也就如此最好。”
太後意外於許棠會開口,詫異看她一眼。
許棠壓低聲音勸道:“太後,您還是讓我回去了罷。這樣咄咄逼人,我著實看不下去。”
太後點點頭,“倒是忘了,你是修行之人,最是悲憫。”
太後沉吟片刻,看住燕王:“不過這件事情你的確不必急躁。縱真不是我李家子孫,卻也的確出自一脈,親戚血緣,那也斷不了幹係。福安公主這麽多年來,也沒提過這一個事情,可見的確不是要有什麽心思——”
雍王就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惡道:“正是這個時候才奇了。當初先帝臨終之前,怎麽不見福安公主開口?現在忽然提起來,分明就是有謀逆之心!”
這個事情,雍王還真說對了。
不過……
這話卻觸到了太後逆鱗。
太後陰沉下臉來:“雍王這是什麽意思,現在這情況,如何了?”
雍王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頓時懊悔。
雍王臨時改了口:“陛下年幼,她們卻如此,難道不是狼子野心?”
福安公主早就料到會是這麽一個局麵,縱然心中難受,可顫了顫,撐著龍頭拐杖,到底堅持住了。
“本宮說了,若有假,今日本宮便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隻當愧對祖宗!”
福安公主聲音郎朗,鏗鏘有力,也決絕無比。
福安公主竟有此魄力,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驚住,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太後見狀,便也終於當了和事佬:“這件事情哀家早就定下。不管是與不是,這都是大事,哀家不敢背著宗族而已。福安公主也不必如此。哀家可不願鬧成這般。”
嘴上不願意而已。
要是真不願意,又何必眼睜睜看著鬧到了這一步。
不過大家都明白什麽叫心照不宣。
就是福安公主,縱是氣惱,也隻能咽下去。
太後看一眼榮大人和六部尚書,笑了笑:“今日請諸位大人來,也是想做個見證。”
“若真是天家血脈,那自是要載入史冊,加進玉諜,更要冊封爵位的。”
六部尚書無一人敢開口,俱是唯唯諾諾。
唯有榮大人上前一步:“既是如此,那就開始罷。”
唯有事實,才能說服人。
扯那麽多嘴皮子做什麽?
榮大人聽了這半天,都覺得累了。
太後就看了陳天喜一眼。
陳天喜便叫要叫人將小皇帝抬來。
此時福王忽然開口:“本王來罷。陛下年幼,又在病中,不好來回折騰。更不好失血。”
這話倒讓太後不由得多看福王一眼。
福王麵上依舊平靜。
太後應了,笑著道謝:“多謝福王了,哀家替陛下跟福王你道個謝。”
福王笑笑:“應該的。”
陳天喜就叫人去準備銀刀和傷藥,再叫人用白瓷碗準備一碗清水。
最後才將葉清時請進了宮來。
葉清時進來,沉默的向著太後行禮。
太後看著那張臉,心裏頭忽然就有點兒不是滋味。
更有些懷疑:或許真是先帝將這個孩子交給福安公主的?
不過,現在卻沒人知曉了。
太後壓下這些疑慮,隻緩緩道:“那就開始吧。”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福王和葉清時。
葉清時還不忘推著福王到了水盆跟前。
福王盯著碗和水:“碗是幹淨碗罷?水也是幹淨水罷?”
陳天喜心裏一個突突,下意識就道:“那奴親自去弄過。”
福王輕笑:“也不必那麽麻煩。這樣,碗就用茶碗,將茶水潑了。然後去外頭的雨水缸裏舀一碗水來。”
無根水,最幹淨。剛用過的茶碗,必定也沒人動過手腳。
誰也沒想到福王會在這個時候說這麽一句,整個兒都是有些糊裏糊塗。
太後意味深長看一眼福王,吩咐了句:“照著福王說的辦吧。如此一來,大家都心服口服。”
葉清時也意外看一眼福王。
福王卻平平靜靜,安之若素。
陳天喜親自去,不多時捧著茶碗回來了。
福王先拿起刀來,輕輕往手指上一割——因為也很淺,所以福王還擠了一擠,這才擠出一滴鮮血來。
而與此同時,葉清時已用另一把刀,同樣也割破手指,隨後也將鮮血滴入茶碗之中。
兩滴血都是鮮紅,落水後便緩緩溶進水裏。
頃刻後,便溶成了一碗微紅的血水,再分不清彼此。
陳天喜稟告了情況,又請太後親自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