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知曉
第二日到了快臨近中午的時候，榮氏才帶著許棠出門。
榮氏親自打扮的許棠。
榮氏特地將自己當初穿過的裙子拿了出來，又將太後賞賜給自己的幾樣首飾，都交給了許棠穿戴。
這樣做的目的也很簡單。
就是為了讓太後有憐憫之心。
想到昔日過往，念及情分，對許棠也多幾分感情。
不過榮氏表現的太明顯。
太後一眼就看出來了。
太後的目光輕輕滑過衣裳，又輕輕滑過自己給榮氏的那幾個珠寶首飾。
最後才落在了許棠的臉上。
自然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加上這樣的打扮，就更讓太後一下子想到了榮氏。
想到了自己當初和榮氏兩個人在一起親親密密的少女時光。
太後心中一下就諸多感慨。
雖然知道榮氏這樣做也是有些故意，別是有些要讓自己想起往事的意思，不過一想到往日的勤奮，這點不痛快也就煙消雲散。
主要是許棠跟榮氏也的確太像了。
太後輕歎一聲，招了招手：“你和你娘長得真像，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許棠自然看不見太後的這個動作。
不過卻也知道太後這是叫自己過去，於是就試探著往前走了一小步。
仍是趕忙在旁邊一把扶住了許棠，輕輕地帶著許棠走到了太後跟前。
然後往下微微一按。
許棠頓時會意，膝蓋一軟便是十分乖順的跪在了太後跟前。
太後看著許棠的眼睛。
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好。
那雙眼睛又清又亮，任誰也想不到居然是看不見了。
太後一時之間也是油然生出一股惋惜，於是就側頭看了一眼榮氏，榮氏和太後還是有些默契的，一下就猜到了太後想說什麽，當即也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已經尋了好些個大夫，可是就是沒有什麽好法子。”
許棠聽到他們談論自己的眼睛，多多少少也有些不自在和不適應，於是就微微顫了一下，低下頭去。
榮氏覺察，於是不敢再多說。
隻是笑著轉開了話題。
太後自然也配合。
不過緊接著太後又問起了許棠之前在葉清時跟前當差的事情。
於是許棠就將自己的經曆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許大牙如何要將自己賣到宮裏做宮女，自己又是如何遇到了葉清時，然後被葉清時可憐，買過去當丫鬟，好歹沒有進宮。
還特地說起了王大花和許梅。
這些經曆聽起來既淒慘又真實。
太後聽得都有些感慨：“你也是從小吃了許多的苦。”
的的確確就是個苦命的孩子，如果當初送進宮來，恐怕這輩子也是沒有機會在母女相認了。
太後想著想著就又笑起來：“所以說倒是得感謝永王。”
“如果不是永王發了善心，你們又怎會有如此機會？”
不等許棠開口，榮氏就已經主動說道：“的確是如此，所以是該好好感謝永王。”
“回頭若是有機會，也要還了這份人情。”
這樣一說，也為以後葉清時上門來求親做了鋪墊。
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太後就讓青燕姑姑領著許棠去吃點心。
這樣做是為了單獨和榮氏說會兒話。
許棠乖乖巧巧地跟著青燕姑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青燕姑姑總覺得許棠跟妙錦師父有那麽幾分相似。
所以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許棠自然是無知無覺。
而那頭榮氏和太後單獨待在一起之後，太後就輕聲問了榮氏一句：“看著樣貌，的確是咱們家的姑娘沒有錯了。”
“和你那會兒至少有八分相似。不過聽你的意思，現在竟然還沒有帶回府裏去？”
榮氏聽完這話也是歎了一口氣：“可不是嗎？有了寶君之後，這件事情還真有些不好辦。”
“畢竟這要是再辦一次認親宴，前頭的事情怎麽說？就是太後您這裏也多多少少有些臉上無光。”
榮氏實話實說：“老太君的意思也是有些嫌棄阿滿之前給永王作為丫鬟的事情。所以竟然想將錯就錯。”
這句話頓時就將太後驚住了。
太後皺了皺眉頭：“這不是糊塗人嗎？”
這樣的事情，姚老太君是怎麽想的？自家的骨肉，難道就讓她流落在外頭？
甄寶君就算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親孫女呀。
別說榮氏理解不了這件事情，就是太後這會兒也覺得無法理解。
畢竟這人都是向著自己的人的。
太後之所以一直對甄寶君喜歡不起來，也是從心裏就清楚甄寶君不是自己的親侄女。
也就是現在，太後覺得甄寶君畢竟也算自己的兒媳婦兒，所以才又對甄寶君多了幾份寬容。
同樣是命運坎坷，太後對許棠的憐惜就完全大過了甄寶君。
甚至聽到姚老太君這樣的話，太後更是覺得有些氣惱。
一時之間隻覺得有些意難平。
最後太後就沉下臉來，索性說了句：“你回去和姚老太君說，她之前做的事情，哀家懶得跟她計較。但是真要委屈哀家的親侄女，哀家就幹脆與她好好算算賬。”
“這天子腳下也敢買凶殺人——還有本宮看上的人，她也敢算計！”
話說到這個份上，榮氏自然就問了一句：“老太君這是做了什麽事情了？”
怎麽居然讓太後如此生氣？
榮氏心中糊塗，自然要問個明白。
而甄清嶸之前拿出這件事情告訴太後，別斷然沒想到太後會轉頭就跟榮氏說。
太後這麽一說完，榮氏整個人都愣了，抖著聲音問：“老太君果然做了這樣的事情？”
太後雖然驚訝於榮氏反應這麽大，不過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因為甄寶君的緣故。
又覺得姚老太君闖了這麽大一個禍——
榮氏激動了一小會兒，漸漸的就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個態度不應該是這樣，畢竟除了自己，誰又知道許棠就是那個妙錦師父呢？
所以在太後跟前根本就不能露出馬腳。
最後榮氏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老太君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情，太後您竟然不計較，實在是讓我不知說什麽才好。不過以後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了。”
“以前的事情也就辦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將孩子帶回家裏去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