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死（二）
“兩個月沒見，悠然越發漂亮了，抱著沉了不少，吃胖了吧。”
趙悠然摟住古天的脖子，歪著頭道：“我才沒有吃胖嘞，舅舅壞，就會取笑悠然。”
古天哈哈一笑，對著古笛喚了聲“姐”。
古笛與古天長的相似三分，相比於古天模樣平平，古笛倒是長的不錯，鵝蛋臉大眼睛，生了孩子的她身材略顯豐韻，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
“咱娘呢？”
“還在屋裏睡著，夜裏未休息好。”
“嗯。”古笛笑著衝趙悠然拍拍手：“趕緊下來，別累著你舅舅了。”
“不要，悠然讓舅舅抱抱。”趙悠然眨巴著一雙葡萄似的眼睛，抱住古天脖子撒嬌。兩條小腿胡亂蹬蹬，就是不願下去。
“小賴皮。”古天親昵的刮了下趙悠然的小鼻子，無奈笑了笑，對古笛說：“姐，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屋聊吧。”
“不了。”古笛拒絕道：“今日來找你是有事，挺急的，便不回家耽誤時間，左右娘還在睡覺，等忙完我再回家探望母親。”
趙家經營布料生意，在芒山鎮幹的挺大，十裏八鄉都曉得趙家錦繡生意。家中富庶，她的姐姐常年跟著他的姐夫奔走勞碌，十分不得空，即便如此，她也要抽空照看趙悠然，經常忙的腳不沾地。隻因趙悠然是女兒，她的婆婆便不喜，總覺得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比不得男孩子傳宗接代好。古笛因此時常與婆婆爭吵，鬧的很不愉快，不過，好在的，她的丈夫站在她那一邊，一視同仁的珍愛趙悠然，知道古笛與自家娘合不來，他們便在外地買了房子。丈夫的行為也讓對婆婆心寒的古笛心中稍微慰籍，更加執念了珍惜自己這個小家的決心。
平常，古笛來家中都是笑意盈盈的，可是今日來卻是滿麵愁容，絲毫不見開心之色。
古天擔憂道：“姐，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古笛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她道：“你姐夫在海邊一個月都未回來了，我想去找他。”
古天明白了古笛什麽意思，他張嘴要答應，又想到今兒本要是見涼川的，便猶豫了片刻。
古笛給趙悠然使了個眼色，趙悠然鼓著腮幫子，嘿嘿笑道：“舅舅，你難道不要和悠然一起去找爸爸了嗎？”
古天寵溺道：“要啊，舅舅陪著悠然。”
古笛聽此，這邊露出些許笑意：“原是不急的，隻是我買的三張船票就是今日下午的船，夏季去海邊遊玩的多，我好不容易才托朋友得了三張，可浪費不得。”
事已至此，古天隻好答應跟著古笛一同去海邊，古鎮到海邊足足需要一夜乘船時間，古笛和趙悠然去，他也不放心。
涼川的事，暫且放放吧，左右都耽擱這麽多天了，也不差這兩天。
三人正準備乘坐轎子離開，涼川從遠處趕來，眼睜睜看著古天上了馬，急忙忙喊了聲：“古天。”
古天一隻腳踏上馬鞍，聽到涼川的聲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立馬回去看了過去。
“涼川。”
他大喜，忙著從馬上下來。
此時，上了轎子的古笛聽聞動靜，也從轎子中牽著趙悠然的手下來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川啊。”古笛陰陽怪氣的說了句。
古笛一直不喜歡涼川，每次回娘家見到涼川，說話都是如此陰陽怪氣的。涼川見怪不怪，淡淡喊了聲：“姐，悠然。”
趙悠然衝著涼川擺了個鬼臉，炫耀似的道：“你是來找舅舅的嗎，告訴你喲，舅舅馬上就要跟我們去海邊了，才不要陪你。”
涼川一愣，她望向古天：“古天，你要走了？”
古天覺得這事有些對不住涼川，便向她解釋：“姐要去海邊找姐夫，她倆已經分開一個月未見麵了。姐一個去我也不放心，便陪她一塊兒去海邊，等送姐到了我便回來，耽誤不了幾天。”
古天的解釋沒能讓涼川釋懷這件事，反而讓涼川心中鈍痛，情緒突然到了一個崩潰點。
她的丈夫記得自家姐姐與姐夫一個月未見想的慌。
那自己呢？可是與古天常年分開，半年一回家。無數個夜裏，伴著自己的隻有一盞明燈，一床床幔。
她何嚐不想自己的丈夫，想讓他經常可以陪著自己，哪怕見到都是好的。
“才不是呢，舅舅已經兩個月沒見到悠然了，這次回來海邊，舅舅要陪著悠然玩上半個月才許回來。”趙悠然奶聲奶氣說著，上前抱住古天的大腿，親昵的用自己的小臉蹭蹭古天的腿褲。
古天臉色發白：“別說了，悠然。”
“為什麽不能說。舅舅就是喜歡悠然，悠然就是想讓舅舅陪著。我不管，我就要舅舅陪著。”趙悠然露出了小孩子的本性，開始無理取鬧起來。
古天一邊哄著她，一邊看著涼川。
他想向涼川解釋，可是趙悠然她又不能不顧著。
而趙悠然的親生母親，古笛，就在一旁笑著看著這一幕，趙悠然無理取鬧，她全當沒看到。
涼川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古天半年回家一次，每每在家待了不過五天便走，理由便是生意忙，不得空。如今呢，趙悠然說什麽。她與古天兩個月沒見麵了，此次見到，定要在海邊住上半月。
兩個月沒見麵，陪她半個月。
嗬嗬。
笑死人了。
自己的丈夫有空不陪妻子，反而陪別人，她與古天，究竟是不是夫妻。
“夠了。”涼川深吸一口氣：“古天，今日我便問你一句話，若是我不讓你去，你可願為了我不去一回。”
話落，趙悠然突然掙開了古天，跑到涼川跟前，對著她的腿就狠狠捶了下去。
她一邊打，一邊哼哼唧唧的罵：“壞女人，你是個壞女人，舅舅是我的，不許你搶走他。打你，打死你個壞女人。”
小孩子的力氣不算多大，可這一拳拳下去，累積起來，就像一小塊小石頭變成一堆石塊砸在人的身上，日積月累的疼的最能入骨。涼川又不是木頭，她站著不動讓趙悠然撕扯，若不是心中悲痛，她怕是早就疼的蜷縮起了身子。
“悠然，住手。”古天臉色一變，怕趙悠然真把涼川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