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看範小晴那邊，故事講得繪聲繪色，絲毫沒有因為與陸譽衡爭執一事受到影響，眾人似也忘了那座上之人公然反駁過範小晴的觀點。
陸譽衡麵色鐵青，隻覺著後悔上回救下範小晴。
不對！
範小晴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二樓，看見陸譽衡，她嚇得差點舌頭打結，耽誤了說書。
這不是之前救過自己的人嘛。範小晴納悶。為何在這兒也能碰見。
“咳咳。”範小晴理了理嗓子，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畢竟在場有人見過她女兒身的模樣，要是陸譽衡看出，又想報剛剛爭論失敗的仇，將她男扮女裝的事情抖落出去，那自己的說書生涯豈不是要終結在今天。
不行不行，絕不能讓陸譽衡知曉他們兩個前不久見過。
陸譽衡目不轉睛盯著範小晴，瞧見她反應反常，陸譽衡隻冷哼一聲，心中滿是不屑。
範小晴這點小九九，陸譽衡怎會看不明白。
半個時辰後，範小晴今日就講到這裏，一聲驚堂木響，眾人散去。
不少人意猶未盡，追著範小晴還要再講一段。範小晴卻是極有原則，到點不候，還想聽講接下來的故事，明兒個準時再來茶肆。
要她加班，門都沒有。範小晴匆匆下了台。
“小姐，您今兒個可是太帥了。”翠桃連忙迎了上去。“那人被您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估摸著這時不知有多懊惱呢。”
翠桃想到方才範小晴與陸譽衡辯論時情形，心情激動的仿佛是她爭贏得陸譽衡一樣。
“噓！”範小晴一根手指湊近了嘴唇，示意翠桃小聲一些。“我都和你說多少次了，在外麵不要喊我小姐，被人知道了我是個姑娘家怎麽辦？”
翠桃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奴婢知錯，奴婢之後一定記得改口。”翠桃著急道歉，生怕惹怒了範小晴。雖說範小晴性情大變，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壞事做盡的大學士千金，可範小晴還是那個範小晴，翠桃多少心有餘悸。
“豬腦子。”範小晴小聲嘟囔，語氣很是溫和。“還有，剛剛說贏那個男子也不是我的功勞，是底下所有客人的。”
一碼歸一碼，範小晴這人雖然好占便宜，可不是自己的，她一樣也不會輕易攬下。
這兒的人思想但算是開闊，自己才做說書人沒有多久，便有許多人認同她的想法。範小晴對此很是滿意。
要是能夠憑一己之力讓這世上女子多些尊嚴和地位，倒不負她範小晴辛辛苦苦穿越過來一趟。
“喂！”
範小晴忽然見到陸譽衡從樓梯上下來，徑直往門口方向走去。
陸譽衡稍皺眉頭，轉身看了一眼範小晴。
“翠桃，你先去外麵等我，順便給我買個燒餅，鮮肉餡的。”範小晴一邊叮囑，一邊從胸口口袋中掏出一枚碎銀遞給翠桃。
翠桃看了看陸譽衡，又望向範小晴，接過銀子後便繞過陸譽衡離開了茶樓。
空蕩蕩的大廳隻剩下範小晴和陸譽衡兩人，範小晴深吸口氣走到陸譽衡麵前。
“怎麽？沒吵夠還要再吵一遍？”陸譽衡沒好氣的白了範小晴一眼。“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
……
範小晴剛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本來還想繼續裝作男子同陸譽衡道謝，結果陸譽衡居然已經發現自己身份。
雖說陸譽衡的思想在範小晴看來過於迂腐，她也實在不敢苟同。可有句話說得好，有分歧才會有進步，範小晴可沒有那麽小氣。
“好巧，好巧。嘿嘿。”範小晴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你也喜歡聽書嗎？”
“還好。”陸譽衡淡淡回應。
“這京城中是不是還有別的茶樓啊，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來。”範小晴強裝與陸譽衡關係熟稔，一邊試探打量他。
“我隻在包廂，你見不到我很正常。”陸譽衡麵無表情，仿佛一汪死水，任範小晴說些什麽，他都毫無波瀾，激不起半點漣漪。
可分明剛剛喊範小晴閉嘴與她爭執不休的也是陸譽衡。範小晴當真是有些不適應陸譽衡這般冷冰冰的樣子。
“原來如此。”範小晴恍然大悟般點頭。“那你平日裏都喜歡講……不對，聽些什麽故事？”
一下子明白過來範小晴的意思，陸譽衡神情愈加低沉。
“你用不著再問了，我不是說書的。”陸譽衡也不遮遮掩掩，毫不猶豫拆穿範小晴用意後，不等範小晴回答就轉身出了茶肆。
“唉！”範小晴喊了一聲，陸譽衡壓根不答應。
直到看見陸譽衡背影遠去，拐個彎消失不見，範小晴這才收回目光。
什麽嘛，男孩子家家的這麽小心眼。又不是因為私事吵架，幹嘛這麽上綱上線。
範小晴噘嘴，心中生起一絲不滿。
算了算了，說來也是自己問題，平白將人家當做說書的，還以為剛剛那番爭執是為了砸她場子，故意惹她不痛快。範小晴懶得計較，出了茶樓的門，心情一下子大好。
額，主要還是因為翠桃手中的燒餅。
“公子餓壞了吧？”
翠桃見範小晴狼吞虎咽，忍不住小聲詢問。
“這倒不是，我單純覺著這家燒餅好吃。”範小晴挑眉，一邊與翠桃說話，一邊悠哉悠哉環顧四周。
街道兩旁商販雲集，叫賣聲此起彼伏。
從茶樓到大學士府要經過一條商道，範小晴也是聽翠桃說這裏是整個京城的中心，厲害程度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商圈。
想不到自己穿越來這樣一個大富大貴的家庭，連房子都是位於最繁華的商圈旁。範小晴越想越開心，這可比乞討快活太多了，範小晴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超級富二代。
“翠桃。”範小晴蹲在牆角，小聲叮囑翠桃。“今天早上我聽爹爹說，有個客人下午要來府上一趟，不知現在走了沒有。被爹爹抓到我這個樣子，我怕是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範小晴拉了拉翠桃衣袖，“你先回去打探一番，確保安全之後再來告訴我。”
她裝作男子去茶樓說書的事情可是千萬不能告訴範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