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女子眼神慌亂，壓根不敢去看陸譽衡。
範小晴自然觀察得到女子神色變化，心裏更加確定自己判斷。隻是陸譽衡忽然過來，範小晴還不知他要做什麽，不好輕舉妄動出口插嘴。
她攔住身邊三個人，讓他們繼續往下看。
至少目前看來，陸譽衡是幫著自己的。範小晴深深吸了口氣。
這人不欠揍的時候倒真有幾分帥氣。範小晴心裏暗想。她在二十一世紀也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真的嗎？可是我親眼看到的。”陸譽衡說話平淡如水，聽不出情緒來。說完，他側過身子看向阿寶。“你說對吧？阿寶。”
阿寶伺候陸譽衡左右，陸譽衡要是看見什麽，阿寶自然清楚。
“嗯嗯！剛剛就在那個巷子裏，這位姑娘與一個婦人在說什麽。”阿寶重重點頭附和道。
“飯可以亂吃，話總不能亂說吧。”女子緊緊皺眉。“再說了，我就是與誰見麵說什麽又怎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女子並非傻子，看得出陸譽衡來者不善，隻好硬著頭皮應付。
陸譽衡看上去比範小晴還要難纏，女子竟打起了退堂鼓。奈何該演的戲已經演到這裏，女子這時候怎麽可能調頭離開。
“那你方才為何不承認？”陸譽衡挑眉。
範小晴忍不住嘴角微揚，差點笑出聲。
這也像是陸譽衡做事風格，可他平日裏像個冰疙瘩，今日幾句話堵的女子啞口無言，範小晴倒還發現了他的可愛之處。
“我……”女子頓了頓。“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幾個人都欺負我。”
女子說著眼圈泛紅，便又要落淚。
“哎喲！輕點！”
一個侍衛拽著婦人手臂，生生把她拖到大廳空地。
“娘！”路用看見婦人時大吃一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過了這麽久，他爹娘還是沒有放棄找範小晴的麻煩。
範小晴緊緊盯著女子，果然女子麵對婦人時，神情愈加慌亂。
“原來大家都認識。”陸譽衡輕笑。“那我就更搞不清楚了，你兒子在這個店裏做事，你串通別人來找店裏麻煩，這是為什麽？”
陸譽衡居高臨下打量婦人，眼裏滿是鄙夷。
他平生最看不慣婦人這樣心機深沉過河拆橋的人，要是在戰場上遇到這樣戰友，那他就是倒了八輩子黴。
“我沒有。”婦人慌亂，連忙否認。“我真的沒有。”
事情發生反轉，在場湊熱鬧的百姓們頓時又炸開了鍋。
“這個是她一人做的，和我沒有關係！”
人證物證俱在，女子沒了法子，隻有承認自己受人指使。她擔心婦人先行把錯推到她的身上，索性先下手為強。
聽見女子的話，婦人瞪大了眼睛與女子四目相對。
她萬萬想不到女子輕輕鬆鬆把自己給交代出去。婦人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去抓陸譽衡的衣袖。
阿寶眼疾手快，擋在陸譽衡麵前。
“官大人，您得為我做主。我兒子既然在這做事，又怎麽會找店裏麻煩。一切都是她做的，我和她隻是認識罷了。她現在轉頭把髒水潑我身上，您了不能見著不管。”
婦人看見陸譽衡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要不是阿寶擋著，估摸她就要撲到陸譽衡的身上。
“真的嗎？”陸譽衡詢問。不過他問的不是婦人，而是範小晴。
她自然不信婦人的話，可店鋪是範小晴的，要不要追究婦人責任，陸譽衡把選擇權交給了範小晴。
“夠了！娘！”範小晴正糾結要怎樣處置婦人，路用先行開口。
他頭回主動站出來說話，範小晴、翠桃和胡小晴都大吃一驚。
“您都做了什麽，您心裏最是清楚。我經商失敗家裏欠債，好不容易找到這份差事，掌櫃的待我如親人一般，您卻把主意打在掌櫃的身上。做人不能這樣過河拆橋的。”路用語氣幾乎祈求一樣，希望婦人能夠醒悟。
“哼！什麽狗屁好心，我不稀罕。”婦人剜了範小晴一聲。“那日娶親，也是她搗鬼的吧。”
婦人最是了解自己兒子，路用平日裏說一不二，怎會做出成親路上溜走的事情。而且範小晴還在房間留了些銀子，婦人更是推定這件事情有範小晴的摻和。
好心當做驢肝肺，拿了錢就不認人，範小晴忍不住感慨，路用人還不錯，怎麽就有這麽極品的娘。
“看來您還是沒有覺得您做錯了。”路用點頭，神色十分無奈。
“這件事情不用問掌櫃的了，我來回答。”路用轉而又麵對陸譽衡。“我娘串通別人來店鋪裏鬧，這本來就做了錯事。”
路用擔心範小晴會看在他的麵子上不與婦人計較，便替範小晴決定了。
“那我可就把她們兩個送去衙門了。”陸譽衡說話語氣平淡，宛如一汪水，平靜的不起半點波瀾。
婦人吃驚，兩人一同請求陸譽衡放過自己，奈何陸譽衡全然當做聽不見，倒是侍衛聽到陸譽衡命令，拉住婦人和女子出去。
耳邊傳來婦人喊叫，一聲一聲罵路用是不孝子。
胡小嬌知曉路用心情不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走到門口照顧著百姓們散去。
“路用。”翠桃實在擔心不下路用。
路用搖了搖頭，然後回到櫃台前繼續工作。
一切都恢複正常，正常的像是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除去路用比平日裏還要凝重沉悶的神色，和站在範小晴麵前的陸譽衡。
“唉！”
陸譽衡轉身要走，範小晴忽然喊住。
“謝謝你啊。”範小晴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覺得該道謝。畢竟要不是陸譽衡及時出現，範小晴真不知怎麽解決。“下次有空請你吃飯。”
“現在就行。”陸譽衡冷不丁的回應。
範小晴著實愣了下。得，自己前一句剛剛說定，後一句要是反悔那就真說不過去。
恰好到了飯點，兩人一同到了滿香樓。
小二瞧見陸譽衡，隨即帶著兩個人上了二樓。
“還真可以刷臉。”範小晴嘴裏嘀咕。
“你在說什麽？”陸譽衡疑惑詢問。
“沒事沒事。”範小晴嘿嘿一笑。
陸譽衡覺得範小晴可愛，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陸譽衡看不透範小晴，總覺得她時而狡猾時而乖巧，今日需要他來解圍，明日就要爬到他的頭上。
就是這樣捉摸不透，陸譽衡對範小晴愈加感興趣。
飯菜點好，陸譽衡和範小晴麵對麵，範小晴忽然沒了話說，房間裏氣氛一度尷尬的要命。
“今天的事情，幸虧你幫忙。”範小晴又向陸譽衡道謝。“謝謝你。”
“我看你平時伶牙俐齒，一張嘴巴會說話得很，剛剛怎麽回事？”陸譽衡似笑非笑，說話也帶著調侃意味。
範小晴寧願這樣，兩人說話輕鬆一些，總好過互相板著臉，甚至還要爭吵幾句。
“剛剛又不一樣。”範小晴噘嘴。這個還用陸譽衡說嗎，自己要是能懟那女孩子她早就懟了。“那女子這副模樣，擺明了是想帶動百姓們一起討伐我的不是。在他們眼裏，這個女孩子就是弱者，我稍微凶一點就等同於欺負了她，那我不就更有把柄被攥在她的手裏？”
如此淺顯的道理，陸譽衡不可能不懂吧。範小晴狐疑打量陸譽衡。
“你想的還挺周到。”陸譽衡誇了範小晴一句，隨後低頭抿茶。
範小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陸譽衡今日竟破天荒說了一句她的好話。
“嗯？”陸譽衡看見範小晴一直盯著自己，有點感到奇怪。
“沒事。”範小晴回過神。“畢竟我現在是兩家店鋪的老板，我不得成熟一些？”
範小晴提起這件事情語氣十分傲嬌，仰頭對陸譽衡笑了笑。
陸譽衡眼眸輕描淡寫掃過範小晴，範小晴看不見他低眸時眼裏一絲笑意，不過立即便消失不見。
“我以前以為你家境貧寒，才這麽賣力出來賺錢。你既是大學士府千金，為何還要做生意？”陸譽衡與範小晴閑聊，提起自己憋在心裏許久的疑問。
而是範祺寵愛範小晴的事情京城權貴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不然也教不出這麽作惡不端的女兒。就是這樣，陸譽衡實在不理解範小晴為什麽這麽努力。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不覺得養家糊口是男人的事情。我的誌向不在琴棋書畫，我也不懂那些。說白了，我就是喜歡錢。”範小晴說話直白，絲毫不掩飾自己野心。
陸譽衡恍惚間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範小晴爭論的話題，也不知為何，他竟漸漸對範小晴想法多了包容。要是尋常聽到這些話，他定要冒出一句大逆不道。
範小晴真是沒說假話，她提的自己也都做到了。
“挺好的。”陸譽衡點頭。“你現在開了兩家店鋪，已經很成功了。”
飯菜一樣一樣上來，香味直吸引的範小晴吞口水。
“我才不會隻開兩家店鋪呢。”範小晴嘴裏塞著雞腿肉，含含糊糊與陸譽衡聊天。“我想好了，日後我就開一家很大的商場，裏麵什麽都有，賣手帕的和教吉他的就不說了，像什麽賣布料的賣各種小吃的，我都要搬進我的商場。到時候我就求滿香樓開家分店。”
範小晴真是覺得滿香樓的飯菜味道極好，尤其這八寶鴨和紅燒獅子頭，範小晴說話時都不忘往嘴裏塞。
商場？陸譽衡提起興致。
他愈加對範小晴刮目相看，沒想到範小晴有能力也有野心，這與陸譽衡見到的尋常女子截然不同。
陸譽衡還從未聽說過“商場”這個概念，範小晴倒是帶他見了世麵。
“這紅燒肉可真好吃！”範小晴感慨。
陸譽衡忍不住笑出聲。
“你吃就吃，我又不跟你搶。”陸譽衡對範小晴說道。
鬼知道範小晴已經好幾天沒有正兒八經吃頓飯了，她最近事情多的很，難得趁請陸譽衡吃飯的時候好好補回來。
而且也不怪她狼吞虎咽，實在是滿香樓的廚子太過厲害了。
一頓飯吃下來，陸譽衡沒吃幾口，倒是請客的範小晴吃了三碗飯，臨走時還不忘打包兩份八寶鴨，打算回去分給作坊小工。
“有緣再見！”
滿香樓門口，範小晴朝陸譽衡揮了揮手。
解決了一件事情，又吃了頓飽飯，範小晴心情大好。她活蹦亂跳提著吃食便往作坊趕去。
“朋友們！我回來啦！”範小晴大搖大擺進了作坊。
這個時候來逛集市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作坊生意冷淡。聽到範小晴聲音，眾人紛紛放下手中事情，一起圍住範小晴。
“給你們帶了八寶鴨和一些街上買的小吃。”範小晴眨了眨眼睛，將袋子放在桌上。
大家歡聲笑語，迎上前去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