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八十一
明智光秀一時無言。
他直視著三郎的雙眼, 最終還是鄭重地低下頭,一字一頓地回答道:“絕不會有這一天。”
“那就沒問題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三郎也就興致缺缺的一擺手,重新懶倒在榻榻米上,十分淡定地說道, “那小光就快點把人領過來吧——對了,好像還要問孩子母親的意見喔?”
他摸著下巴思索良久, 最終還一錘定音道:“那說服你妻子的任務也就交給你了。”
明智光秀:“……”
已經解下麵巾的青年搖了搖頭, 還是堅持道:“比起收養我的兒子,還是請您正式收養信忠吧。”
“現在嗎?”
“現在不是個好時機,信忠殿下出身不明, 又和武田家有婚約, 這個時候將他扶為養子,反而更容易讓你遭受襲擊, 如果要收養的話, 最好的機會應該是初次上洛成功之時,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 隻能在武田的危機解除後……啊。”
話一出口, 明智光秀才發覺了這其中的不對。
如果是現在將與武田有婚約的信忠作為三郎的唯一養子, 那麽手段老辣的武田信玄很可能會選擇暗殺三郎扶持信忠上位,借由兩家婚約來控製織田家,這才是真正兵不血刃的上上之策。
為了避免這一點, 隻能在解除了武田對織田造成的威脅才能將信忠收為養子, 而實際上正是因為三郎沒有子嗣武田和其他大名才會這麽針對三郎……
簡直了。這完全是個無解的死結啊?
“所以呢?小光?”
“……所以您還是需要找一個養子。”
明智光秀隻能僵著臉這麽說道。
原先他想打消三郎的想法, 沒想到現在仔細一思考,竟然完全沒有了拒絕的餘地。
“這不就正好嘛。”三郎理所當然地說道,“小光沒有帶出去的孩子有多少?全部帶給我好了。”
“有倒是有幾個,但是都是側室所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告知他們你才是他們的生父。”
發覺自己似乎不再有拒絕的餘地,且三郎本身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明智光秀倒也果斷的應了下來,以另一種思路重新為三郎考慮道。
“我?生父?”
“對。”明智光秀應道,隨後他才想起了什麽,麵上不由得露出十分輕鬆,甚至頗具調侃的笑容來,“三郎該不會忘了吧?我是足利義昭成為將軍前才到織田家,至今也不過三年多而已。因為之前也沒想過會有和你再見的時候,在我居於美濃和越前時生下的孩子,自然是見過我的相貌的。”
“那嫡子呢?我和小光真的很像的吧?”
“我的第一任妻子並沒有生下子女,比較年長的孩子都是庶子。”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明智光秀的變得十分坦然,全然沒有三妻四妾的罪惡感,“這一任妻子生的最年長的是女兒,沒有見到你的機會。嫡長子十五郎到現在……也還沒滿三歲,恰好是將軍上洛後所生。”
如果不是他的嫡長子身上有明顯胎記,並且已經被人所知的話,明智光秀倒是很想用將這個幼小的嫡子給三郎——嫡子總是要比庶子珍貴,而且年紀小也就意味著可以全心全意將三郎當做父親。
至於他自己……
三郎從始至終都是這樣信任他,他又有什麽是不能交付出去的呢?
能作為家臣去輔佐三郎奪得天下,已經讓他慶幸不已了。
“——十五郎。”然而作為被明智光秀忠心所向的對象,三郎隻是嘖了兩聲,對著明智光秀嫡子的乳名十分關注,“哦豁,小光很厲害啊。”
猛地被點破這一點,饒是本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明智光秀也在三郎專注的目光下頗不自在,咳了兩聲後申辯道:“……事實上十五郎之前還是夭折過不少孩子的。”
“所以果然是‘十五郎’?”三郎嘖嘖稱奇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光!唔等等,這好像把我也說進去了?”
明智光秀:“……十分感激您的誇獎。現在還是來說說其他孩子吧。”
他緩了一緩,在三郎頗為興味的眼神中鎮定自若地繼續開口,活似之前無事發生過:“信忠殿下已經可以元服,如果不能讓武田利用的話,那麽選擇的孩子應該與信忠殿下年齡相近。為了保證之後信忠殿下的地位——我想請你將我的庶子和信忠殿下一並收為養子,同時向外宣布信忠殿下是由歸蝶夫人一手撫養。”
這樣一來,織田信忠在一幹養子中不會打眼,但有了歸蝶撫養的這一烙印,即使織田信忠不是嫡子,也有了類同嫡子的地位!
介時縱使其他養子是他明智光秀的子嗣,在對上有嫡子之實的織田信忠也不會有爭鬥的資本。
他無法控製自己孩子的所思所想,也無從判斷自己的庶子在一朝得知自己其實是織田信長的孩子時會是怨恨還是喜悅,那就幹脆利落的將他們的希望全部斬斷!
即使對象是留著他的血脈的人……
他也不會讓他們阻礙三郎一統天下的大業,將三郎的注意力消磨在後宅這些小事上。
“不過信忠殿下隻是您心血來潮時帶入織田家,身份上仍有疑點——為了抹平這點,請你在信忠殿下元服後,將他帶在身邊處理事物吧。”
“好喔。”
全然不知這種看似完全沒影響的小事會對織田家繼承人的選擇上造成多大影響,三郎十分幹脆的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也沒忘記另一件事,也就認真的重複了一遍:“還有孩子的母親什麽的,這也是要讓她們知道的吧。”
“這點反而不用擔心。”明智光秀搖了搖頭,態度平和地輕聲道,“我的側室,生駒吉乃……已經在幾年前就過世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智光秀的眼裏既有悵然,也有隱約可見的釋然。
“咦,誒,抱歉喔,我說錯話了。”
“不,不必這麽說。”他搖了搖頭,重新對著三郎笑道,“比起我,三郎還是要想想如何向歸蝶夫人解釋吧?”
三郎:“……哦豁。”
完全忘了這一茬呢,看來婚姻的危機又要出現了。
——
——
以一種常人不可能想到(更不可能理解)的方式處理了織田家子嗣上的危機,哪怕兩個人都知道,已經做好充分武田不會因為織田家是否有了繼承人而停止針對織田(三郎是否知曉存疑),但也還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先不管現在如何,至少以後可預見的危機算是解除了一個?
因為三郎一貫的高行動力,明智光秀在兩人敲定子嗣方麵的私下交易後就離開了本丸,去往自己的私宅去點出可以給三郎用的庶子,並且進行洗腦……這裏是說對他們揭開“你們生父其實是織田信長”的“真相”。
而目睹著明智光秀匆匆而去的背影,一直在不遠處警戒的堀秀政確是忍不住擰緊了眉。
他鮮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
上次能聽到三郎等人談話固然是他耳聰目明下的不可抗力,但其實也是對主君的不敬表現。因此這一次堀秀政雖然心裏還是很介意三郎的另一個近侍“壓切長穀部”,但還是在明智光秀麵見三郎時選擇了退離,單論距離比上次還要遠上幾步。
作為彌補,自然是他一直盯著三郎和明智光秀的那間和室。
隻是再怎麽拉開距離,都絕無可能在明智光秀喊出“你知道我的身份吧”時還半點聽不到——如果真的是站在連這種喊聲都聽不到都距離,那可就不是對主君的尊重,而是近侍的失職了。
所以說近侍也是很難當好的。如果那個“壓切長穀部”確實得了信長公青眼,成了隻能掌控探子們的半個近侍,就應該也有這樣的覺悟。
堀秀政如此想道。
不過,能在驚慌之下喊出這種話來……明智光秀的身份,果然存疑嗎?
信長公從來就是鎮定自若這樣的失態絕無可能是信長公所有,隻會是明智光秀——之前都沒有注意到,明智光秀的聲音,和信長公有這麽像嗎?
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可能和織田家有關了。
“如果說確是信行的話……”
那麽當年信長公裝病,將織田信行引出誘殺時,死的人又是誰?
如果信行未死,信長公的母親土田禦前就不可能怨憤之下出家為尼了!
堀秀政一邊想著,一邊已經重新跪立在了三郎麵前,靜待他的吩咐。他依舊是帶著笑的溫柔模樣,無論在哪都能引來侍女們愛慕的目光,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知道他心裏成了如何糾結的一團。
信行的話,化身明智光秀成為信長公的家臣又是圖謀什麽?身為同胞兄弟仍兩次背叛信長公,難不成改名換姓成了家臣反而一心效忠?
信長公樹敵甚多,但早年的敵人,無論是齋藤龍興還是今川氏政,又或者是斯波義銀,動向都能聽到,即使投向織田家也沒有遮掩長相的道理……思來想去,還是隻有織田信行這一身份最為可能。
就在堀秀政為了三郎奮力思索的時候,織田家這位讓人操心的家督終於對著堀秀政懶洋洋的發話了:“小久,幫我叫人過來——除了小光外,目前在岐阜的家臣都叫過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這道命令對堀秀政來說,簡直是瞌睡碰到了枕頭。
因為目前在岐阜城內的人就有柴田勝家,這個人……是目睹過信行之死的!
堀秀政當即應下,腳步飛快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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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小光點蠟。
你說這年頭,當個家臣容易嗎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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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翻評論有看到茉莉投雷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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