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二百三十一
明智光秀並沒有參加這次的長筱之戰, 但是他在岐阜操的心完全不下於三郎……的同盟德川家康。
是的, 雖然這次的鐵炮戰術是三郎一力主張, 但真論在這些戰術中操心最多的人還真不是三郎,而是認認真真為三郎查缺補漏的德川家康。
明智光秀雖然知道三郎帶了許多鐵炮奔赴岡崎城、三郎也並未瞞過他這次作戰的具體打算, 但是畢竟他不在戰場上,除了靠著探子(而且還不是刀劍男士那種迅速版本)來獲知情報外,明智光秀幾乎派不上任何用場。因此他操心的也不是三郎當時麵對的戰役,而是越前的情況。
他麵對三郎時的口吻輕鬆隨意, 像是萬事了然於心,但實際上,明智光秀與越前的接觸早已止步於1568年,因為他曾在那裏出仕朝倉, 明智光秀並不能利用自己當年為朝倉義景工作留在那裏的關係——那些人是否一向宗那邊的信徒、是否在一揆的動亂中保全了性命尚未可知,他絕不能為此讓他與三郎兩人相貌一樣的事情多出暴露的風險。因此,既不像羽柴秀吉般負有在若狹監視的任務、又不能動用以前的關係我,明智光秀了解越前的情況十分的吃力,能在本願寺與加賀一揆的鬥爭中尋找到高田派和三門徒派更是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
他做的這些並沒有邀功,僅僅是在三郎回來後,沉穩的請求麵見三郎,將自己這些天不亞於三郎行軍的辛苦隻化為簡短的兩三句話。也正是因為要與越前的宗派接觸太過困難, 明智光秀才完全沒有了解黑田官兵衛孝高的閑暇, 隻是基於對方代表的意義, 選擇建議三郎接見。
這個時代, 原本就是相互掠奪的時代。三郎擊敗武田勝賴後, 不僅原先在武田勝賴攻擊下失去的城池可以逐步奪回,更意味著織田家又喪失了一名強敵,天下間能與織田對抗的人已經更少了。而在勢力地盤上,伊勢、大和、河內早早地就落入三郎的掌控之中,等到解決越前的一揆後,以天下為目標的三郎勢必還要開始向外擴張的征戰。越後的上杉謙信目前還不是三郎能撼動的人,為了與上杉謙信的平衡,也不能選在此時對武田家乘勝追擊——
那麽三郎接下來要擴張的方向,如無意外,就是丹波國、丹後國這一邊了。隻是看黑田官兵衛孝高選擇在這個時間謁見三郎,恐怕宇喜多直家已經投向了毛利,才讓播磨國的小寺家選在這個時候向織田表達善意。不管是攻擊丹波的波多野氏,還是應對可能借著宇喜多直家的幫助對織田下手的毛利,能得到播磨國的小寺家的友善都是對織田的一大幫助。
想明白了這些,明智光秀才會謹慎的提出讓三郎同意黑田官兵衛的謁見的建議。
值得一提的是,隻看結論結果的三郎一如既往不知道明智光秀為此操的心。
“今天的話還請好好休息。”明智光秀最終是以這樣一句話作為結束的,“明日與黑田官兵衛孝高的見麵請讓人隨侍在側。”
“小久就行了啦。”三郎渾然不覺自己平時沒有常識的樣子到底給人印象多深,“這種程度的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明智光秀對此也隻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他的內心仍有憂慮——也仍是關於羽柴秀吉的。
即使是明智光秀與竹中半兵衛也不得不承認,至少在表麵上,羽柴秀吉是三郎的直臣無疑。他作為被三郎一手提拔到如今地位、堪稱勵誌典範的存在,在外界看來幾乎是沒有反叛織田家的可能的,也正是因為羽柴秀吉受三郎的恩惠如此之深,黑田官兵衛才會選擇從羽柴秀吉處入手,來請求謁見三郎。
羽柴秀吉在織田家的核心層的地位……已經在漸漸穩固了!!
這樣的認知讓明智光秀忍不住憂心。他出於理智而沒有阻止黑田官兵衛的出現,但是可以預見的事,日後借羽柴秀吉的路出現在織田家的人隻會越來越多,織田家對外的勢力網總會有一部分落入羽柴秀吉的手中。
——光憑竹中半兵衛一人盯著羽柴秀吉,真的沒問題嗎?
而且後者還得到了丹羽長秀的相助,繼續這樣下去……如果羽柴秀吉真的懷有異心的話,那麽等到他揭露野心的時候,他的勢力到時候是否還會僅止於現在這種能被控製住的程度?
這種連明智光秀自己都難以判斷真假的事情,是不可能貿然說出來,去影響三郎的判斷的。
因此他最終也是和以往一樣將這種不詳的、預感一樣的東西壓在了心裏,重新戴好了麵巾,向三郎告辭。
……除了與往常一樣不受外界幹擾、迅速就能入眠的三郎,今夜的大多數人,也注定因為要考慮的東西太多而睡眠質量糟糕呢。
比如次日一早,從臉色看就完全看不出晚上有休息過的壓切長穀部,就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鼻骨,一臉嚴肅地下了結論:“應該告訴主公知道——雖然對抗時間溯行軍是我們的事,但是也不可能讓主公繼續一無所知下去。”
“身為‘織田信長’的他,恰在敵人狩獵範圍內。”
沒想到吧,除了織田家的家臣們持之以恒地為三郎為織田操心,現在連刀劍男士們都不能幸免了!
這還真的不是刀劍男士過於操心或者是三郎太讓人操心……而是時間溯行軍又有了新動向了。
長筱之戰時,鶴丸國永等人從夜裏奮戰至天明,在調動了野武士的情況下,除了一期一振重傷外,其餘的刀劍男士都是無傷或中傷。也正是因為鶴丸國永這一次承受了更加沉重的、來自敵方的壓力,因此當前往鳶巢山的刀劍男士們與酒井忠次一道返回的時候,設樂原的刀劍付喪神們完全沒有想到,壓切長穀部等人竟然會是全員重傷、幾至戰線崩潰的慘烈狀況。刀劍付喪神們隨軍出征自然不可能帶多少丁子油、奉書紙,能帶那小小一包的玉剛砥石就已經很不錯了——在這種情況下,壓切長穀部等人自然不可能得到治療,而缺乏鍛刀材料與保養刀的材料,即使有審神者的靈力也無濟於事,因此遲至抵達岐阜時,維持在“戰線崩潰”、幾乎失去意識的壓切長穀部等人才總算蘇醒。
這次光是被耗在他們本體刀刃上的打粉,就已經能在和室地板上鋪起厚厚一層了。經過了徹夜的(來自同伴的)保養(手入),壓切長穀部的身上也仍然留有傷口,如人類一樣被繃帶層層包裹。為此褪去了盔甲與那身酷似神父的服裝,壓切長穀部也隻是簡單的穿著寬鬆的上衣,領口處能隱隱看到底下不同於膚色的雪白。
是的,這一次時間溯行軍針對長筱之戰的破壞行動,真正被針對的並不是鶴丸國永等人所在的設樂原一方,而是壓切長穀部等人所在的鳶巢山一方。
這次的敵人是采取之前完全沒有預兆的、兩線作戰的戰術,同時攻擊了設樂原與鳶巢山。設樂原那方被一期一振發現後,靠著刀劍男士以及數千名的野武士總算趕在長筱之戰開始前將其消滅。但是鳶巢山這一邊就更危險一點,在酒井忠次的突襲下,趁隙攻入的時間溯行軍在夜色中同時具有了兩重身份——對酒井忠次而言是鳶巢山的武田軍,對武田軍而言是一並前來襲擊的織田軍。直接混入戰場的時間溯行軍沒有讓任何人起疑,武田軍對他們的攻擊造成的人員損失,對時間溯行軍的總數來說也是不痛不癢,因此真正被針對的是酒井忠次這一邊。
但酒井忠次在曆史上的這一戰裏擔負的不僅僅是切斷武田後路、引誘武田勝賴攻向設樂原這點責任,還有在長筱之戰開始後,趁機從後方突襲武田軍的任務!!
為了盡可能保全這次跟隨酒井忠次的士兵,壓切長穀部等人麵對的才是真正的、讓人難以想象的惡戰。好在這一次與壓切長穀部一起頂上曆史上“忍者”工作的刀劍男士都是適合夜戰的刀種,還算減輕了一點壓力,但這也改變不了之後全員重傷、刀裝盡碎的結果。竭力完成了曆史上的“突襲鳶巢山”後,為了保證酒井忠次能成功對長筱之戰的武田軍發出背後一擊,刀劍男士們也用完了帶去的一點點充作傷藥的鍛刀材料——如此努力,他們才總算保證了酒井忠次這一邊的曆史進程。
但是這次時間溯行軍出乎意料的行動,已經足夠讓人膽寒了。
這就好像真的有什麽人,站在時間溯行軍的頂上排兵布陣一般。不管是時機的切入點、還是行動的幹脆利落直擊重心,又或者是對於時間溯行軍的毫不吝惜,這都讓壓切長穀部在覺得熟悉的同時,深深為之戒懼。
刀劍男士的人數一直是他們對抗時間溯行軍的最大硬傷。他們掌握了對方出動的時機,勉強靠著這種先機而將自己的劣勢消減了許多,但是一旦時間溯行軍真的同時具有了廣闊的人數與細致的戰術,刀劍男士們就是真的不能保證,他們是否能保護住審神者了。
因為他們的審神者是織田信長。這是一個在本能寺之變之前都注定會被時間溯行軍針對的、傳奇般的男人。
“知道啦知道啦。”在這種緊張的時候,鶴丸國永放得輕鬆的語調也難以驅走壓切長穀部臉上的嚴肅。白發金眸的太刀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直接說道:“戰線崩潰的狀態還沒那麽快恢複過來吧?由我去告訴主公吧。”
“不,我要親口告知主上。”壓切長穀部堅定地說道,“不過你還有一期——你們,也要隨我一起去見主上。”
近侍如此堅定,鶴丸國永與一期一振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事實上,即使是因為壓切長穀部戰線崩潰、遲至現在才知道鳶巢山的具體事件,他們也有在第一時間將之告訴審神者的必要性。
將解下盔甲的神父外袍重新搭在身上,壓切長穀部帶著另外兩名刀劍男士迅速前往了三郎所在的和室。
在那裏,相貌秀麗猶如女性的堀秀政已經先一步守在門外了。
他並沒有問壓切長穀部等人匆匆而來的來意是什麽,但是卻態度強硬地提示道:“——退下,長穀部。殿下正在麵見客人。”
堀秀政波光瀲灩的雙眼裏有著鷹一般銳利的光,在嗬斥了一句之後,又補充道:“是來自播磨的說客。”
……不用詢問堀秀政,壓切長穀部已經明白此刻在和室內與三郎對話的人會是誰了。
除他繼織田信長後的另一位主人黑田孝高外,不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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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本來,設樂原那邊的戰術應該是這樣的。鶴丸在夜晚時分兵,一部分去挖陷阱一部分應戰,進入白天後再分兵,一部分對敵一部分埋伏一部分休息,而當時間溯行軍攻擊過來後,先是陷阱起作用,然後是一期一振等人的伏兵,最後是休息的那部分野武士作為奇兵出現,刀裝開始運用,刀裝碎了臨時用三郎贈給家康的刀裝頂上——然而寫得太長了,我就把奇兵之後的全砍掉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壓切長穀部一爬起來就去找三郎,然後就先知道了官兵衛23333333實在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