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蛇骨
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蛇骨
阿寧見小哥和我走到避雨處的邊緣,我又拿了燈就問道:“你們幹嘛去?”跟著看向我,可我也不知道,隻好對他搖搖頭,她叫道:“張起靈……”然而小哥沒理她,隻是伸手讓我把手裏的風燈遞給他,他把燈掛在了腰間的金屬扣上,抱著樹就爬了下去。
我一直看著他,見他爬了一小段距離便停住身子,抓住一旁纏繞在樹幹上的藤蔓,扥了扥見挺結實的,就緊緊抓住,錯開些身子,招呼我,讓我開始下去,這樣等他伸手就能夠到我的時候,便可以護著我一些。
他一隻手抓著藤蔓,另一隻手在我身邊盡量拽著我一些,很快的我就爬到了他身邊,他示意讓我停下,他繼續向下爬,沒一會他就站在了之前躲雨的植物遮蓋上,抬頭看著我,我低頭看著他,見他朝我揮手讓我下去我才開始動。
這次等他能抓住我腰的位置時,他就一把掐住了我的腰,把我從藤蔓上給掐了起來,然後往自己懷裏一扽,我一脫手,一下就被他抱住,慢慢放到了那植物遮蓋上。
我站定了,他鬆開了我,將自己腰間的礦燈掛在了一根樹枝上,看了看周圍,像是在找什麽。
吳邪看著我倆就好奇問阿寧:“他們下去幹什麽?”
阿寧正表情複雜的看著下麵的礦燈光對吳邪說:“不知道,我問了,他也不理人,一聲不吭就帶著小薰下去了,我是搞不懂你這個朋友。”
吳邪歎了口氣,仔細想了想,跟悶油瓶正經說話,似乎還是吵架那次,之後的悶油瓶又進入了幾乎不說話的狀態,他的臉仿佛都凝固了似的,一點表情也沒有出現過。
這悶油瓶做的事,自己也是想不明白的,不知道這人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東西,也不知道小薰是怎麽讀出他的想法的,估計也得用猜的吧,要不就是他們在一起時間久,更了解對方一些。或許之前幾十年裏,他的世界裏,一直隻有他一個人,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表露任何的東西,以至於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此時雨又大了起來,吳邪看了看下麵的燈光,感覺燈應該是架在了樹枝上,這會下麵的燈給風吹的晃來晃去,燈光搖搖晃晃,也看不清楚他倆到底是不是在那裏,心裏有點擔心,該不會掉下去了吧?再一想,不對不對,那樣一定會有聲音的,隨即又想到這小子是職業失蹤人員,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帶著小薰溜掉了?
想到這裏,吳邪就放心不下了,可以說有些不安,於是打開礦燈,對阿寧說:“我下去看看。”接著頂著大雨,抱著樹幹小心翼翼的一段一段爬了下去,爬到下麵礦燈的邊上,四處看了看,心裏頓時就是一涼,又忙查看了剛才大家躲雨的那塊植物遮蓋下,空空蕩蕩,真的沒有悶油瓶和小薰的身影!
一下子氣的不行,不由的罵了一句:“狗日的!”心裏特別不舒服嘀咕道:“難道真的跑了!他……這人怎麽這樣啊,死胖子做壞個事還和自己打個招呼呢,這悶油瓶根本就當我們不存在嗎,實在是太過分了,小薰也跟著他一起胡鬧,都讓他給帶壞了,氣死我了……”
正在吳邪怒火中燒想喊胖子他們下來商量對策時,突然樹枝整個一動,吳邪心裏就是一顫,頓時嚇了一跳。
在他眼前,悶油瓶正從那植物遮蓋上麵的黑暗處探了出來,也略微愣了一下,緊跟著他聽到了很輕柔的一聲笑聲就在自己身後,他猛的回頭一看,小薰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的,又是那麽悄無聲息,神出鬼沒的……不禁說道:“你倆這是要嚇死人啊?”
我擺著手說道:“我沒有啊,我上次在你身後叫你,你差點摔倒,所以這次我怕嚇到你才沒出聲的呀。”
吳邪“啊?”了一聲,想了想,似乎覺的也有點道理……
我笑眯眯的小聲對他說:“你是不是怕小哥又突然不見了呀。”
吳邪悄悄的“恩”了一聲,我幾乎不張嘴壓低聲音說:“我也是,他上次跑了我找了他好多年呢,這次好不容易找回來了,才不會讓他再跑了呢。”
吳邪看我一邊說著,眼睛還一直特別認真的盯著悶油瓶,看眼前小薰的樣子,他感覺這悶油瓶要是真有什麽事或者不見了,她一定會崩潰的吧,自己可能也會接受不了他突然不見了這件事,不過還好是沒就這麽走了,不過是虛驚一場,不由的長出了口氣。
吳邪抬頭看向小哥,見他站在這片遮蓋的頂上,問我道:“他在幹嘛?”
我對他說:“我剛才查過這蟲子了,我猜,小哥可能在找那個蟲子上樹的原因。”
吳邪有些疑問道:“查過?你怎麽查的?你這身上也沒帶什麽吧?”他突然注意到我一邊耳朵眼內塞著一個類似藍牙耳機的東西,繼續說:“現在下著大雨,你這戴的是耳機嗎?你也沒拿著什麽設備呀,這可連個信號都沒有?你怎麽查的?”
我“呃”了一聲說:“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不過這不重要,我們先說這蟲子吧,草蜱子這種蟲子,是沙漠裏一種非常可怕的小生物,不過卻是在草原和荒漠地帶常見的一種小蟲子,一般都是蟄伏在淺山丘陵的草叢植物上,或寄宿於牲畜動物的皮毛間。
可你看,它們現在成群在樹上,這不是它的生存環境啊,所以,一定是那上麵有什麽東西。”正說著,小哥看向了我們,招手讓我們上去。
我對他說說:“吳邪哥哥,走,叫咱們呢。”說著我們就一人找了一根結實藤蔓爬了上去。
一上去我們就看到,這植物遮蓋上麵都是樹枝、寄生藤蔓、蕨類植物互相糾結,還長滿了青苔覆蓋在表麵。
小哥已經用刀割開了一大塊,裏麵大量的藤蔓也給切斷,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從裏麵飄了出來,雨水從這些藤蔓裏衝刷下去了大量細小的草蜱子,在藤蔓裏麵裹著一個什麽東西,我說:“裏麵那坨東西,看來就是蟲子的來源了……”
吳邪問小哥:“悶油瓶,你是想在這堆東西裏找什麽嗎?”
小哥又用力扯開一大片已經枯死的藤蔓,一瞬間,從那個破口裏一湧而出一大團蟲子。嚇的吳邪趕緊後退,直接撞到了我身上,好疼呀,也嚇我一跳,他還差點從樹上摔下去,幸虧這是滂沱大雨,這些草蜱子一下就給雨水衝走了。
吳邪忙扶住一邊的樹枝,捂著鼻子再次湊過去,這次看到了這團遮蓋裏麵纏繞著的東西。
我小聲嘀咕道:“真是屍體是吧?”
吳邪說:“恩,是一團腐爛的皮毛裹住的動物殘骸,皮已經爛成了黑色。”
小哥用匕首插入到毛皮上,攪了一下,見那殘骸已經腐爛光了,皮裏麵就是骨頭,藤蔓已經長入它的體內,糾結在它的骨頭裏,將殘骸和樹緊緊纏繞在了一起。之前上麵覆蓋滿滿的青苔,與普通的樹上纏繞的植物混生體看著沒什麽太大區別,才沒有被發現。
我問他:“小哥,這是什麽屍體呀?”
小哥皺著眉頭說道:“不知道是什麽動物,很大,可能是給這些蟲子吸血之後染病死的,臨死之前趴在樹上,結果把四周的蟲子全引來了,活活給吸幹了,之後蟲子就歇伏在屍體上,等下一個犧牲品。”
吳邪聽著他說,又想起剛才還在他下麵躲雨,就反胃的幹嘔了幾下,捂著嘴問道:“這裏的草蜱子這麽厲害?這屍體都爛光了,它們還沒死?”
小哥搖了搖頭,又低頭看了看那堆骨骸,想著些什麽,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便拔出了他的黑金古刀,我嚇的就是一咳嗽,知道他又要幹什麽了……心裏一揪。
他在自己的手掌上劃了一道,用力一擠傷口,血從他的掌間流出,然後他握了一下吳邪的袖子,將血沾了上去。
太過突然,吳邪都愣住了,整個腦子已經蒙了,還沒意識到小哥是什麽意思,他突然就猛的一俯身,伸出他奇長的手指頭,將滿是血的手伸進了藤蔓下的骸骨裏。
頓時無數的草蜱子有如潮水一般從裏麵蜂擁而出,吳邪嚇的“啊”的大叫了起來,同時小哥的手又閃電般從骨骸裏扯出了一個什麽東西。
可能是之前幾次突如其來成群的蟲子已經看習慣了,也知道這蟲子怕我,我沒必要太害怕,哥哥又放了血,心裏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所以並沒有被蟲子嚇到,反而是被吳邪突然大喊給嚇到了,心怦怦直跳,顫抖的說:“吳邪哥哥,這蟲子也沒那麽嚇人吧……”
吳邪說:“悶油瓶,我說你動作也太快了,給點準備不行嗎……小薰,你怎麽好像不怕呢?”
此刻我已經恢複平靜,我看著他說:“他一放血我就知道會看到這個景象了。”
吳邪鎮定了一下,歎了口氣順了順,發現轉瞬之間,四周的蟲子已經一隻也看不到了,悶油瓶血的威力太驚人了,可突然又鬱悶起來,自己在秦嶺和雪山上,感覺自己的血也有了這種能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好像對這些蟲子就不管用了呢,難道悶油瓶的血和自己的血還有區別?自己的血火候還不夠?
小薰又是怎麽回事,蟲子也不會找她,她難道也有這種血?那他倆到底什麽關係呢?
知道悶油瓶做事向來淩厲,毫不遲疑,可沒想到,如此惡心的骨骸,又這麽多的蟲子,他竟然也是麵不改色的就伸手下去了,不過這家夥總算有良心,在自己袖口上抹了血,不然這一次真給他害死了。
吳邪想過去看看,他拍了拍有點膽怯的我,意思去看看嗎?我點了點頭,壯著膽子跟著他也湊了過去。
小哥將那個從骨骸中夾出來的東西放到了礦燈的燈光下仔細的看起來,發現那是一件青綠色的大概拳頭大小的物件,他拿著它把手伸到雨水大的地方,衝洗了一下,再拿回來一看,吳邪馬上就認了出來說道:“這是老式的銅手電吧?這應該是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之後的東西了,怎麽扭曲成這個樣子……”
小哥稍微看了一下滿是鏽綠的銅外殼,擰開後蓋一看,裏麵的電池爛的好比是一團發黴的八寶粥。
這時小哥閉上眼睛又把手伸進了骨骸中摸索,很快他就抓到了東西,似乎個頭很大,他另一隻手也用上力了,才把它挖了出來。
跟著就見他從裏麵抻出一段人的手骨,上麵已經腐朽得滿是孔洞,洞裏麵填滿了黑色的不知道什麽東西腐爛的汙垢……
我下意識的就縮到吳邪身後,吳邪看著那骨頭,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說了:“呃……這個……”
小哥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條大樹蟒,吃了一個人,這手電是那個人身上的,而且,是個女人。”
吳邪看到那手骨上還粘著一串似乎是裝飾品的東西,暫時看不清,他知道小哥說的沒錯,人竟然一下就興奮了起來說道:“這片綠洲地形奇特,隻有在大暴雨之後才能夠被人發現。能來到這裏的人並不多,正巧在大雨的時候發現這裏,然後闖進來給巨蟒吃掉,這種事情雖然有可能發生,但是機率不大。”
我接話道:“小哥,你是覺的,這個人可能是文錦霍玲帶隊的那批人?”
小哥應該是這樣想的,吳邪估計也是,小哥悶看了看上麵的阿寧他們,就對吳邪說道:“上去叫他們下來幫忙,把這條蛇骨挖出來,看看裏麵到底是誰?”
吳邪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往上爬了幾步,朝上麵大叫。這時候胖子已經在往下爬了,聽到吳邪叫聲還加快了步伐,一下就跳到他身邊,問他怎麽了?
吳邪對他說:“有大發現。”又對著上麵叫:“潘子、阿寧快下來,有大發現。”
我歎了口氣,這些我都不關心,我就看著他那手想一把拉過來,給他治療,可是,看來現在時機不對,隻好再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