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三叔的謊言
242 第二百四十二章三叔的謊言
一邊走吳邪一邊問道:“你們有什麽打算?不去和我三叔會合嗎?”
文錦說道:“我們沒有時間了,你沒有感覺到,四周的水聲已經越來越少了?”
吳邪說:“這我倒沒注意,在這種地方誰還有精力注意這些。”
我對他說:“不是啊,一定要注意的,在這,水流跟命一樣重要,不然就沒有必要非等這場幾年一遇的大雨過後,再進來這裏了。”
文錦道:“沒錯,這裏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在有水的時候,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麵上走,隻要逆著任何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麵上的入水口。而順著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底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
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幹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困在這裏。這就是我為什麽讓定主卓瑪告訴你們,如果十天內等不到你們,我就會自己進去的原因。
不過你們這一次運氣好,今年的雨量特別大,把整個沼澤都淹沒了,否則現在已經晚了。
關於你三叔,吳三省和我們的目的地相同,隻要他沒有出意外,我們肯定會碰上。”
吳邪一聽,她的話句句在理,立即點頭,又問她:“那我們現在是往上還是往下?”
文錦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經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這麽放棄嗎?”
聽了文錦說最大的秘密近在咫尺,那說的不就是這站的目的地近在咫尺了嗎……
又到目的地了呀……我這心裏突然就咯噔一下,與其說咯噔了一下,不如說是心突然被什麽錘了似的疼了一下,腦袋嗡嗡的,我瞬間就定住了,小手冰涼,自己緊緊攥住了小哥的胳膊,然後就開始哆嗦,覺得胸口堵得慌,想哭的勁控製不住的往上湧,我估計我是有目的地恐懼症了……
小哥一看就知道,我這是又開始擔心不安了,可此刻正在行進中,路也不是太寬,他隻好先拉住了我的手臂,讓我離他更近一些。
愣了片刻,文錦繼續說道:“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都會在夜晚到地麵上活動,天亮之後會全部下來,到時候我們行走更麻煩。所以,在天亮前,我們得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你有什麽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現在還是專心走路。”
文錦就是文錦,她說的話怎麽聽都覺得是對的,語氣柔和自然,眼神溫和而堅定,我看吳邪聽的可認真了。
吳邪感覺文錦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他終於知道,為什麽當年她是西沙的領隊,連他三叔都要忌諱,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所以也就不再去煩她。
之後我們加快了腳步,順著坑道一路向下,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坑道中,我們身上都有淤泥做保護,一道上也沒什麽岔路,走的順順當當的。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早上六七點鍾,此時我們身邊的井道是那種沒有人工開鑿跡象的天然岩洞,裏頭連淤泥都沒有,是那種幾乎不會有人來的地方。
岩石中能夠聽到傳來的撲騰的水聲,井道的水都在四周匯集起來了,我們離整個西王母城的蓄水係統的終點應該非常近了。
文錦說:“按時間看,晨曦應該已經退了,雖然附近還沒有任何蛇的聲音,但是蛇的數量驚人,一旦歸巢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我們還是先躲起來的好。”跟著看向了我和小哥,對我們說:“這回該你倆貢獻一下了。”
我看著她說:“我知道,衣服糊泥對吧。”
文錦一笑道:“沒錯。”
小哥說:“丫頭來。”跟著他就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我把我的小外套和水壺都遞給了他。
小哥先用水將衣服上的泥重新浸濕,文錦帶吳邪收集了一些碎石頭在通道的兩端堆了起來,小哥將衣服直接撕碎,然後我和他一起把碎衣服塞到石頭縫隙裏。
不一會我們就做好了一個屏障,文錦說:“好了,這樣,在蛇看起來,這裏的通道就是被封閉的了,咱們也能休息會了。”
吳邪喝了幾口水,看著屏障說道:“我怎麽感覺這屏障是不是有點太薄弱了,要是碰上那種巨蛇,不是放個屁就倒了?”
我對他說:“吳邪哥哥,你就不能盼點好嗎……咱們衣服可有限的,現在可沒有富裕出來的了。”
文錦又點了一個很小的篝火,對我們說:“過來坐近點,暖和暖和吧。”
這裏潮氣逼人,陰冷的厲害,小哥怕我冷,直接把我摟進懷裏,一個是能讓我有安全感一些,一個是能給我取暖。
大家都緩了片刻,也都逐漸放鬆了下來,文錦給我們分配好吃的遞給我們,當她遞給吳邪時,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忍不住想問問題了,便對他道:“想問什麽就問什麽吧。”
吳邪立即就振奮了起來,可結果他卡了半天,欲言又止的就是問不出來。
看來,他這是有不少想問的東西,我看的直起急。
文錦笑吟吟的看著他對他說:“沒關係,你可以一個一個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了。”
吳邪理了理腦子裏的問題,可他發現無論從哪裏開始問,無論問什麽,都有可能導致混亂,於是吳邪道:“我們還是按時間順著來問,如何?”
文錦點頭道:“沒問題。”
吳邪就問她道:“你能告訴我西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文錦看了他一下,表情很驚訝:“你這個問題太大了,西沙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到底指的是哪件?”
吳邪對文錦道:“那就講講你從古墓裏失蹤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文錦靜了靜,像是在想該說些什麽,忽然歎了口氣,道:“你竟然想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你確實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件事情,很難說清楚,你三叔是怎麽告訴你的?”
於是吳邪把三叔之前在醫院裏跟他說的那些大致給文錦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他說沒有跟你們進入那機關內,所以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們在古墓裏失蹤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找了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有找到。他還說他一定要找到你們。”
文錦聽完,怪怪的笑了笑,頓了頓後道:“這個問題我本來想最後告訴你,因為,這裏麵有一個很關鍵的前提你必須明白,但是這個前提,我就這麽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做好知道事實真相的準備。”
吳邪說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訴我三叔其實是個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說吧,這兩年下來,我已經什麽都能信了。”
我扒著小哥,小哥低下頭,我用極其小的聲音對他說:“吳邪這形容,比事實真相可要驚人多了,我看他確實有所覺悟。”小哥捧著我的小臉,用大拇指輕輕按了下我的鼻子。
此時文錦多少還有些顧慮,想了想,又問他道:“對於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麽判斷嗎?”
吳邪搖頭說:“我什麽判斷都沒有。”
文錦看向小哥,感覺她再問“要不要告訴他”,但是小哥顯然沒有什麽反應。她隻好定了定神,伸手撥了撥頭發,微微歎了口氣,緊跟著我覺的她做了什麽決定似的,跟著就見她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新的筆記本,一看就是個是最近才買那種。
她翻開筆記本,從裏麵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正是那張我們都很熟悉的考古隊出海前拍的那張合影。
吳邪甚至已經能背出來裏麵每一個人的位置,他隻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說:“我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了。”
文錦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照片裏麵。但是這個秘密普通人很難發現,西沙所有的事情都起源在裏麵。秘密其實不複雜,但如果我直接告訴你,你肯定無法接受,我先來告訴你,這張照片中隱藏了什麽。”
吳邪感覺,文錦要說的可能是之前他和那批朋友喝酒時說到的第可能有第十一人的事,可能是真的……
這會的文錦很嚴肅也很認真,她把照片重新給了吳邪,讓他把照片上能念出來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對應好指給她看。
吳邪看了看說道:“我隻認識和這件事情比較有關係的幾個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文錦說:“沒關係,你念就可以了。”
吳邪從最吸引他注意力的開始指給文錦道:“這就是小哥。”文錦點頭,然後指了指一邊的一個女孩子說:“這就是你。”文錦又點頭,跟著他手指著一個人說道:“然後,這個是三叔。”吳邪看了一下文錦,等她點頭後好繼續說下去,但是這一次文錦卻一動也不動,而是直直的看著他。
吳邪愣了一下,文錦把照片拿了過去問他:“你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是你三叔?”
吳邪道:“這……這是三叔年輕時候的樣子啊,我看過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這個很像啊。”
文錦就笑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照片才會相似,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也可能會相似。”
我心說,所以果然是他,照片上的是那個和三叔長的很像的人。
吳邪“啊?”了一聲,愣了一下,很快就領悟到什麽說:“等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想告訴我,這個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誰?”說完吳邪感覺忽然一涼,他想著血緣關係!相似容貌!突然恍然大悟激動的幾乎吼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
他嚇的我一激靈,小哥一隻手摟著我,另一隻手立即伸出去把他按住。
吳邪已經情緒激動的破了聲道“我的天,我的天,難道這個人是,謝連環?”
這次文錦點了頭,吳邪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露出了無比驚恐的表情。
文錦對他說:“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錯是正常的,特別是在你三叔那樣說的情況下,誰都會那樣認為。”
吳邪問:“那我的三叔呢?”
文錦道:“你三叔當時確實也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並不在這張照片裏,而是在照片之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我心說,果然是照相的人。
吳邪看著文錦的手勢,忽然就明白了,突然有種要吐血的感覺,血都衝到了喉嚨。
我看他腦袋都要炸了似的,聽他嘀嘀咕咕的說:“這……這……狗日的,這是怎麽回事,那是照相機的位置……”
這和我之前猜的差不多,考古隊人數有問題,而主要問題就在他三叔和解連環身上。
吳邪問:“可是不對啊,說不通,這樣的出發合影,為什麽會讓三叔去拍,你們可以讓其他比較不重要的人拍啊,比如說謝連環就是混進來的,他反而站在這麽主要的位置上,而三叔隻能拍照?”
文錦長出了一口氣:“你還是有悟性的,你應該感覺到這裏的問題了。在你三叔跟你說的版本裏,有一些東西,出現了根本的問題,而且是在最初的時候。”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其實當時,來托關係找我加入考古隊的,不是解連環,而是你的三叔吳三省。”
吳邪“啊?”了一聲,顯然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文錦給他細致分析了一下,“你仔細考慮一下,你三叔和你說的那些事情,其中雖然非常順遂,但邏輯上卻全是一些很小的破綻。
裘德考作為一個經驗這麽豐富的走私大頭,怎麽會選擇一個沒有任何下地經驗的解連環,來執行他的計劃?他當時在長沙,通過關係能找到的最出色的,也是對海外走私最有興趣的人,就應該是你的三叔,隻有你的三叔會有這種魄力和這種背景這麽黑的老狐狸合作。
所以,當時裘德考合作的人,不是解連環,而是你三叔,而裘德考選擇吳三省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我和他當時是男女朋友,可以非常方便地打入到考古隊裏,所以,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我一邊聽一邊轉動了下身子,自己也抱住了小哥,他們現在說的這些,我都有猜到過,我總覺的對於這件事,文錦並沒有說全,這些事小哥也知道,而他們似乎隻想說明現在這個三叔不是他親三叔,我怕我會忍不住會插嘴,還是把小臉朝小哥這邊安全,直接貼在小哥胸前。
吳邪聽了文錦的話點頭說道:“三叔也提過這麽一句,我當時以為他是在和我抱怨,原來他是在這上麵和我玩圈子。”
文錦繼續說道:“當時的解連環,確實是在我的考古隊裏工作,他是當時考古大學的學生,因為家族的關係,他的父親把他安排到了我的學校裏。
這個人並不像你三叔說的那麽沒用,雖然有一些少爺脾氣,但是解連環天分極高,“連環”二字是他父親在他三歲時候給他改的名,因為他當時已經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開“九連環”。
這個人沉默內向,但是心思非常的縝密,成績也十分好,他進入大學,完全是自己的意願。”文錦頓了頓:“你明白了吧,你的三叔,把一切都說反了。”
吳邪正在努力消化這些信息,他在心裏整理著,他問:“可是,他為什麽要反著說,這沒有任何的理由,他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難道他為了保持在我心裏的地位,就處心積慮地撒了這麽大的謊,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文錦道:“為什麽這麽幹?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他把一切都說反了,但是西沙出發之前的事,並不是一切,他真正想掩飾的,是後麵的事情。”
吳邪仔細去回憶三叔說過的整個過程,文錦說這一切都是反過來的,那麽,就不是解連環下水被三叔發現,而是三叔偷下水,被解連環發現。
解連環可能威脅三叔將他帶入古墓,否則就告訴文錦一切,三叔之後將他帶入古墓,接著就應該是解連環在古墓中觸動機關。
最後的關頭,三叔告訴我的版本是,他將解連環留在古墓中,然後他逃了出來,那麽,最讓我無法想象的局麵就產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這一切繼續合理下去,那從古墓中出來的,就應該是解連環,而三叔被打昏,留在了古墓裏。那麽,死在海底的,竟然是三叔自己!
那我現在的三叔又是誰呢?吳邪忽然有如掉入了萬丈冰淵般的感覺,渾身的血都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