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交換信息(五)
411 第四百一十一章交換信息(五)
吳邪覺得疑惑,這人真的這麽幹淨?
霍秀秀問他:“怎麽樣,很意外吧。”跟著說道:“可我查過,他和奶奶之間隻是有一些業務上的關係而已,不過早就沒有再跟他繼續合作了,據說是因為後來有一次他動了貪念,在一件事情上做了一點手腳,立即就被我奶奶發現了。
隻是我不明白,要以當年霍家的手段來說,敢動霍家的便宜,這個金萬堂應該會被報複得體無完膚才對,可他現在卻好好的做生意過日子,想不通。
況且,我信裏其實也沒寫什麽,他回信的內容卻那麽隱晦,我就覺得這個“往事”跟我奶奶那個心結一定有關。”
胖子“嗬嗬”一聲說道:“這老小子貪財這毛病是真改不了,現在也這德行,他這人平時那小嘴皮子巴巴的,忽悠本領一流,坑人一溜一溜的,粘上毛比猴子都精,不過,他一項做事都是謹小慎微,栽跟頭的景可不多見呐,他這陳年往事看來還挺刺激,不過他真那麽幹淨?我不太信呢。”
霍秀秀點頭道:“就是吧,我也不信,但金萬堂那老頭就是隻老狐狸,那次之後,我就幾乎天天都往他店裏跑,可不管我問什麽,他都不明確回答,一直拿話搪塞我。”
吳邪說:“他已經被霍家列入合作黑名單了,霍家人突然出現,他肯定得想,你是來找他算舊賬的,還是刺探他什麽的,都說他謹慎,他什麽都不肯說也屬很正常,以免惹麻煩上身嗎。”
霍秀秀道:“問不出問題,我就盯著他,反正把他煩的要死,他又拿我沒轍,一直到了那年的年末,我還是沒能撬開他的嘴。”
胖子笑嗬嗬說:“你這夠有耐心的,大半年的時間耗著他。”
霍秀秀一挑眉道:“反正得不到答案我是不會死心的,纏也要纏死他,逼他說出來。
事兒也趕巧了,就在那年年末那幾天,他的一票貨給海關查出來,貨裏頭夾了一把不起眼的漢八刀,但是是翡翠做的,刀估價的價值特別高,那可是足以讓他傾家蕩產,腦袋搬家的大案。
我就趕緊抓住了這個契機,和他做了一筆交易,調用霍家的關係幫他搭了一條線,保下了他老瓢把子一輩子的家底,鋪子給他保下來了,這下我就抓住了金萬堂的軟肋,所以他就不得不說了。
隻不過他還是在猶豫了很長時間,有個晚上突然給我打了電話,才說了這事。
他告訴我,當年他動了歪腦筋的那筆買賣,並不是普通的買賣,而是一次從現在看來,可能是中國盜墓曆史上最大的一次盜墓活動。
之所以金萬堂犯了事之後沒被追究,就是因為這次活動之後,霍家,甚至其他幾方人馬,全部元氣大傷,根本就沒有力量和心情去追究什麽了。
他說那是一筆巨大的買賣,不過也帶給這些人帶來非常巨大,可怕的回憶。”
胖子聽的兩眼放光,身子都坐正了問道:“吹牛吧,最大的盜墓活動,那得屬咱們的塔裏木盆地之行吧。”
霍秀秀搖頭:“那不是你概念中的倒鬥兒淘沙,那筆買賣,已經超出了普通所謂的盜墓的概念。”
胖子“哦”了一聲,安靜了下來開始想著什麽。
吳邪問道:“超出了概念,難道他們盜的不是地麵上的墓,是在天上飛的?”
霍秀秀道:“當然不可能是這樣。”
胖子想了片刻,皺著眉頭,還是一點思緒都沒有道:“你就直接說吧,到底是有什麽概念不同,使得這筆買賣那麽那麽特別?”
霍秀秀剛張開嘴要回答,還沒發出聲,就聽小哥突然開了口說道:“他們要盜那個墓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錢財,而是為了另外一個還活著的人。”
我抬頭望著小哥,聽他這話的意思,我感覺他似乎是已經想起了什麽來了。
霍秀秀扭過頭來看向正摟著我我一起靠在牆角的小哥,頗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問道:“你知道這件事情?”
他望著窗外爬山虎的影子,輕輕搖了搖頭。
霍秀秀又問他:“那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為了錢?”
小哥淡淡道:“曆史的必然。”
霍秀秀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沒太明白似的,我對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呢就是說,社會在某一曆史條件下發展到某種狀態是必然的,不一定都跟錢有多大關係。”
霍秀秀腦子像突然堵住了一樣,表情愣愣的在想小哥說的意思。
我記得這話還是以前小哥跟我說的呢,當時我的表情,好像比現在霍秀秀的樣子還要再呆上幾分,那會的我是個變化成十四五歲出頭少女樣子,實際上隻是個不足十歲的孩子,他按普通人類算年齡,早就已經是成年人了,除了記憶不怎麽穩定,有知識有經驗有閱曆,說的話比小時候更老成了,偶爾我這個小朋友確實聽的不是很懂,小哥也沒再細致舉例分析解釋過種事東西。
我心說,要是你想讓小哥給你解釋是不可能的,舉例分析解釋這活,吳邪哥哥才是最好的人選,我就跟她說:“你要是還不明白就問吳邪哥哥,他一定講的清楚的。”
她“哦”了一聲就扭頭看向了吳邪,吳邪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的確需要自己給解釋一下意思,便說道:“悶油瓶的意思是說,世界上最大的陰謀,最大的戰爭,最大的一切,它們的背後總有些“必然”存在。
錢到了一定數目,再增加與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這個曆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盜墓活動,這裏所謂的“大”,應該不在規模上,而且如果動機還是為了錢,那也算是我們這一行的悲哀了,世界上比錢更有價值的東西還是很多的。
就比如說以前有個傳說,說有兩個大老板為了搶江山互相炮轟對方的祖墳。”
霍秀秀想了想算是理解了的樣子,然後說道:“你們男人對這種東西就是比我們女孩子敏感一些。”
吳邪微微歎氣說:“既然理解了,那就繼續說下去吧,別磨蹭時間。”
霍秀秀說著:“好,這就說。”她喝了口帶來的白酒,就繼續講了起來,說道:“這個金萬堂能耐確實不小,他的那些能耐,都是他老爹從他小時候開始刻意傳授給他的,鑒賞書畫玉石銅繡木瓷八大品的各種技巧他都會,用他自己的話說,從哈德門的煙盒到女人的肚兜,沒有他不內行的,他用了前半輩子所有的時間,達到了一種和古玩的天人合一。
他確實是當時那個時代,北京城裏雜學界出了名的眼毒和百事通,他能參與的這筆“史上最大買賣”,也是緣於他的眼力。”
胖子說道:“這還真是,就他這雙眼睛,你是不得不服,他爹老金六歲進的當鋪,十七歲出的大朝奉,解放後就在工廠當裱畫工人,他跟著老爺子從小耳融目染出來的。
老爺子是窮了一輩子,什麽也沒給他留下,可他呢,20世紀60年代初那會,跟人去琉璃廠玩了一圈,你猜怎麽著,就靠著一雙火眼就看出了商機,硬是從兩塊錢起家,不到兩年,就在琉璃廠靠倒騰舊書,人家翻成了萬元身家,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賺了錢吧就讓“打辦”盯上了,然後就適時收手,萬元身家就保住了。”
吳邪問他:“我覺的你對他也挺了解的嗎?”
胖子說:“嗨,他不是也給人介紹倒鬥生意嗎,這都是早年間談生意,飯桌上那老小子吹牛逼說的。”
霍秀秀說:“在那之後,他這生意是肯定不能做了,但是口碑和名聲早都傳開了,什麽形形色色的人都找上門來,外國人,大機構,大家族,大學研究所,都請他去作評估和鑒定,當時可是風光無限。
那會霍家和他已經合作有一段時間了,是霍家牽頭,讓他參與這場最大的買賣,他也沒覺得有任何異樣,就欣然答應了。
據他估計,當時整個“買賣”牽扯到的人數,超過兩百人,配上那些牽扯進來但是沒有實際下地的,比如說收集資料的、買裝備的,估計得有上千人。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突出這筆買賣的特殊性,讓金萬堂認為這筆買賣肯定非常特殊的原因,是因為這筆買賣的領頭人,並不是獨門的買賣,參與的人數據說一共是九個人。”
吳邪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聲,看著霍秀秀頓了一下,露了一個“你也想到了吧”的表情,略微揉了揉臉道:“不可能吧?這……不合理呀。”
霍秀秀道:“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這事很顯然呀九個人。”
胖子驚訝道:“怎麽個意思,九個,九門聯手啊。”
吳邪說:“老九門裏各派的江湖係其實都不一樣,在江湖上也算是溝壑分明,九門聯手在事實上是不可能的。”說完他愣了片刻,跟著說道:“難道是那樣?”
胖子問:“哪樣?”
吳邪說:“在那個時代,這種可能性雖然很小,卻是絕對可能的。那就是,有一個強有力的行外人,幹預了這件事情。
不過,老九門當年散落各地,有些人根本是在流浪,俗話說,官大壓不了乞丐,行外人要召集起來,恐怕也還是會有人不買賬的。”
霍秀秀點頭道:“我當時聽到這也非常吃驚,我也同意你的分析,肯定是有外來勢力點名,否則,不可能會出現這麽古怪的局麵,要知道長沙九門提督,赫赫有名但紛爭不斷,竟然會有這麽一次空前絕後的聯手。
不過,你說的疑問是不成立的,因為那個外來勢力,在老九門內肯定有一個代言人,這個代言人進行了夾喇嘛的工作,我隻是不知道,那個夾喇嘛的人會是誰,才能夠使得這一批當地的霸王能夠甘心成為被夾的喇嘛,乖乖的全部坐到一起合作?”
我歎了口氣說:“當年的老九門跟現在的可不一樣,以前老九門是麵不合心合,隻要某人一句話,九門集體活動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吳邪說:“某人,20世紀60年代,老九門裏確實是有人能夠有這種資格的,那就是九門的老大,張大佛爺。
不過,不知道張大佛爺當時還在不在世,因為他和下麵的人差著幾個輩分呢,如果不是他本人,也有可能是張大佛爺的後人。”
我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心說,九門張家沒有後人,接班人到是有一個,不過呢,早就是養老狀態,不管閑事的。
吳邪看著我,他覺得我知道些什麽,但確實不知為什麽不說了,他深知我的嘴不好撬開也就沒問,繼續說自己的想法道:“按年份看當時的老九門如果組起來,輩分應該是有差別的吧,新生代成名早的,如我爺爺、霍奶奶都還在壯年,有些人已經非常年邁,還有因為解放的衝擊,所有人的境遇各不相同,當時的黑背老六都已經是要飯的了,如果集體活動那些不適宜長途跋涉的,便會由下一代代替,這些人聚攏過來,一定要花不少精力,並不是件易事,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支隊伍,資曆經驗體力都參差不齊,才會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種下了災難的隱患。”
我想的是,九門走到今天這一步,一盤散沙的樣子,除了小哥說的曆史的必然,就是難以預測的人心。
不知道是月光太過慘白,還是他已經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看著斑駁的月光照在小哥的臉上,顯的他的氣色極差,臉色十分蒼白,我伸出小手輕柔的摸了摸,愣了一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緊握在手心裏,放在他的胸前,眼睛依舊看著外麵爬山虎的影子,我輕輕的靠在他肩頭,靜靜的聽著我早就知道霍秀秀要說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