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鬧劇升級
傅盛突然發威,令許曼笛倒抽一口氣。
顯然,他已經看出來,葉睿對曉婭沒意思了。
既然郎無意,那傅盛很有可能不想用自己的勢力強求葉家接受這樁婚事。
其實要光論強強聯手的話,許曼笛也一點都不看好葉傅聯姻。
因為,傅家現在蒸蒸日上,而葉氏自從葉振華癱瘓在床之後,就開始日薄西山了。
向他們這種豪門大戶,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一樁婚事重要的不是感情,而是所能帶來的互贏的利益。
然而,傅曉婭嫁給葉睿,並不能給傅家帶來什麽好處。
葉振華早先
所以說,傅曉婭和葉睿的婚事,對傅家來說並不是劃算的選擇。
然而,愛女心切的許曼笛,顧不上考慮太多現實因素,她隻希望讓她唯一的女兒傅曉婭能夠的如願以償。
她知道,她可以把這樁婚事的所帶來的利益看做其次,但傅盛可就說不準了。
盡管一直以來,他都把傅曉婭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可畢竟不是親生的,隔著那麽一層血親。
許曼笛清楚地明白,在傅盛心裏,傅璟楓和傅曉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所以,傅盛會同意傅璟楓娶一個私生女,卻不一定願意傅曉婭嫁給對傅家沒有多少幫助的葉家。
想到這裏,許曼笛從心底漫上一層憂傷,她冷冷瞥著蘇棠,一臉的怨氣寫得清清楚楚。
傅盛似是無意一般,目光在許曼笛身上掃過,碰上她幽怨的眼神,他聲音突然恢複了一貫的和藹:“都多夾菜,吃飽喝足。”
旁邊伺候的下人會意地遞過一雙新筷子,傅盛接過隨即夾起一春卷,品得津津有味。
糯米包紅豆沙餡的春卷,吃完後口齒皆有點膩歪,傅盛探目去找水喝,許曼笛飛快地把茶盞遞過去。
看見傅盛端起茶盞,傅璟楓推推蘇棠的手臂,含笑舉杯:“爸,我和小棠敬你。”
傅盛爽朗一笑,仰頭喝盡了杯中的茶水。
泡得極為清淡的百年陳普洱緩緩洗去了腸胃中的甜膩,傅盛抬頭注視著蘇棠:“小棠今年有二十歲了吧?”
聽到傅盛喚自己的名字,蘇棠鎮定地回答:“傅伯伯,我再過幾個月就到二十二歲了。”
“哦,好,過幾個月你生日時,傅伯伯給你設宴慶祝。”
傅盛眉眼帶笑,似乎高興地很。
蘇棠微微詫異,雖然之前傅盛也不像許曼笛那般,他從來沒有怎麽為難不喜歡她,可也從沒有對她露出過如此和藹的眉目。
心裏困惑不解,可麵上蘇棠表現得謙和有禮,不慌不張:“謝謝傅伯伯有心了。其實我從小就沒有正式過過生日,不用鋪張浪費的。”
傅盛緊接著接過話去:“傻孩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怎麽會是鋪張浪費呢?”
傅璟楓自然地捋著蘇棠額前的劉海,瞳眸中的寵溺之色毫不掩飾:“爸主動提起給你過生日,你還不感謝道謝?”
蘇棠一愣,她剛才明明已經道謝了啊。
難道嫌不夠正式?
站起身,蘇棠微笑著對傅盛所坐的方向鞠了一躬:“傅伯伯,那恭敬不如從命。謝謝您。”
傅盛慈愛地笑嗬嗬:“快坐下。這孩子道聲謝用得著站起來嘛。”
雖然嘴上推辭,但眾人都看得出,傅盛的表情很是受用。
葉睿眉頭一緊,傅盛當著他的麵提出給蘇棠過生日,不就是明擺著警告自己,蘇棠是他們傅家的兒媳婦嘛。
這個狡猾的老狐狸!
葉睿突地站起來,手裏變出一個首飾盒:“幾個月後我可能要出差,小棠,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蘇棠尷尬地坐著,脊背處忽得滲出點點冷汗,如芒在背,她垂頭拒絕:“葉少的好意我心領了。”
她不去接那個首飾盒,葉睿笑嗬嗬地自己打開,裏麵是一條藍寶石項鏈。
手指肚大的藍寶石質地純粹,沒有半點雜質,一看就價值不菲。
碩大的藍寶石雕刻成心形,掛在一條白金項鏈上,項鏈不粗不細,不僅不顯突兀,反而更相得益彰,看起來湛湛生輝,優雅大方。
晶瑩剔透的寶石吸引了傅曉婭的目光,她站起身,湊過去把首飾盒搶到自己手裏:“蘇棠氣質呆萌,不適合這樣的鏈子。”
她說得平和自在,口氣帶了點說教的意味:“葉少,你也太不會選禮物了。這種寶石項鏈掛到蘇棠脖子上,會把她纖細弱不禁風的脖頸勒斷的。”
“她那種萌噠噠的孩子,送個布娃娃就可以啦。”
傅曉婭說得漫不經心,仿佛根本沒有領會出葉睿送給蘇棠生日禮物的深層含義。
她扭著身子牽過蘇棠的手,笑眯眯:“我猜你喜歡布娃娃,你說,我猜對了沒有?”
蘇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傅璟楓揚眉笑起來:“還是我妹妹蕙質蘭心,知道我老婆的喜好。”
“不過,楓棠公館的布娃娃夠多了,你們誰都別送了,我是有密集恐懼症的人。”
傅曉婭洋洋得意,她從首飾盒中把那綴著藍寶石的項鏈取出來,單手提溜著晃晃:“葉少,還不快來給本姑娘戴上。”
眼見著自己精心為蘇棠挑選的項鏈,被厚臉皮的傅曉婭搶了去,葉睿心不甘情不願。
他回絕傅曉婭:“我剛才啃了個鴨脖,手上有油。”
當著眾人的麵,他就這樣直白地不給傅曉婭麵子,許曼笛心裏的火蹭蹭地越燃越烈。
然而,傅曉婭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自己戴上項鏈,轉身麵對葉睿:“好看嗎?”
葉睿在心裏冷歎,自己精心挑選的項鏈,當然好看了。
隻可惜,戴在了錯的人的脖子上,生生糟蹋了他當初挑選時的柔情蜜意。
見他不說話,傅曉婭厚著臉皮抬高聲音又問:“葉少,你不會是被我的美震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深深愛慕之情了吧?”
傅曉婭大大咧咧地抬手把側劉海捋到一邊,露出含情脈脈的雙眼“沒關係,葉少的心意,我懂得就夠了。”
葉睿簡直是無語了,他這是頭一次見,傅曉婭那麽厚臉皮的人。
真是空前絕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呀。
坐回座位上,夾起一塊紅燒肉,葉睿仔細品嚐一番,誇讚:“傅伯伯,今天吃到的紅燒肉,是我有生以來吃到的最好吃的。”
傅盛表情淡淡的:“那就多吃點。”
其他人也紛紛夾起各自喜歡的菜,沉默不語,專心吃飯。
連傅曉婭都不吭聲了,她埋著頭吃得不亦樂乎。
一時間,餐廳裏靜得駭人。
一頓飯吃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似乎終於解脫了。
葉睿垂手告辭:“傅伯伯,許姨,我先走了,感謝你們的盛情招待。”
他告辭的話說得生分又冷硬,傅曉婭追上他的步子:“哎,葉少,你不是答應了我,吃完飯陪我去逛商城嗎?”
葉睿習慣性地抬了抬其實並沒有往下掉的眼鏡:“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悶悶不樂地走回餐廳裏的傅曉婭,一下子又換回了沒心沒肺的模樣。
她伸了個懶腰,問蘇棠:“哎,你今晚吃的是不是不習慣?我看你沒吃幾筷子菜。”
“沒有,我向來飯量小。”
傅曉婭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因著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在傅家連飯都不敢好好吃呢。”
蘇棠感覺有陣陰風吹來,直抵她的心扉,令她渾身發冷。
傅曉婭當眾說她是私生女,這是蘇棠始料未及的,不過,想到葉睿那一出,倒也不難理解傅曉婭的火氣。
說到底,還是葉睿惹出來的禍事,蘇棠明智地決定,不和傅曉婭一般見識。
她強撐著淡然的微笑:“傅小姐,老話說,英雄不論出身,況且,我覺得我二十多年的所作所為,無愧於任何人。”
傅曉婭冷笑:“無愧?蘇棠,你媽媽是個小三,你生來就是一副狐媚子相,就會勾引男人。還無愧!”
“不過,人至賤則無敵,所以說你覺得無愧,也是正常的。”
傅曉婭的話越來越難聽了,蘇棠擰著眉心開始反駁:“傅小姐,你可以罵我,但你不能罵我媽媽。”
“我媽媽當年是被蒙騙的,她是受害者!”
這句話,她不知道跟安欣與梁瑾茹解釋過多少遍,可她們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現在,連傅曉婭也用同樣的理由來嘲笑譏諷她。
蘇棠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安振業欺騙了她媽媽,可所有人都把過錯歸結到她們母女身上?
原以為她媽媽成為植物人後,所有的羞辱和謾罵會消停。
沒想到,她們母女要背的汙點,根本就沒有結束的時候。
蘇棠聲音不禁哽咽了:“傅小姐,我媽媽是蘇州人,當年安振業獨身一人到蘇州,他說自己未婚,我媽媽哪裏知道他是在撒謊。”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母女從未向安振業要過一分一毫,我媽媽不是小三,她辛苦撫養我長大,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
蘇棠記得,她七歲那年得了急性腦炎,住了一個半月的醫院。
當時她媽媽作為紡織女工,一天工作要十四個小時,沒有時間陪她,她就一個人躺在病房裏打針,一個人舉著藥水瓶上廁所。
蘇棠十二歲那年,她媽媽因為勞累過度,營養不良,得了慢性腎炎,整個人腫得不像樣,躺在床上下不來床。
饒是那樣,蘇心怡也不許蘇棠去求安振業。
這麽多年以來,她們母女就是再苦再難,也沒有去找過安振業要一分錢。
“傅小姐,我媽媽真的是世界上最堅強,最偉大的媽媽。”
說到最後,蘇棠忍不住潸然淚下。
傅曉婭嗤之以鼻:“小三也可以用偉大這種詞來形容?真是逆天了!”
傅璟楓攬住蘇棠的後腰,在她側臉頰處輕吻一記,然後冷冷開口:“和我嶽母一樣遭遇,未婚先孕的人,並不止她一個!”
“傅曉婭,你有什麽資格侮辱蘇棠!”
許曼笛聽到傅璟楓意有所指的話,霎時間臉麵就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