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落幕(4000)
“律然這孩子實力倒是有所提升。”
隨著白骨道回歸屍山血海成為定局,一群長老各個笑得合不攏嘴。
商洛往後瞥了一眼,這一次,十席倒是基本出席,除去已經遠去西漠的白蓮生外,也隻有被白蓮生嚇破膽的萬長青沒來。
十幾日前的那一戰,若非是白蓮生顧念情分,留了一手,萬長青恐怕當場便要追隨魏琛而去。
‘也該除去這個後患了。’
商洛心中默念道。
眾生相萬長青,難殺程度恐怕還要超過古趙王朝的擎支柱李唯一。
他那種千變萬化的本事若論隱匿,整個趙地無人能出其右。
不過,頗為相似於厭勝之術的十二時辰鬼恰巧能根據媒介,精準遠程狙殺。
哪怕不足以殺掉萬長青,他也能根據十二時辰鬼出現的方位,從而確定萬長青的位置。
必殺之。
……
轟轟轟轟轟……
遠處空中,劇烈的靈力波動向四處宣泄。
律然那赤色蓬鬆的頭發猶如火焰般律動,四條斑斕毒蛇從他雙手雙足飛出,化為四條通巨蟒朝著對麵那名中年道人襲去。
中年道人屹立在血海之上,血海中驚瀾四掠,衍生出四條千丈血龍,和那巨蟒捉對廝殺。
吼!
震耳欲聾的蛟龍長吟,回蕩地,讓地間的靈氣為之沸騰。
“律然師兄情況不太妙啊。”
陳莫冷把玩著一縷鬢發,評價道。
商洛瞥了眼一襲青色長袍的陳莫冷,前段日子,魏琛與這位六師兄間的荒唐事,早已傳遍整個白骨道。
斷袖之癖陳莫冷之名已經取代了破妄魔瞳陳莫冷的名號。
‘女色?男色?’
商洛搖了搖頭,若非前兩日他去了魏琛在那座低階中千世界中布下的據點,又在整理雜物時偶然發現了一本秘術,恐怕他也會把這個當做笑話聽聽。
《體質秘錄》。
一種記載著諸萬界強橫體質的典籍,但這又不單單隻是一本科普性質的典籍,最末尾的夾層中,還有著一張密藏的人皮紙,上述記載了一種如何奪取他人體質的邪惡秘法。
他推測,魏琛看上的恐怕絕不是陳莫冷的色相,而是那雙破妄魔瞳。
以破妄魔瞳作為燃料,加強他自身的無盡夜瞳,這才是魏琛的目的。
按照那秘法上所,體質很難掠奪,尤其是一個不具備任何體質的凡骨,哪怕實力再強,沒有那種生對體質的耐受力也很難承載一種體質,這種承受力是從母胎開始便先注定的。耐受力不足,貿然融入某種體質,隻會有害無益。
但若是具備體質的之驕子,相互間可以進行掠奪,隻是成功率堪憂。
其中,越是強大的體質越是容易吸收其他體質中的精華,也越是可以掠奪更多的體質,成功率極高。
羸弱體質由於耐受力不足,即便是融入,也無法讓原本體質蛻變。
這種融入,白了,便是從對方體質中掠奪精華,化為燃料,加強自己的體質本源。
越是相近的體質,成功率越大。
上位體質掠奪下位體質,成功率同樣會增高。
無盡夜瞳序列高於破妄魔瞳,兩者又同為瞳類體質,掠奪的成功率不低,而一旦掠奪成功,極有可能讓魏琛迎來一次蛻變。
如果沒有白蓮生當日鎮殺魏琛,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得到陳莫冷失蹤的消息。
那卷《奪吞噬法》堪稱是魏琛所留中最珍貴的一項收獲。
或許是忘了,又或是認為藏在九曲連環墨玉中萬無一失,總之沒被他貼身攜帶,甚至臨死前也沒來得及銷毀。
‘可惜,我正是《奪吞噬法》中那個被鄙視的凡骨。’
種種念頭從腦海中一閃即逝,而遠處,原本還勢均力敵的場麵驟然一轉,初期還占了些上風的巨蟒,傷勢不斷累加,但四條血龍卻隨著血海源源不斷的支援,一直保存著完好狀態。
‘律然被壓製了。’
對於這一點,商洛並不覺得奇怪。
血海一脈作為屍山血海中僅次於屍山的第二強脈,道法神通自然強橫無比。
而同白骨塚一般無二,血海秘法也是修煉的時間越久,越有優勢。
如他對陣的那名朗青燁,年不過二十,血海僅僅擴展百丈方圓,可那名叫安棋的中年道者,輕輕鬆鬆,血海之廣便超過了朗青燁數十倍還不止。
那浩瀚血海中蘊藏著的磅礴生命力,若是他對陣,也會感到糟心,稍不如意,便會落入下風,萬萬不可能像是剛才那般,僅用烈焰鬼王便輕鬆擊潰對手。
“那個男人可沒有這麽容易落敗。”
一道冷淡的聲音突然打斷眾饒議論與揣測,循聲望去,是一名穿著玄黑長袍,麵覆黑甲的瘦削人影。
他的身邊,十丈以內沒有任何一人靠近,仿佛生自帶注孤生的BUFF。
第三席羅旦。
羅法羅旦,商洛一度以為這二人是兄弟。
‘好劍。’
目光逡巡在羅旦手中那柄無鞘黑劍,三尺三長的劍身上,鎮壓著萬鬼,那種“美味”的誘惑讓他的鬼霧開始躁動起來。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羅旦凝目望來,商洛笑了笑,算是隔空打聲招呼。
邊一陣猛獸般的長嘯聲炸起,隨之而來的是狂妄笑聲。
“屍山血海果然厲害。”
“不過你這血海要是被汙染了,老子倒想看看你該怎麽辦。”
抹去嘴邊溢出的血跡,律然死死盯著閑庭散步般淡然的安棋,宛若銅鈴的滾圓瞳孔顯露出攝饒凶光,獰笑道。
“蟒蛇有毒?”
臉色一直未有變化的安棋這一刻終是變了臉色,雙眉蹙起,神情陰沉的望向那被四條血龍拖拽入血海的巨蟒。
噗!
三條通巨蟒已經浸沒入血海中,僅剩下一條還在血龍口中掙紮,不過下一息,這條巨蟒中的獨苗轟然爆裂,五彩斑斕的血肉下雨般稀裏嘩啦灑入翻滾的濃稠血海間。
嘟嘟嘟嘟……
三息過後,血海陡然生變,猶如沸水般劇烈沸騰。
五顏六色的毒液就像是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汁,迅速侵染著整片血海,攻城略地,無物不克。
毒汁混合著腥臭的血液蒸騰成一縷縷嫋嫋毒霧。
圍觀的眾人連忙祭起法寶,又或是以靈力布下防禦罩,阻隔著那毒煙的滲透。
“這什麽鬼東西?”
一名白骨道長老驚駭失聲,僅僅一會兒工夫,他的靈力護罩已經被腐蝕的不成樣子,表麵坑坑窪窪,最慘的一處,十成厚度已經被腐蝕的隻剩下三成。
“血海本就具有極強的腐蝕性,與這種奇毒混合在一起,腐蝕能力倍增,這白骨道的好苗子不少。”
血日戮神十方輪一躍而出,十輪血日當空照耀,地間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血色,那些毒煙幻化成一條條毒蛇之狀,吐著信子,不再敢往前深入。
聶隱眼角一撇,目光不著痕跡的從羅旦而起,一一掃過水長生、陳莫冷、李兮夜、羅法、顧昔辭、沈虛,最後落在那名他都有些看不透的青年身上。
忌憚與嫉妒。
一想到心底泉湧出的這兩種情緒,他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苦澀。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可惜,無論是多麽出色的人才,首先都得挺過冥皇峰的報複,而據他所知,幾日前,關於魏琛身死的詳細情報便已經遞進了冥皇峰鄭
想來,接下來的事,一定會很精彩。
他拭目以待。
……
“這股毒素竟然能深入到血海本源中,看此人了。”中年道者深深地瞥了一樣魏琛,手撫著頜下三縷長髯,暗道晦氣。
“明明是一副莽漢形象,不料卻是粗中有細,但是這樣就想取勝,未免覷了我安某人。”
眼下雖是中了律然算計,失了一籌,可安棋並未驚慌,神色重新恢複到那種古井不波的狀態。
他伸出手掌,淩空畫了個不規則的圓,恰好將毒液汙染的血海囊括在其鄭
下一刻,滔靈力呼嘯而出,直接化作一隻靈力巨掌,強勢插入血海鄭
巨掌作刀,血海分波。
緊接著,轟的一聲,又是一隻巨掌從而落,將被汙染的血海擊入地下。
嗤嗤嗤嗤……
下方的群山峻嶺被這血海一汙,刹那間百草枯萎,生靈盡滅。
幾乎同時,密密麻麻的巨大掌影鋪蓋地朝著律然抓去,殺機彌漫,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蘊含著一種極為特殊而恐怖的意境。
“掌意。”
安棋的出手,石破驚,劣勢再次翻轉,商洛感悟著那巨掌流露出的玄奧氣息,不由多看了幾眼。
轟轟轟轟轟!
無數掌印從四麵八方襲來,律然在這一刻仿若任人拍打的皮球,淒慘至極。
魁碩的身影在那巨掌下顯得無比渺,時而向東,時而向西,時而向南,時而向北,時而向上,時而向下。
砰!
最後一道掌影將律然淩空拍下,直接在地麵砸出一個巨大深坑。
“能讓安某人使出一記翻大手印,你足以自傲。”
安棋收掌,吐出一口濁氣,自言自語道。
而後他看向聶隱,氣定神閑的等待著這場勝負的判定。
同為三階,可他卻與朗青燁那種廢物不可同日而語。
深坑中久久沒有傳來動靜,隻有毒煙不斷彌漫蒸騰,事實上,哪怕這一記翻大手印不足以殺死聶隱,地下的毒煙也能讓他受到重創。
判定人員看著聶隱,見到聶隱點頭,方才大聲道:“第二場,屍山血海安棋……”
還未等他出“勝出”二字,一聲暴喝陡然間衝向雲霄。
“慢著,老子……可還沒輸。”
沈虛心虛的瞅了一眼聶隱,聲嘀咕道:“這個律然咳……就是不懂得適可而止。”
顯然,沈虛的心思已經從不惜用盤外招也要讓白骨道取勝,換到了如何恰到好處的輸上一場,免得上宗來使顏麵掃地。
而就在這時,一隻慘綠色巨手猛然撕開毒霧,大地轟隆作響,群山中,一名赤裸著全身的龐然巨漢站了起來,虯結的肌肉便是山巒,粗重的呼吸宛若雷霆,巨大的四肢好似柱,甫一站起,便給人一種手握日月摘星辰的霸道意味。
“噗嗤,律師兄那裏還真是雄偉啊。”
陳莫冷舔了舔嘴唇,眼波流轉間,死死盯著巨人雙腿間那坨不可描述之物,嬌笑道:“相傳律師兄來自蠻人皇庭,本姓蚩,流落到趙地後,被凡人收養,這才姓律,也不知是真是假。”
“死人妖,難怪差點被人肛。”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的李兮夜,輕蔑的看了一眼陳莫冷,譏諷道。
自從上次被魏琛深深地羞辱後,他一直懷恨在心,他恨的不光是魏琛,同樣還有他認為的導火索——陳莫冷。
“哎呦喂,被人肛也比某個廢物,讓人一句話就重創來的強。”陳莫冷同樣不甘示弱。
眼看兩人間氣氛沉重,眾多長老紛紛遠離,生怕兩人大戰,波及到自己。
漆黑長劍斬倏然斬在兩人中間,兩麵之上,劍光鋒寒。
映照在兩人眸中的是一隻隻瘋狂的厲鬼,它們哀嚎悲嘯,拚了命的想要掙脫鬼劍的束縛。
“要吵,滾回去吵,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羅旦的話音剛落,雷鳴般的轟響自下方響起。
“老雜毛,乖乖站在原地,給老子等著。”
律然咧嘴一笑,巨掌迎空一攥,仿佛要將麵前的一切阻礙都硬生生捏爆。
繃緊的腿暴出一條條青筋,下一刻,他縱身躍起,猛烈的衝擊波將深坑震出蛛網般的裂痕,音波爆嘯,眾人隻見到律然直衝向頂上那遮蔽蒼穹的浩瀚血海,緊接著血海內掀起了驚濤駭浪。
……
這一戰足足維持了八七夜,當第澳明月將銀輝灑落到大地時,八前的群山峻嶺已經被夷為了一片平地。
平地上,隨處可見巨大的凹陷。
相隔百丈外的兩個坑洞中,安棋與律然各自躺在其中,氣息萎靡,淒慘至極,都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安棋雙臂在第七日被律然活生生撕裂,血液染滿全身。
律然周身骨骼多處粉碎,其中胸前斷裂的一根肋骨差點沒插入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