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肥到兩百斤
當然,他還不知道他的主人現在還被關在四樓,吼破了嗓子才被發現。
鎖匠正在撬鎖,易初嫣吃完了包子,跟男人說:
“我要回去了,你去那邊幫我買個毯子,一會兒我多跟杭哥兒說你的好處。”
他聽見了這親昵的稱謂,更沒有多想,直接就去買毯子了,路上接到電話,袁杭要他抓住易初嫣,別讓她跑了,一回頭,哪還找得到人?
殷三虎帶了十五個人,整個嘉興跟袁家有關的店鋪,全部敲詐了一遍。
這些店家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聽說了鬧事人的名字,直接就報給了上頭。
不過,富源商會在杭州的分商會,早就被殷三虎吃得幹幹淨淨,現在外線電話成了空號,報上去,隻能等袁崇燁知道了才能幫他們。
“聽著,袁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你們趁早換個老板,不然這邊也要多受點苦。”
不留情麵地,把跟袁家有關的,先打壓了一遍,然後又當作受害人,去找富源商會告狀,說袁杭偷了林五爺的東西,要進來搜一搜。
順手牽羊,跟袁家要了不少“殷爺的東西”,都是袁崇燁分別藏在各地的寶貝,見不得光,被拿了也隻能忍氣吞聲。
袁崇燁很快就聽說了這事,殷三虎居然打著他兒子犯錯的名義,到處招搖撞騙,根本就是當他不存在!
“老邢,他的通行證是哪來的?這東西很機密,可偽造不出來。”
邢硯猶豫了一會兒,跟他說:
“家主,殷三虎雖說在興風作浪,但他說少爺去林五爺那裏搞事……恐怕不假。”
“唉……小杭也是不識大體,不過這殷三虎嘛,也是時候打壓一下了。”
邢硯說:
“殷家這幾年在國安都有人了,咱們這樣做,恐怕不妥。”
袁崇燁猛地抬頭,瞪著管家看:
“你的意思是,就算有一號店,咱們也鬥不過他殷家?殷家咱比不過,殷門那群烏合之眾,難道白道上的朋友剿不了?”
袁家向來在官場有關係,要對付一個殷三虎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現在對方占著一個理字,他們要在明麵上對付他可不簡單。
“把人先撤回來,看這殷三虎到底能掀起什麽風浪!”
上海這時候也有白蒙蒙的雪,不像A市那麽密集那麽大,細細的雪塊掉在地上,是很髒的。
所幸出門訛詐了袁杭一件暖和的外套,還吃了一頓飯,大上海除了車就是人,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的易初嫣,來到了一家便利店借電話。
電話才拿起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
易初嫣把電話掛了上去,冷冷地看著他:
“袁杭,你來得倒是快,一點時間都不給我。”
袁杭抓住她的手:
“給我滾回去,我慢慢收拾你!”
易初嫣玩味說:
“你覺得在這地方你鬥得過一個女人?”
袁杭問她:
“你想玩什麽把戲?”
易初嫣忽然甩起手來,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臭男人,在外麵找女人偷腥,在家裏天天打我,還有臉要我回家?”
聲音夠大,整條街都聽到了。
“你找其他女人就罷了,那個女的才讀初中啊,你也下得去手,禽獸!”
又一巴掌甩過去,被袁杭抓住,男人沉著聲說: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點名聲,是不是太天真了?”
易初嫣反問:
“你以為我隻是為了攪亂你名聲,是不是更天真?”
“那個女的,是你大哥的女兒啊!你也下得去手!”
電視劇裏最亂的關係,全部搗成黑墨潑給袁杭。
轉身就要離開。
袁杭拉住易初嫣的手,臉色陰沉:
“你在這裏說得越多,回去受的罪就越重,你可要想好了!”
聲音不輕不重,正好讓四周的人都聽得清楚。
一個男人,終於忍不住抓住了袁杭,說:
“哥們,別丟人現眼了,這麽多人看著,你還想打女人,不覺得害臊嗎?”
袁杭陰沉著臉轉過頭,看著男人,眉清目秀,帶著眼鏡,一副斯文模樣,典型的替人出頭的蠢貨。
“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回過頭去,一拳擼向對方的臉,這一拳打下去,不說眼鏡得報廢,估計鼻梁都得斷。
斯文男手一抬就把袁杭的拳頭抓住了,半截袖子滑下來,上麵肌肉嶙峋。
“不好意思,剛到黑帶。”
袁杭回頭的時候沒有鬆開易初嫣的手,這時候被男人一抓,動作扭曲,那邊自然使不出力,易初嫣扭著身子去按他的關節,袁杭一吃痛,手才鬆,易初嫣就已經從人群中間跑了。
這個時候,袁杭的人已經到了。
袁杭氣得臉色發青,大喊:
“你們兩個去追她,另外兩個留下來,把他的胳膊給我卸了。”
兩個麵色不善的男人圍了上來,看到斯文男人的臉後,又退了回去。
袁杭冷聲問:
“怎麽慫了?”
那兩個人訕訕地說:
“袁少爺可能不認識他,這位是明家大少爺,明世傑。”
明世傑一笑:
“原來是袁家的小鬼,當街欺負起女人來了?”
他才從澳大利亞飛回來,年關將至,在家裏過年也是理所當然的,順路來上海見一下故人,沒想到這大冷天,才下飛機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他素來不習慣國情,也不知道什麽是圍觀群眾,見到了,也就出手幫了個忙。
袁杭一聽是明家的人,頓時就沒了興趣,轉過身就要走,卻發現拳頭還被緊緊地攥著。
“明世傑,你想死麽?”
明世傑眯著眼睛笑了笑:
“你有什麽火盡管朝我發,但在知道那個女士安全之前,你不能從這裏離開。”
袁杭這下是真的火了,左手握成拳頭就朝明世傑胸口捶,靠近心髒的地方,連拳擊的時候都是禁忌。
明世傑是練家子,看這年輕人打人都是朝著死處下手,眉頭狠狠一擰,鬆開他的手,抓腕砸肘,掐了肋下就往地上翻,袁杭還沒看清路子,眼前就變得天旋地轉了。
“沒有禮貌的小子,我隻好僭越一下,替袁伯伯教訓一下,如果傷到了,我就登門道歉,可不能讓你這種人恣意妄為!”
開口文鄒鄒的明世傑,下手卻一點都不輕,摔得袁杭眼冒金星,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連要追什麽人都忘了。
當然,這樣磕碰一下,還不至於傷到了,隻是四周都是圍觀的群眾,袁杭被這麽一摔,可就真的把臉麵都摔沒了,所有人都在大笑,拍手叫好,他怎麽下得來台?
“不管是明家的還是哪家的,先廢了他再說,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承擔!”
頗有氣勢的一句話,卻是頭下腳上,有些滑稽。
兩人隻好硬著頭皮上。
這個時候,人群當中,鑽出來一個光頭。
“在我的地盤,你們也敢搞事?”
溫文儒雅的一套打扮,小西服馬甲配上領帶,偏偏是個光頭。
這個人當然就是赫玄機了,他上次在三亞搞事,讓山貓他們剃了個圓潤的大光頭,自從歸順了殷三虎,殷三虎說他這光頭很適合之後,光頭就成為了赫玄機一個核心標誌了。
他身後跟過來十幾個高頭大漢,大冷天的,一人一件小背心,肌肉把衣服褲子崩得緊緊的,怪嚇人的。
易初嫣遠遠地跟在後邊,哼了一聲,走上去說:
“擒賊先擒王,把袁杭抓起來,讓他也嚐嚐被人幽禁的感覺。”
袁杭被關起來了,易初嫣囑咐赫玄機,叫醒他的時候,用桶澆,跟澆門外那株七十年的榕樹一樣。
所以大多數時候見到袁杭,他都是在打哆嗦,不過房間裏準備好了幹毛巾給他,倒也算不上虐待,以牙還牙,這人太壞,得治。
“大衣脫下來給我,我給你拿去烘幹,下次睡的時候,穿少一點。”
淋成了落湯雞的袁杭忍辱負重,脫得隻剩下一條短褲。
易初嫣眉頭一挑:
“不脫了嗎?給我看看尺寸?”
跟這種人搭葷腔,的確有些意思,袁杭一輩子大概也就這一次會被女人這樣調戲。
堅決不脫。
給了條大毛巾給他裹著,然後開始審訊。
“林五爺丟了件東西,你是不是藏起來了?在屋子外鬼鬼祟祟,被我發現了,所以就想滅口,對不對?”
莫須有的大帽子,大膽地給他套,肇飛宇說了,這人得教訓教訓,那邊有殷三虎穩著,袁崇燁一時半會兒還抽不開身,估計他還不知道兒子被人抓了起來,正在逼供。
現在是易初嫣反過來當壞人了,這件事情再怎麽說也算是栽贓陷害,內心難免有一點愧疚,可看見袁杭那張吃了鐵皮一樣的臉,易初嫣就一點胃口都沒有,把人交給赫玄機處置了。
人是當著明世傑的麵抓走的,明世傑在上海打聽了一下就找到了赫玄機住的地方,禮數周到地登門拜訪,詢問袁杭的情況。
他被赫玄機帶著來看袁杭的時候,那家夥,胖了十斤。
沒錯,就是表麵上看得出來的胖,易初嫣打算把袁杭養肥一點,不是要拿來做主菜,隻是不願意讓他有一張英俊的臉,到處去禍害人。
明世傑端量著,笑著說:
“袁公子這麵貌一下子就和氣了不少,易小姐是做了好事啊。
袁杭在你們這,過得好像還不錯?”
赫玄機也沒想隱瞞,每天他們都大魚大肉伺候著,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愁沒錢養著他,這案子袁家不敢立,殷三虎自然也不會去立,但莫須有的罪名掛著,袁杭就得一直養著,袁崇燁想來看看都不行,基本以每天胖一斤的速度勻速增長,等到了兩百斤,就基本畢業了。
明世傑雖然紳士,聽到這折騰人的方式也不免失笑:
“他未必肯吃啊?”
易初嫣說:
“我可是按最標準的比例把營養都調好了,他每天愛幹什麽都可以,可惜暫時還不讓出來,殷爺說了呀,等白白胖胖的小杭子出來了,就將他收為幹兒子。”
殷三虎和袁崇燁差了差不多一輩,大袁杭也才十歲,這樣一認,誰都會當做笑料。
明世傑看著易初嫣那張端正的臉龐,說:
“易小姐,我覺得你,依稀有些麵熟啊。”
易初嫣捂嘴低笑:
“世傑先生出國多年,沒想到跟女孩子搭訕的手法還這麽古老。”
明世傑點了點頭:
“是我冒昧了,還要回家看望家父,失陪了!”
赫玄機忙送他出去,大大的光頭,倒映著外邊的陽光,把屋子裏的袁杭迷了眼。
“幹,什麽時候老爹才救我出去?”
袁杭憤憤不平,無事可做,取來了桌子上一隻烤翅,無奈的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