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瘋子
林霆已經將袁崇燁給整怕了,袁崇燁現在一聽到這名字,心裏就慌得不行。
這次的事情雖然發生在林家,但雙方其實都清楚,林晚庭隻是負責栽贓而已,其他事情,實際上跟林家無關,但林霆如果要大做文章,這裏邊可有的是機會給袁崇燁添麻煩。
林霆到現在都沒發功,其實就是殷三虎的一個籌碼,他知道袁崇燁怕林家,也怕他,所以先跟袁崇燁打太極,反正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明朝花瓶,就算得不到,他也沒什麽損失,但對於袁家來說,可沒這麽簡單。
和殷三虎的人對峙,年底的貨運和商會的總結,人手一下子出了很大的空缺,袁崇燁在忙著跟殷三虎博弈,那邊卻顧不上了,隻能交給老管家邢硯來處理。
要是這個時候林霆再搗亂,那富源商會在一號店中起到的作用,就會變得微乎其微了,明苑拿了這份罪狀,他袁崇燁可不會輕鬆。
“八千萬,這是我最後的忍讓,但你們必須答應我,放犬子回家!”
易初嫣點了點頭:
“袁家主是識大體的人,想必袁杭也已經想家了吧。”
交易談妥了,無本的買賣,肇飛宇淨賺了袁家八千塊大洋,相當於一個省會級別富源商會一整年的利潤,還給了袁杭一份難忘的記憶,隻賺不虧。
回去之後,一群人好好慶祝了一番,宴席之上,赫玄機忽然跑了過來,在易初嫣耳邊說了幾句話。
“袁杭在搞什麽鬼?之前為了出來要死要活的,現在放他出來了,卻不願意?他想在裏麵待一輩子,我還不願意養著他呢!”
這些日子養袁杭的錢,其實都是歸屬易初嫣的那一份,雖然她可以不在乎這些小錢,但把錢花在這麽一個人身上,她很不爽。
肇飛宇知道了這件事情,答應她宴會完後跟她去上海一趟,有他在,袁杭掀不起什麽浪,頂多用那兩百斤的身子砸出一個五米高的浪花,但前提是他得在黃浦大橋上跳下去。
殷三虎可以說最為得意了,殷家向來和袁家不和,這次對付袁家,殷家那邊是全力支持的,袁崇燁不識相再拖個一時三刻,恐怕要吃血虧。
殷三虎跟肇飛宇敬酒,給他分析說:
“最大的龍頭明家還在,你削弱了袁家,隻是間接地讓明家更加一手遮天。”
肇飛宇說:
“他遮不了天,明昊現在已經擺明了立場,如果他要對付我的話,就動用不了明氏財團的力量!”
殷三虎若有深意地看著易初嫣,說:
“聽說易小姐前些日子見到了明苑的長子明世傑,他為人怎麽樣?”
易初嫣仔細描述:
“彬彬有禮的一個人,很有紳士風度,很帥氣,沒有明家那種勢利的麵孔,溫文爾雅的,想必不會參與到這次糾紛裏麵來。”
殷三虎舉著杯子說:
“越是看起來老實的人,越要小心提防著,明世傑這個人,城府深得很,他在上海見到你,可不是偶遇。”
易初嫣一驚:
“他那時候剛下飛機,難不成會未卜先知?”
肇飛宇笑了笑:
“初嫣,明苑和袁崇燁是收不回被我們拿掉的店鋪的,但上海那一塊是埃爾特收走的,口頭契約,連赫玄機都能改,我們要是沒人看著,沒幾天就被四大家族蠶食了,難道還能不引起明苑的覬覦?”
易初嫣若有所思:
“原來他是明苑派來考察的,那他要找的故人,多半就是禿鷲了,可惜,他已經死了。”
赫玄機以前在禿鷲麾下辦事,最有立場:
“明世傑和禿鷲來往過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就沒消息了,想來是他出國後,沒什麽時間和這邊來往了。”
不過,明世傑有意向她示好,幫了她一個忙,這倒不假,他心地未必多壞,能有君子風度的人,就算心腸裏謀得不是好事,但總不會比壞人害的人更多。
肇飛宇卻不這麽想,他在職場混滾摸爬多年,見過不少這樣的人。
“偽君子是最可怕的,笑傲江湖裏的嶽不群就是這樣的,你不要覺得有風度就可以信賴,未必如此,你身子那麽弱,肚子裏還有我的骨肉,出入可得提防一些。
下次明世傑見你,我也得在場了。”
易初嫣的肚子已經微微鼓起,一個多月大的孩子,還沒到在肚子裏鬧騰的時候,卻最需要營養,易初嫣在那之後不去見袁杭,也是怕他胡來動了胎氣。
肇飛宇說:
“那小子這麽強,我看不如再關他幾天,反正是他自願,怪不得我們。”
易初嫣歎了一口氣:
“關了一個月,怪可憐的,去看看他吧,把人趕走,省得在我那兒煩人。”
這袁杭可是赫玄機的搖錢樹,多待一天,就是更多的錢入賬,肇飛宇想留他幾天,赫玄機自然樂意。
上海別墅新區,聖誕的氣氛正濃,肇飛宇和易初嫣,在街上散步。
易初嫣說:
“這裏離A市也不遠,一會兒回去呀,給華華和彩彩帶禮物,今年的聖誕節,得在家裏過!”
肇飛宇說:
“好,就依你的,我們去看看袁杭要搞什麽事情,順便看看你養了一個月來的戰果!”
“戰果”圓圓的,肇飛宇已經不認得他了。
袁杭怕是不止兩百斤了,易初嫣沒來之後,他鬱鬱寡歡,化鬱悶為食欲,體型暴漲,三圍成幾何倍數增長,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水桶。
“初嫣,你來啦!”袁杭興高采烈,有些艱難地,從沙發上起身。
這人不開口,絕對沒人知道他是袁杭,實際上最可怕的東西莫過於時間,這種感覺在一個人變胖的過程中格外明顯。
時間沒把袁杭打磨成一塊美玉,卻把他磨成了一個保齡球。
肇飛宇感慨:
“時間是把殺豬刀!”
易初嫣瞪他:
“你嫌我老了?”
肇飛宇說:
“我嫌他胖得太快,這秤放不下他了,別稱了。”
袁杭悶悶不樂地推肇飛宇:
“你先出去,我要單獨和初嫣說話。”
這一推綿綿無力的,換做在以前,袁杭這一推肯定可以讓沒有防備的肇飛宇摔一個踉蹌,但現在卻連讓他措不及防地退一步都變得有些勉強了。
肇飛宇冷眼看他:
“袁公子叫的親切,不過這是我妻子,輪不到你來說話,你父親把你贖出去了,盡早在我們眼前消失,聖誕這麽好的日子,不要被你糟蹋了。”
袁杭還是推他:
“你出去,我要跟初嫣說話。”
易初嫣畢竟心軟,跟肇飛宇說:
“老公,你先出去,我跟他說話。”
這一聲“老公”喊得袁杭心都碎了,肇飛宇皺著眉頭說:
“你還有身孕……”
易初嫣淡淡地說:
“他已經打不過我了,赫玄機在外麵看著呢,他不敢怎麽樣。”
肇飛宇一出去,袁杭立刻激動地抓住易初嫣的雙肩說:
“你不能嫁給他,你是我的人,這孩子也不能要,我這就帶你去打掉!”
易初嫣沒有語調的說:
“你說完了嗎?你讓飛宇出去,就是要單獨和我說這些?”
袁杭激動地說:
“我袁家有錢有勢,哪裏比不上肇飛宇?你跟我走,我保證好好對你,你給我生個孩子,我們給我爸養老,他說他也很喜歡你……”
易初嫣用力推開他,說:
“袁公子想的有些遠,先找個人陪你過聖誕吧,你單身了太久,腦子有些不清醒了。”
袁杭的表情變得凶狠起來:
“你的意思是,你寧願跟著一個一無是處的肇飛宇,也不願意嫁進袁家這個豪門?”
易初嫣冷冷地說:
“說飛宇一無是處,隻怕找遍整個上海,都沒有人比你更沒有立場說這句話了。
袁家這種豪門,勾心鬥角,手段都跟你一樣陰險,我還是離遠一些比較好!”
袁杭怪叫,撲了上來。
赫玄機趕緊帶了一幫兄弟,進來壓著,把他打老實了。
易初嫣看著遍體鱗傷的袁杭,淡淡地說:
“天色不早了,袁公子早點回去吧,你父親該擔心你了。”
袁杭雙眼無光,失魂落魄地說:
“我被你們關了一個月,他都沒擔心過我,這一兩天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不一樣?”
赫玄機笑著說:
“我要是有袁公子這麽一個兒子呀,就一頭撞死。”
冷嘲熱諷,袁杭是聽不進去了,他紅著眼睛,抬頭看易初嫣,雙手還被兩個人緊緊抓著,不讓他有施暴的機會。
“初嫣,我從一開始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而已,你為什麽這樣對我?袁家那麽有錢,你要什麽我給不了你?肇飛宇那樣的人,我隻要一句話就有大把的人可以把他比下去,你跟著他,隻能浪費時間!”
易初嫣長這麽大,這是她聽過的最不動聽的告白了,而且是出自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之口。
她回頭,出了門,挽著肇飛宇的手走了。
袁杭掙脫了兩個人的手,說:
“我自己走,你們不用跟著我了,把我的東西都還給我吧,我要去乘飛機回京城。”
這個傷心地,他是一輩子也不會回來了,易初嫣和肇飛宇的背影,還依稀可見,倒映在他眼裏,格外地刺眼。
“肇飛宇……肇飛宇……肇飛宇!”
咬牙切齒地喊,把手機扔在地上,摔得粉碎,把路人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是個胖子在發瘋,也就笑笑,走了過去。
他失魂落魄地走過一家家的商店,櫃櫥的玻璃倒映著他一張肥胖的臉。
袁杭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他自己,一臉橫肉,脖子幾乎都看不見了,原本十分有神的一雙眼睛,被肉擠得都快看不清楚了。
一拳打在玻璃上,把玻璃打得粉碎,拳頭變得鮮血淋淋的時候,也觸發了警報,怕被再次抓住,於是開始奮力奔跑,但是腿腳卻不如以前那麽靈便了,才跑幾步,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保安,就是這個人,給我抓到警察局去!”
袁杭無奈地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那店主趕緊讓保安把人放了,嘴裏嘟囔著:
“真是晦氣,居然碰見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