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交替折磨
蘇暖默默跨上最後一級台階，冒雨朝他走近。
他們的視線膠著在一起，此時無聲勝有聲。
明明風大雨大，卻無法蘇暖朝他的靠近。
她在他麵前三步遠的地方站住，伸出手，衝他說：“麻煩，我的雨傘。”
董安陽抬手，將雨傘交到她的手中。
蘇暖伸手接，同時也握住了他的手，滾燙，熱的嚇人!
她震驚的倒抽一口氣，剛想開口，董安陽整個人已經朝她倒下來——
“董安陽——”蘇暖本能的伸手接住了他倒下的身體。
董安陽渾身都像是著火了一般，他好不容易站穩，伸出手撫摸蘇暖的臉龐，眼神都充了血，冰涼的雨水都劍鋒般寸寸入寒，他說：“送我回去吧。”
“回哪兒。”
“寰宇天下。”說完，他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蘇暖根本撐不住他的重量，抱著他一起摔倒在地……
窗外風雨交加。
樹幹搖曳不定，那脆弱的毫無根基的樹葉被風卷到空中，甚至飛越二十幾米的高空，姿態狼狽的落在他們的玻璃窗上。
董安陽雙目赤紅躺在床上，蘇暖等在一邊，等他嘴裏的溫度計發出滴滴的聲響，便將它拿了下來。
看著上麵的數字，蘇暖當場抽了一口涼氣，她眼神凜冽的看著董安陽：“你必須去醫院。”
董安陽的西裝外套已經被脫下，袖子上那塊黑紗卻依然觸目驚心。
蘇暖強迫自己別開頭，但聽董安陽聲音嘶啞的說：“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了，今天有十級以上台風，電視台都橙色預警了，難道你沒看嗎？”
他譏誚的眼底有著淡淡的嘲弄胃。
蘇暖咬唇不語。她不怪他，隻是無法麵對他。
那抹不去的沉重的曆史都將他們傷的體無完膚，，麵目全非，再也回不到從前。
今天的天黑的格外早，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屋內瞬間陷入了黑暗。
隻聽得噗嗤一聲，屋子裏所有的燈都熄滅了。
放眼望去，整個城市都陷入了黑暗中。
蘇暖快速的找出手機，董安陽嗬嗬笑了兩聲，對她說：“蘇暖，把你衣服脫了吧，你把我地毯都弄濕了。”
她低頭，她的裙子早已淌水，如今底下已經迤邐了一地的水漬。
董安陽兀自躺了下來，打了個哈欠：“蘇暖，我累了，我身體還沒好利索呢，你又讓我淋雨了，你真是居心不良，你去弄點吃的給我吧，現在外頭的出租車地鐵全部停了，你想回也回不去了。”
蘇暖望著董安陽躺下的身影，怒火攻心，氣急敗壞起來，到底是誰居心不良！
然而她對無法對他坐視不管：“喂。”蘇暖散步上前，掀開了他的被子。
“嗯？”董安陽的詢問聲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他整個人已經燒迷糊了，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就連他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
他已經四天四夜沒有合眼，此刻整個人都是天旋地轉的，可他還是強撐著眼，定定的看著蘇暖。
他表情脆弱的就像一隻流浪的小貓，渾身耷拉在一起，蘇暖的心不自覺就軟了，她衝他說：“你要睡好歹先把衣服脫了吧。”
董安陽靠在枕頭上，嗬嗬笑了兩聲：“那就麻煩你了。”說完這句話，他便淡淡的合上了眼瞼。
“喂——”蘇暖伸手搖他，卻被他滾燙的肌膚燙了手。
董安陽昏睡了過去，蘇暖又強行想將他叫起，可是他已經沒了反應。望著旁邊的藥水，蘇暖欲哭無淚。
借著手機的光亮，她看到他的臉上呈現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別樣急促粗重，眼底卻有掩飾不住的濃重的黑眼圈，下巴處布滿密密麻麻的青黑色胡渣。看起來異常疲憊。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替他撫平眉心處的褶皺。
可是即將要碰到之時，又慢慢縮了回來。
她起身，先給蘇詠荷打了個電話，說今晚在王純彥那裏呆一夜，不回去了。
蘇詠荷也沒多想，囑咐她們關好門窗注意安全。
見董安陽睡著了，她抱著自己的胳膊打了個寒噤，又打了個噴嚏，這才快速走向洗手間。
當熱水器的水慢慢衝下時，蘇暖才意識到停電了，水都是冷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除了洗個冷水澡外，別無選擇。
她咬牙站在冷水底下，冰涼的水當頭衝下的那一瞬間，她止不住的戰栗起來。
然而很快，一個溫暖滾燙的懷抱自後背擁住了她。
蘇暖幾乎跳起來，可身後的董安陽攬著她的腰肢低沉的開口：“是我。”
他的手纏綿在她的身上，所到之處，都像是放了一把火，讓她急速的燃燒起來。
蘇暖掙紮起來：“放開我，董安陽！”
“你不是冷嗎？正好，我很熱。”董安陽的體溫很嚇人，就這麽抱著她，確實如一個大火球溫暖著她。
“你瘋了！”蘇暖卻叫起來，“發高燒還洗冷水澡，你是嫌棄自己燒的不夠厲害嗎？”她再也顧不得洗澡，想將他推出去。
然而浴室內一片漆黑，光靠記憶摸索根本不行。
她將董安陽一推，他便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他有氣無力的淺笑出聲，那暗沉的笑聲如擂鼓不停的敲擊著蘇暖的耳膜，她感覺手腳都沒地方放了。
董安陽隨手一伸，那冰涼的冷水重新傾瀉而下，蘇暖閃躲不及，顫抖不止。
“別鬧了，讓我洗個澡吧，洗完了我們就去睡覺吧。”董安陽突然緊緊的抱住了蘇暖，“蘇暖，我很難受。”
他的手遊走在她的身上，他用身體抵擋了大部分的涼水，灑在蘇暖身上的，很快便溫暖起來。
昏暗的氣氛中，他如沙石摩擦的粗糙嗓音帶著奇異的魅惑人心的力量，蘇暖怔怔的忘了反抗。
他低沉的笑出聲，嘴巴輕咬著她的耳垂：“放心吧，你應該知道我對你做不了什麽。”……
（不可描述）……
她失神的空檔，董安陽已經衝洗完畢，用浴巾擦幹了彼此，然後拉著蘇暖的手往中央那張大床走去。
他不由分說抱住了蘇暖，很快，滾燙的體溫再度襲來，蘇暖被燙的不行，他沉重的呼吸卻已傳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
蘇暖半靠在床上，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的姿勢。
他如一個嬰孩，頭枕在她的胸前，滿足睡去。
蘇暖驚訝不已。
這個姿勢，與小寶如出一轍。
她再一次相信，遺傳的基因真是可怕。
小寶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姿勢，每次吃奶吃著吃著，便這麽睡了過去。
她曾經十分奇怪他到底哪裏學來的這個姿勢，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隻是被小寶枕著和被這麽大人枕著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她呆呆聽著窗外急雨敲窗的劈啪聲，心中雜草叢生。
這一夜，蘇暖都沒有安睡。
她起起落落的幫董安陽測量體溫，體溫如台風一般，除了不斷升高，沒有任何消退的意思，後半夜的時候，更是猛漲到了四十一度半。
蘇暖嚇壞了。
這樣的高度極易引發腦膜炎和肺炎，她再也躺不住，起來找了杯子將藥片搗碎，加了水，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猶如瀕死的魚兒，眼一閉，仰脖喝入一口藥水，再喂到他嘴裏。
他的唇角都燒得發白了。
溫水一經度過去，便如有了自主意識般，慢慢的吮~吸起來。
每一次蘇暖喂水過去，他都會如饑似渴的輕吮，急於在她的嘴裏探索，甚至與她的舌頭嬉戲。
藥水的氣味很難聞，味道很苦，喝完的時候，她幾乎舌頭發麻。
她正想起身，床上的男人突然醒了，快速拉著她往床上滾去，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他噗嗤噗嗤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火熱的肌膚熨帖著她的，如一個火球，全身都燃燒了起來。
蘇暖剛動一下，他的頭便壓了下來。
他喜歡她身上那抹幽然深遠的體香，細致的味道令他萬般眷戀，仿佛有道無形的力量牽動著他每一根神經，全身都活了起來。
他已好久不曾有這樣的感覺。
他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清醒時愛而不得，唯有靠著這樣迷亂的時刻，才能忘了所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掠奪探索。
他的吻是那般炙熱，蘇暖無法反抗，她的頭每到一處，他的唇便如大網鋪天蓋地的凝聚而來。
蘇暖慢慢的便放棄了抵抗。
他的體溫加上她的，整個房間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
然而就在他成功挑起蘇暖熱情之時，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氣，趴在她身上喃喃自語：“暖暖，我不行了，累了，我先睡會兒。”
他睡覺速度可真快，說出馬上就睡著了。
蘇暖推著他起身，手不小心碰到他某個私密的部位，那裏並沒有勃然大怒，鬆鬆垮垮的。
她突然自責，看來她真是把他搞壞了。
兩年了。
重新躺在他的身-下，蘇暖除了略微的歉疚外，竟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仿佛她這輩子，就該跟他如此契合，也好似，這兩年她根本不曾離開。
她止不住心顫，手指穿過他墨色的濃發，壓在她左肩上的手有千斤之力，今夜暗淡無光，她覺得自己完全落在他寥落的隱隱中。
真相是一把剪刀，在這夜空下深深的戳了一個大洞。
風霜雨雪無止盡的灌進來。
最後演變成吞噬心靈的恐懼與憤怒的絕望，兩廂撕扯，交替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