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酣暢淋漓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一瞬間往某個地方湧去，身體打了個顫抖，手也跟著輕顫，他試著把手放在她飽滿的胸口上，掌心裏那傳來的熱烈的心跳以及溫暖的觸感，都令他恍然如夢。
這樣的場景，這樣異常緊張的酣暢淋漓，真的，隻存在於他的夢中。
而今蘇暖就好端端的躺在他的身邊，他們沒有天人永隔，他充滿感激。
他是個無神論者，可是這一刻，他真的感恩上蒼。
他的掌心冰冷，蘇暖難受的扭動了一下，他立刻將手撤了回來。
她翻了個身，往他身邊縮了縮。
他拉過被子，蓋住她的身體，卻蓋不住滿腦子的旖旎念想。
當蘇暖的手不經意觸碰到他的大腿，董安陽就像被一陣電流擊中，他需要花無數的力氣才能克製住內心澎湃的情感，而不將魔爪伸向身邊的蘇暖。
可是睡著了的蘇暖是沒有意識的，她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一舉一動，盡是撩人。
於是，半夜時分，與臥室相連的洗手間內，還有冷水不斷衝刷的聲音，聲音幾乎持續了大半夜，而睡在床上的人則渾然不知。
窗外陽光和煦，照的一片銀裝素裹。
蘇暖拉開窗簾一角，立刻有暖意絲絲縷縷的滲透進來，可是窗外一片素白，還是讓她微微怔神。
看這樣子，該是下了一夜小雪，窗外的景致便是清冷中透著溫暖，高貴而美豔。
她情不自禁的咧嘴輕笑，然而陌生的環境又讓她心生警覺，四處張望，這是寰宇天下！
那次她在這裏自殺的時候，還將裏外打掃了幹淨！
她嘶了一聲，掀被下床，頃刻涼意襲身，低頭，她不著寸縷，而原本的衣服遍尋不著，隻有一件白色的睡袍放在旁邊，珊瑚絨的質地，柔軟而舒適，但讓她毫無安全感。
她心頭陣陣狂跳，仔細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對，她太高估自己的酒量了，兩杯紅酒，其實量並不大，但沒想到後勁這麽足，董安陽狡猾如狐狸，明知這是個圈套，她還傻傻的踩了一腳，然後又自以為能離開，其實她早已不知不覺進了人家的捕獸夾。
房外傳來陣陣清香，肚子發出嘰嚕咕嚕一陣亂叫。
她冷著臉抓過一邊的睡袍披上，然後走出去。
董安陽心情不錯，哼著小曲做了早餐，正把培根煎蛋放上桌，蘇暖就出來了，他自然的對著蘇暖一笑：“暖暖，你醒了啊，我正打算去叫你呢，這樣也好，來，趕緊坐下吃早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暖鬱悶的看著董安陽身上的睡袍，再看看自己的，原來這是一套的，說他不是早有預謀那根本就是騙人的。
“愣著幹什麽啊，趕緊坐下。”董安陽拉著她坐下，同時又把叉子筷子塞入她手裏，“來，先喝杯熱牛奶吧。”
蘇暖的是鮮牛奶，奶味十足，而他自己則是純黑咖啡。蘇暖光聞著奶味就倒足了胃口，再加上自己底下什麽都沒穿，毫無安全感，於是開口問：“我的衣服呢。”董安陽指了指陽台，蘇暖看去，她的內衣褲正以舞蹈的姿勢在那裏翩翩起舞，迎風招展，十分的招搖。
最讓蘇暖鬱悶的是，董安陽洗了，也不甩幹，直接就給掛了出去，現在天氣如此寒冷，她的衣服上麵，全部掛滿了冰棱子。
她欲哭無淚的站在陽台上。
董安陽將她拉了進來：“暖暖，快進來，外麵冷，你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呢，不能吹風。”
蘇暖生氣道：“別碰我。”
“好好，暖暖，你先進去吃早飯，有事兒咱們待會再說好不好。”
蘇暖的肚子仍是咕咕叫的厲害，她不想跟自己過不去，好容易就把早餐給吃了。
但她想走，也是不可能的。
她指派董安陽出去給她買衣服，也是奢望。
外頭又開始下雪，她幾天沒回去了，她很想小寶，很想跟他打電話，學校已經放寒假，她打算帶小寶去澳洲度假的願望今年似乎又要落空了。她的心裏布滿失落和惆悵，她就在沙發上坐著，對著不時飄落的雪花唉聲歎氣。
董安陽熬了湯，又準備了很多小吃零食水果放在蘇暖的麵前，還十分周到的從臥室拿來了一條正宗的羊毛毯子蓋在她身上：“暖暖，天氣冷，蓋著這個暖和。”
屋子裏洋溢著食物的香氣，還有空調的暖氣，蘇暖靠在沙發上，看著董安陽鞍前馬後，忙進忙出，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兒。
自從知道那是個意外後，她也比較自責。
但董安陽現在一句都沒提起，還把她照顧的那麽周到，她於心有愧。
“暖暖，咱們中午吃土豆燉牛肉好不好，我記得那次在紐約，你給我做的，味道真不錯。”董安陽從廚房探出頭問。
蘇暖撇嘴：“隨便。”
他不提紐約還好，一提就讓她想起他蓄意的欺騙，於是氣又不打一處來。
董安陽哦了一聲，退回了廚房。
縱然蘇暖臉色不好，他也甘之如飴。這樣平靜的沒有人打擾的生活，與他，簡直就是這幾年的奢求。
蘇暖就像個老佛爺一樣躺著，不論想幹什麽要什麽，還沒開口呢，董安陽就給她做好了，讓她好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董安陽立刻跑過來問：“暖暖，你要什麽你跟我說就好了，起來幹什麽，躺好，躺好！”
他強迫蘇暖躺回去，蘇暖又好氣又好笑，揮開他的手：“我去上洗手間，你能幫我把馬桶搬出來嗎？”
“這個……”董安陽麵有菜色。
蘇暖感覺出了一口氣，渾身舒暢起來，推開他朝洗手間走去。
出來後，董安陽就說：“暖暖，可以吃午飯了。”
午飯很豐盛又清淡，且營養均衡，其實很合蘇暖的胃口，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
董安陽先讓她喝了一碗鴿子燉肉湯，這才開始吃飯。
但整個過程中，就見他給蘇暖夾菜了，自己根本沒怎麽吃。
蘇暖的碗裏像一座高聳的山峰，簡直無從下筷，當他又把一塊肉夾過來的時候，蘇暖按住他的筷子，硬生生的退回他的碗裏：“你自己吃吧，我這裏都吃不完呢，別給我夾了。”
“好，那你必須把那些吃完啊。”他看著她傻笑，哪裏還有半點精明的模樣。
蘇暖看著生氣，但又心疼，最後隻好低頭吃飯。
這樣吃的結果當然是吃撐了。
飯後董安陽在廚房洗碗，她就在客廳走動，消化消化。
廚房裏水流刷刷，她偶爾經過廚房的時候便停下腳步，對著他的背影發一會兒呆。
他身體的重心有些輕微的傾斜，她想起安向天說的話，心頭便一陣難過。
董安陽放下最後一隻碗，關掉水龍頭，卻聽到洗手間傳來水聲。
他立刻緊張的跑過去：“暖暖，你要洗澡嗎？”
蘇暖從鏡子裏白了他一眼，她麵前放著一個臉盆，正在接熱水。
“你打熱水幹什麽？”
她撇嘴：“別廢話，跟我出來。”
她去端臉盆，董安陽自發自覺的搶了過來：“我來。”
蘇暖坐到沙發上，他似有所覺：“你要泡腳啊，早說啊，我給你打啊。”
臉盆放在她的腳邊，她卻往更旁邊挪了挪，董安陽不解，她終於解釋：“不是我，是你，坐下，泡腳！”
董安陽愣在那裏，麵部有輕微的扭曲：“我還是算了吧，我不冷。”
“坐下！”蘇暖指著旁邊的位置命令道。
董安陽猶豫再三，還是隻得乖乖坐下。
蘇暖內心掙紮良久，站了起來，半蹲在他麵前，董安陽立刻伸手扶起她：“暖暖，你幹什麽，站起來！”
“放手！坐好！”
在蘇暖眼神與語言的威懾下，董安陽隻能保持原來的姿勢坐定。
蘇暖就蹲在他的麵前，慢慢脫下他的鞋襪，然後再脫掉他的假肢。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而近距離的觀察他的傷口。
傷口已經痊愈，切口也很平整，但尤其可見當時的痛苦。
她冰冷的手指細細的摩挲過他的創口，董安陽開始覺得有些難堪。
縱然他積極麵對，但依然無法改變這樣的事實。
他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似乎在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不一會兒，那裏卻傳來涼涼的觸感。
他回頭，是蘇暖哭了，她撲簌的眼淚落在他已經好了的創口上，如滾燙的岩漿，灼痛了他的心：“暖暖……”他伸手想讓她站起來。
可是蘇暖卻將他的腳慢慢放進了水裏，一聲不吭的幫他搓洗著。
熱水的溫度隨著她的指尖一路蔓延至他的心裏。
這一天的午後，陽光清冷，室內卻一室暖融。
“好了。”約莫二十分鍾後，水逐漸變冷，蘇暖也收拾完自己的心事，抬頭，但看到董安陽眼神定定的對著某處發呆。
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她倒抽一口氣，同時冷下了臉，豁然站起來罵道：“流氓！”
又飛快拉好自己的睡袍。睡袍是係帶的，不知何時帶子鬆開了，她不著寸縷的身體被他看了個精光。
董安陽心情大好，如偷腥的貓，愉悅的問：“暖暖，晚上想吃什麽？”
蘇暖麵皮發燙，鬱悶道：“我想要電吹風。”
董安陽挑眉，理智的回答：“壞了。”
“那我要洗頭怎麽辦。”
“你現在不能洗頭，起碼一星期之後才能洗，到時候我會去買的。”
“……”
他可真是精明絕頂啊。
蘇暖那些被收進來的衣服放在空調下麵吹了很長時間，冰棱融化，但水漬依然蔓延，沒有電吹風她根本沒法穿。
“可是我該回去了，我不放心小寶。”她希冀用小寶來融化董安陽。
他回答：“我知道。我也很想他。”
“那你就讓我回去見見他吧。”蘇暖露出哀求之意。
董安陽說：“你放心吧，明天你就能看到他了，今天你就在這裏陪我一晚上。”
他能這麽輕易的放了自己？蘇暖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