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什麽都沒有
李愛敏喝的果汁岔了氣,陳鋒急忙去幫她拍背,惹來李愛敏幾個大白眼。
這樣的你儂我儂,美好的氣氛就該屬於情人間的。
王純彥心裏憋悶,趁著大夥兒吃的正酣之際借口上洗手間,離開了餐廳,獨自來到了五樓的甲板上。
這是單獨的一層,除了一個露天的泳池外,什麽都沒有。
然而這樣春寒料峭的夜晚,實在沒什麽遊泳的雅興。
倒是外麵空氣清新,霧濃月薄,這樣近距離的觀察海景,實在是一種貪婪的奢侈。
遊艇緩緩前行,在水中央劈開不淺的紋路,很快水又嚴絲縫合的恢複原樣,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
如果人的過去也能這樣輕易被抹去,該有多好。
喝了一點薄酒,出來時臉上有淡淡潮紅的酒意,站了一會兒,倒是神清氣爽許多。
此時,一件黑色的風衣外套落在她略顯單薄的肩頭:“看這裏,感覺怎麽樣?”
王純彥的嘴角勾出一個模糊的笑意:“我該感謝冷總這樣盛情的安排嗎?”
王純彥下意識回頭,正是冷遠清站在她身後。
他隻穿著一件灰色羊絨毛衣,襯得長身玉立,說不出的俊逸,她將衣服遞還給他:“謝謝,我不冷,你還是自己穿著吧。”
冷遠清蹙眉,沒有接那衣服。
王純彥隻堅持說:“我真的一點也不冷,剛才喝了點酒,現在渾身都是暖的,倒是你,穿這麽少站在這裏風這麽大,不小心是要感冒的。”
聽著她的話,冷遠清忽而笑了笑,接過了她手中的外套穿上攴。
她繼續盯著墨色的蒼穹以及聊過無邊的海麵出神。
他站在她身邊,手擱在欄杆上,神色清冷如天上皎潔明月:“喜歡這裏嗎?”
“還可以。”王純彥淡淡一笑,“這裏很安靜,很適合一個人想想事情。妁”
那一天,她那麽瀟灑的簽下了離婚協議,這麽長時間以來,冷遠清沒有來找她,她內心不是沒有後悔自己的輕率,然而同時又慶幸,自己保持著理智做了一件該做的事情。
她與冷遠清不是沒有感情,隻是現實的生活無法交融,如果一味的強行生活在一起,隻能是彼此折磨。
想到這裏,她的心反而釋然許多,神情也就輕鬆下來,做了個深呼吸,然後張開雙臂做自由飛翔狀:“很久沒有這樣輕鬆自在了,謝謝你今晚的安排,我很高興,我先下去了。”
她轉身往下走去,手腕卻被冷遠清扣住,他的力道不重,但她也掙脫不開,她的眉心再次蹙起,用客氣而疏離的口吻問:“冷總?”
冷遠清複雜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你現在就跟我分得這麽清?”
王純彥嗬嗬一笑:“不然呢,我們都離婚了,就不應該在有什麽交集,這對我們都好,也許你母親一開始就是對的,我不適合你,夏雲雙才合適,要是沒有當初一步走錯,現在又怎麽會步步走錯,好在,這個錯誤已經結束了,我們也不應該再執迷過去了你說是不是?”
夜涼如水的夜晚,她的嗓音婉轉輕柔,帶著幾分不真實的迷離,淺淺的話語間卻如一柄利刃深深冷遠清的心髒:“你覺得我們的過去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你很後悔跟我結婚?”
“我不後悔跟你結婚,但是我也慶幸跟你離婚。”王純彥搖了搖頭,想要把手掙脫出來,但又不得,“其實我們之間錯不在你,大家都有問題,隻是我們沒有辦法解決,所以隻能好聚好散。”
“好一個好聚好散。”冷遠清哈的仰天笑道,“不論今天我做什麽你都下定決心了是吧。”
王純彥的眉宇再度打了個死結,但又坦白承認:“是的,我們回不去了。”
尤其,不可能回到冷家。
她再無無法忍受冷母的存在,一分鍾都不能。
說她自私也罷,說她矯情也好,就是不能了。
她太累了。累得完全沒有繼續的信心,對冷遠清的那一些眷戀不足以支撐她走下去,因為他們之間,也存了許多的誤解和疙瘩沒有解開。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冷遠清咬牙,收緊了手上的力道,王純彥啊的一聲,人已經被冷遠清推入上麵的遊泳池。
突然落水,天氣又冷,穿的厚重的衣服馬上開始吸水,加重了重量。
王純彥來不及反應,手胡亂在水上撲騰了兩下,身體便開始下沉。
冷遠清冷漠的站在池邊,看著她在水底掙紮,又二話不說的脫了外套跳下去。
他的手抓著她的時候她就像是抓到了一塊浮木,求生的本能讓她緊緊的攀附住他。
水溫冰冷。
凍得人牙齒都瑟瑟發抖。
王純彥喝了好幾口水,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冷遠清一言不發的帶著她往池邊遊去,又用力將她托上岸。
濕冷的衣服貼在她的身上,王純彥凍得渾身抽搐。
此時冷遠清卻緊緊將她抱在了懷裏,仿佛唯有如此,她才會那麽順從的躺在他的身邊。
冷遠清也很冷。
王純彥吐了兩口口水出來,嘴裏便開始囈語:“冷,冷……”
於是冷遠清抱著她往四樓的房間走去。
底下的人還在三樓狂歡,四樓依稀可以聽清那震天的響聲。
他抱著王純彥走入走廊盡頭最大的一間雙人房,鎖上了門。
艙內已經開了暖氣。
他將她放在洗手間的浴缸裏,緩緩褪去她身上的衣服,王純彥的臉色由白轉青,身體跟著抽搐,他快速的脫了身上的衣服,開了花灑,熱水噴湧而出,溫暖著他們的身體。
坐在寬敞的浴缸裏,他緊抱著她的身體,水溫慢慢上升,她的身體逐漸暖和,抽搐漸止,氣息也開始平穩下來,人也就跟著幽幽轉醒。
入眼,便是迷離的水花以及那精瘦的胸膛。
她手底下的心髒跳動的厲害,她的意識頓時全部清醒,睜開迷蒙的雙眼緊盯著冷遠清,卻又對自己的處境表示極度的震驚。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放開我!”剛才的記憶紛至遝來,她揚手,就給了冷遠清一巴掌。
無比清醒的巴掌聲。
他甚至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王純彥氣的發顫,她當然記得是冷遠清親手將她推下去的,這簡直就是變~態!
她怒氣衝天站起來想出去,然而豐盈的腰肢又被他扣著,根本動彈不得。
他無視嘴角的紅痕,慢悠悠道:“那是你的衣服,這裏沒有一件幹淨的衣服,你要出去的話,我沒有意見,再見。”
王純彥看著扔在地上濕漉漉的衣服,眉頭再度打了個死結。
隻幾秒鍾,身體又開始發冷。
冷遠清也脫得一絲不掛,現在從容不迫從浴缸裏站起來,關了淋浴,直接抬腿往外走去。
不知為何,等王純彥再去開淋浴,出來的卻是冷水。
任憑她怎麽調試,水始終是冰冷冰冷的!該死!不知道冷遠清又玩了什麽花樣。可是沒有熱水,沒有衣服,甚至連浴巾都沒有,她這樣的毫無遮掩,已經非常凍人。
冷遠清倒好,擦幹身體後直接躺到了床上,同時閑閑的說:“你現在想出去的話我也沒有意見,需要我借幾本書給你遮掩一下嗎?”
王純彥氣結,去摸自己的手機,才發現掉入水後手機已經自動關機,再無法使用。
冷遠清安之若素的翻看著雜誌,同時又欣賞著王純彥的窘態。
不是沒有坦誠相見過,隻是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做不到。
夜晚海上的氣溫低的嚇人。
沒一會兒,王純彥便覺得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床上的冷遠清打了個哈欠:“你要是不想睡就一直在旁邊站著吧,我先睡了,哎呀,這被窩真熱啊。”
被窩如此溫暖,她卻衣不蔽體。
冷遠清一步步將她推到絕境,逼她就範。
掃視了全場。
空間雖富足,但並沒有多餘其他的擺設,房內空蕩蕩的,竟隻有一張大床可以安臥。
外頭安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
王純彥想下麵那些人不玩瘋是不可能的。
她想把那些濕衣服穿回去,可手指一觸碰到那冰冷的衣角,人就像是掉入了冰櫃,不得不放棄。
又過了半小時,房間裏的溫度似乎更低了。
王純彥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瞬間涕淚四流。
冷遠清掀開被子一角:“上來吧,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難道你還想回去把感冒傳染給女兒不成。”
不知道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王純彥真的凍壞了,望著那溫暖的被窩來不及多想,人就鑽了進去。
幸好床很大,她占據著床邊說:“咱們已經離婚了,不應該在這樣的,但是今天情況特殊,誰也別越界,等衣服幹了我就走。”
不越界?怎麽可能。
她上了床就等於上了賊船……
恍惚間做了一個並不真切的夢,王純彥便驚醒了。
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上的被子倏然滑落,沁著微微的冰涼。
房間簡單而寬敞,但又寂靜無聲。
床上隻有她一人,看船艙外天色,已是天明。
她驚訝,不知不覺的竟是睡了一整個晚上攴?
昨夜的事情紛至遝來,她被冷遠清推下泳池,然後威逼利誘著上了床取暖……
但是現在,冷遠清人不見了。
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妣。
她下意識的用被子蓋住自己。她以為是冷遠清,畢竟這是他的房間,但房門許久未被打敗,依舊是那麽規律的敲門聲,這並不是冷遠清的作風。
於是她輕微蹙眉,外麵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冷太太,您醒了嗎?”
不是冷遠清。
王純彥竟發現自己鬆了一口氣,同時抓著被子的手更緊了,她應道:“醒了,有什麽事情嗎?”
女孩柔聲回答:“我是遊艇上的服務員,是冷先生吩咐我給您拿換洗的衣服,您現在方便讓我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