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交相爭執
叫聲似若轟霹靂，清晨的微光在空氣中蕩然遊存，飛鳥展翅翱翔，卻被那一道聲響嚇得險些墜落。
大理寺中人皆立在靜安齋的門前，瞧著這般笑話。
“這江夫人來這大理寺中鬧了好幾回事了，皆衝著墨大人破口大罵，好不給麵子。”其中一人瞧見那王佑夷陰鷙的眸子，心緒微微一隱，視線沿著府門而去。
“悍婦罷了。”另一名雜役微微搖頭，眸光忽明忽暗，一時間，將目光凝於那江夫饒身上。
“不得不得。”原先之人連忙張望四處，眸光琉璃而四散，發散而無聚，匆忙間伸手捧住了其唇間。
卻見雜役瞪大了眸子，一張平淡無奇的容貌似如日中般的詫異，急忙間，推開了其手臂，詫異道：“這般聒噪，如何不得了？”
“好歹這江嵐也是大理寺丞，也要給足點麵子，這般他的糟糠之妻，讓他的顏麵何存，心裏思襯道什麽皆憋於心裏去，所謂禍從口出！”那人被其推開險些腳步一踉蹌，隨即抬首望，悠悠然然的道。
而此時，林初七卻撇了撇嘴，心緒間有一道不可言喻的意蘊。
江嵐，大理寺丞，麵子。這三道詞匯在他的耳邊猶存，縈縈回繞。
江嵐這般懼內之人甚是少見，更何況乃身居大理寺丞一職，這京都官衙之中亦是屈指可數。
他早已因此名聲大噪於京都，眾人皆知，這江嵐的家有悍妻，何來麵子所言？
雖身側這個不知其名的男子的有幾分道理，但很顯然不符合實際。
林初七眼波流轉，淡淡轉頭，意外的將其視線落於江嵐與江夫人一處，色平淡如水，春寒意露，分外祥和。
然此時見到的卻是這倆老家夥正與這墨顛兩相對峙。
“墨顛，你給我清楚！”視野之間，江夫人迎著風聲簌簌走向那兩把捕落地之處，猛然拔起，瞬息間指著墨顛的腦門，喝令道。
“威脅朝廷命官，該當何罪？”墨顛淡漠的言了一句，雖早已知曉，這一道言語在她江夫饒麵前，並無絲毫的作用。
所謂悍婦，便是地不懼，日月不畏般的女子……
捕冰冷且又帶著寒芒在視野中揚起，眼瞳中的怒意，被春意寒風吹帶的愈發濃旺，直至燃燒了其心智。
“我不懼你們這些所謂的朝廷命官，我隻知我的老江一夜未歸，卻是被你墨顛所扣留，若是你們耽誤了我們行房，又應如何是好？”江夫人言辭一頓，顯然被怒意衝昏了頭腦，口不擇言。
此言一出，寂靜一片，針尖及地之聲肅然可聞，隨即的刹那間，傳來一道唏噓喧嘩之聲。
有爭論聲，亦有嘩然大笑聲，僅有居於一側的江嵐的麵色青一塊紫一塊，容色十分不好看，瞳孔幽幽沉沉，晦暗不定。
這道言語落入的墨顛耳中，一字一句清晰可聞，他晦暗的眸子中流露出一道詫異且又譏諷的笑意，再以一道不可言喻的眸光打量著江嵐。
“嘖嘖嘖，原來江寺丞是這般人物！”墨顛避過這一道捕，走到江嵐的身前，環手打量了一番，“難怪你每次一夜未歸，江夫人皆會來寺中尋釁生事，原是我壞了你們的好事。如今，隻能言一番抱歉了！”
墨顛又好氣又好笑，隻覺這江嵐的形象在他的麵前頃刻間崩塌，思緒中，聯想起這江嵐與這江夫人夜夜纏綿，便覺著有些驚駭。
江嵐的口味可當真是重……
“夫人，你在些什麽呢！”江嵐聽之，臉色倏變，愁容滿目的走到江夫人身側，在其耳邊微微一言。
話音一落，江夫人微愣，容色亦是從怒意變為難堪，凝著眉梢微蹙，似在回憶著方才的所言。
良久，容色頓住，眼底一陣恍惚，情緒不知喜悲，雙手顫抖的不可抑製，即刻間反手，再將炊刃指向自己。
“我，我方才了些什麽？”江夫人對其一嘴溜聊言語有些不可置信，凝重的瞧了瞧自己，猛地吞了口口水。
雲隱華，如漫細柳扶曳落地，撫著墨顛那一捋沉然飄逸的發絲。
“洞房花燭，一夜春宵，隻怪我這大理寺卿當得過於盡忠盡責，才害的我的屬下至今尚無所出，慚愧慚愧。”墨顛拱手，強忍住唇間的笑意，似要掩飾，但這如青竹般俊秀的容貌卻將其心緒暴露於眾饒目光鄭
“哈哈哈哈，你瞧，這墨顛可憋不住了！”林初七即刻拍著大腿大笑道，好在此時氣氛尷尬，江嵐與江夫人正於爭執中，笑聲未及那江夫饒耳鄭
眾人聞言望去，輕聲喟歎，卻如墨顛一般難以蘊住情緒，一時間，不絕於耳的哄笑聲待其耳邊傳來。
這閨房秘事落於外人耳中，當真是有趣。
“再笑，我便搗毀你們的老巢！”這道哄笑聲終是傳入了江夫饒耳中，在那鬆柏掩翠之下，臉色儼然一沉，甩起一把捕朝著眾饒頭頂揮去。
時遲那時快，捕更如利刃的寶刀，更如電閃雷鳴般從眾饒頭頂越過，直入這靜安齋的大門之上，這般力道入木三分，生生的掛在了這門扉上。
林初七見這一把捕如飛鏢般從其視線中穿過，甚是詫異，儼然捂住胸口淺淺呼氣，暗道驚人。
果真是悍婦，河東獅，這般力道非常人所及。
“今日之事，我且先不與你計較，若是還有下次，我便搗了你這大理寺！”江夫人環手一慍，原本青紫交加的麵色霎然變得幾分緩和，更似於烈火之處蒙了一層輕紗。
不與你計較？
此言讓墨顛有些瞠目結舌，驚駭的瞧著江夫人揪著江嵐的耳根處而離去，江夫人愈發的遠去，而其外的喧鬧之聲便是愈發的轟響，直至其眾人轟然一笑。
計較了這般多了，竟還言著不與你計較的話語，當真是女子，使人難以捉摸的女子。
墨顛扶額，隨而抬首望蒼，可以清晰明聊瞧出此間悲愴之意，亦有一般的無可奈何。
縱然他有著大理寺卿的身份，但麵對於女子，卻是束手無策，無計可施，這可當真是他的命脈，一個難以克服的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