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謊言
風聲，哭泣聲。
在這寂靜的酒肆後門，不斷回響。
司馬無忌一滴滴眼淚，像是刀子一樣，不斷紮在江珊心上。
“殺了我吧。”
終於。
司馬無忌揚起那張畫著臉譜的花臉，閉上眼睛。
嘴角，竟流露出解脫的笑容。
“你當我不敢嗎！”江珊近乎癲狂！
她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在那暗無天日的山洞裏，活的不如畜生！
從她那隻腳，打破鎖鏈那一刻開始！
江珊就注定要為複仇而活！
呼啦！
白綾飛起！
直奔司馬無忌頸部而去！
可司馬無忌非但沒有躲閃，反而迎著白綾而來！
“父一死，願換女兒一生平安！”
砰！
就在白綾即將碰觸到司馬無忌脖子的一瞬間！
江珊踢出一腳！
將他擊飛出去！
“咳咳……”司馬無忌落在地上，嘴角滲出鮮血。
重傷。
他眯起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江珊的力量，竟如此強大！
強大到，遠超他的意料！
若能為己用……
司馬無忌深吸一口氣。
這，將成為他最強的一顆棋子！
“你不躲？”江珊光著腳，冷漠的來到司馬無忌麵前。
她身上，沒有半點人間煙火的氣息。
好似那九天仙子，飄落凡塵。
“我為何要躲？父，但求一死！”司馬無忌仰起頭，再次閉上眼睛。“為人父母者，誰不盼兒女平安！然而生在我們這種世家，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出手吧，江珊。”
江珊猶豫了。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親生父親。
第一次，遇到除惜花婆婆以外，另一個親人。
“你說的，是真的？”她眼睛裏，帶著猶疑。
“我是你父親！我有什麽理由，將你困在那暗無天日的世界裏？你說，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司馬無忌咆哮道：“我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除非，我隻能這樣做！”
“為什麽……”江珊蹲下身，托起司馬無忌的下巴，仔細看著。“這，便是我的父親嗎？”
她從出生起，便被困在暗無天日的地牢內。
雖然數次更換地方，可等待她的，永遠都是黑暗。
江珊雖是成年人，但並未參與過勾心鬥角，也沒有聽過什麽謊言。
當她的恨逐漸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人的好奇心，永遠沒有止境。
“當年……你可知聖主？聖主，萬山盟的主人，權傾天下！他就是這天下的王！他想做的事情，沒人能攔住！他想要的女人，沒有誰能不給！”
“當年！他因為覬覦你母親容貌，得知我和你母親有個女兒後，竟要求我們將女兒送給他！待長成後，淪為他的玩物！我和你母親沒有選擇！如果不把你的姐妹江陵送出去，我們一家隻有死！”
“可一旦事情敗露，被聖主知道還有一人，我們同樣要死！所以，我和你母親為了保護你，將你藏在見不到光的地方！這才平安度過了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裏，父親恨！父親從未忘記過，這奇恥大辱！聖主是暴君，是昏君！父親忍辱負重，終於在四年前，將他從王座上拉下！令他失去一切！失去天下！為此，父親整日遊走在生死邊緣，聖主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敢將你帶出。”
“可現在，聖主竟有死灰複燃之勢！倘若任由他東山再起，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這種時候，我將你帶出來，除了送死，還有任何意義嗎？”
“女兒，殺我以後，你提著我的頭，去找聖主。或許，還能換活命的機會！或者，你殺我之後，再也不要出現！”
司馬無忌仰起頭！
等死！
“父親……”江珊淚眼朦朧。
父愛如山。
她直接撲進司馬無忌懷裏。
“為何！這些話，為何不早些與我說？倘若我剛才出手，豈不是成為天底下最不孝的人？”
“女兒！父親愧對你！”司馬無忌緩緩伸出手，抱住江珊。“你，能原諒父親嗎？你願意追隨父親，洗刷聖主給我們帶來的仇恨嗎！”
“我願意。”江珊的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我願意。”她再次重複著。
“咳。”司馬無忌輕咳一聲，鮮血噴落在雪地上。
“父親？”江珊有些慌亂道：“父親，女兒不孝……”
“沒關係。”司馬無忌在江珊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佝僂著腰，有氣無力。
“這些年，父親經曆了太多。以至於剛剛那些，真的不算什麽。”他擺了擺手，堅強的離開酒肆。
……
“林斬，你確定手上傷口，是被這把刀子劃傷？”林青帝端詳著手中小刀，眉頭微微皺起。
從正街離開後，他便沿著大路尋找二人。
沒想到，正好遇見受傷的林斬。
將其帶到一間不死族秘密基地後，林青帝開始檢查林斬傷勢。
當他看到林斬肩上和手上那傷口時，心中有些驚訝。
竟然還沒有恢複。
他們都是不死族的人，恢複能力十分驚人。
此時的傷口，有些烏黑。
甚至連骨頭，都捎帶著變色。
“我已經向夜不歸大人匯報了情況。”林斬臉色蒼白，麵帶痛苦。
那傷口不僅僅是不愈合，現在已經開始傳來陣陣劇痛！
不死族承受的痛苦，是常人幾十倍還要多！
縱使林斬早已是久經沙場之輩，可仍舊痛的牙根緊咬。
“知道出手的人，是誰嗎？”林青帝試圖用小刀在自己手指處劃一下，可猶豫下，還沒有這樣做。
萬一真像林斬那樣，豈不是成了難題？
“夜不歸那裏，怎麽回複？”他將小刀放回到桌子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沒有回複。”林斬眼睛死死盯著那小刀：“我估計，夜不歸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誰動的手？人在哪？”林青帝倒是很關心。
“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是來找司馬無忌麻煩的。”林斬如實說著。
“司馬無忌？”林青帝冷哼一聲：“他竟然敢和冷寒作對，真是不知死活！”
“誰說我不知死活？”
話音未落。
司馬無忌推門而入。
身後，跟著江珊。
“司馬無忌，你壞了冷寒先生的大計！現在，跟我回昆侖山！”林青帝站起身，右手直接朝著司馬無忌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