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我會陪著你
雪靈雪落放下心來,雪靈突然說:“師弟,那她便交給你了,仙界,人間存亡,便係與她。師弟,切記自己的使命啊!”
“師兄,我知道的。”
本是跟師父回他的洛羽殿,但他中途有事,所以留墨淺一人在原地吹風,好不可憐。墨淺站在原地,不敢走動,怕師父回來找不到她。她就站在那等著。
好一會兒,師父還未歸來,但遠遠地,墨淺看到一個身著紅衫,身段良好的女子向她走來。
墨淺不知道她是誰,有何目的,所以她沒有絲毫動作。“你是墨淺,那個仙尊帶回來的女弟子?”她似乎還刻意加重了“女”字的讀音。墨淺卻還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她點了點頭,還未露出友善的笑容,迎麵一陣風,墨淺捂著被打的臉,沒有猶豫,用另一隻手回扇回去。“啪”的一聲,墨淺驚了,那女子也驚了。
“你敢打我?”難以置信的語氣。“是你先動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小丫頭嘴硬,別怪我不客氣。”“叫我丫頭,你也不過十四五歲。”剛想開口,就覺得小腹一陣刺痛,有什麽東西噴湧而出。下意識低頭,血,似乎無止境地流了出來。
那女子驚住了,想必她認為尊上的弟子,這麽基本的一招應是能躲過的,卻不曾想,刺了了正著。她愣住了,墨淺想開口,可沒了力氣,倒下,下意識閉眼,卻不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焦急的話語傳來:“淺兒,你沒事吧?”
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墨淺已經疼昏了過去,但她嘴角卻有一絲淺淺的笑容。“這次你過分了,紅莎。”說完,抱著墨淺匆匆離開了。紅莎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臥房內,是一室藥香,墨淺睡得很沉,似乎夢到了十分開心的事,嘴角有些淺淺的笑意。於洛凡望著眼前的這個小徒弟,漸漸陷入了沉思,“這麽單純的人,被牽扯進來,不知能否全身而退,這樣的做法真的好嗎?”第一次,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做法。
雖說除魔衛道是他們畢生職責但連累無辜之人,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他越想越迷茫。
突然,衣袖處傳來微微振動,猛地回神低頭,便看到徒弟怯怯地縮回了手,一臉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於洛凡的心似乎柔軟了一些,放低聲音問:“淺兒,可還好?”
“師父,我沒事,不是我的錯,是她,她……”話還沒說完,下意識地朝於洛凡身後躲了躲,似乎有些害怕。於洛凡有些不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逆光中,一襲紅裳分外刺眼。
“紅莎,你來做什麽?”語調下降了好幾度。紅莎似是感受到他的冰冷,小心開口:“尊上,我是來道歉的,我沒想到……總之,是我錯了,墨淺姑娘,能原諒我嗎?”語氣仍然那般不訓,讓人聽不出有絲毫悔意。
墨淺突地被指名,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緩過神來:“當然,想必我們之間定是有什麽誤會,此事便翻過吧,希望墨淺能與紅莎和平相處。”明麵上的話是這樣說的,於洛凡神色也緩和不少。
可是墨淺和紅莎都知道,要她倆和平相處,難於登天。身為同齡人,墨淺自能察覺到紅莎心中所想,那女子儼然已癡戀師父很多年,望著師父身邊突然出現的她,自是難抑怒火,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過,沒關係,她有師父,墨淺這樣想。
之後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會想,當初的自己,不信天地,為何卻偏偏信了他。原來,真的沒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後,在這世界上,能相信的,隻有自己。
紅莎走了不久,天便暗了下來,房內隻有於洛凡和墨淺兩人,氣氛稍有些尷尬。窗外似有些起風,墨淺突然開口:“師父,我想看星星。”於洛凡看了看她身上的傷,望見了她滿臉的期盼,終是不忍拂了她的意。“好。”大大的笑臉在眼前綻放,於洛凡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了,愉快起來。“
多少年了,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無悲喜,心靜如水。似是行屍走肉,如今,她的出現,似乎給自己的世界帶來了光,雖小,卻足夠照亮他的世界。第一次,他覺得自己還活著,才知道,仙尊也是可以有悲喜的。可,情被左右,是好是壞?他,不能心軟。
小心地把徒弟放到椅子上,於洛凡也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墨淺看了看師父好看的側臉,望了望漫天的繁星,心中是滿滿的幸福,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了。靜謐夜色中,墨淺柔聲開口:“師父,有那麽多星星陪著月亮,你說,它還會寂寞嗎?”
於洛凡答:“也許會吧,心是涼的,怎樣都冷。”墨淺的心似乎頓了一下,沒有跳動。“那麽,我來捂熱它。”說著,做了一個動作,她攤開手,然後握住,貼近自己的胸口,“師父,徒兒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於洛凡是真的有些感動,從來,那些人都把他當做仙,不敢親近他,隻是敬仰。
如今,眼前的女孩說要陪著他,一直一直,又如何能讓人不感動。心裏下了一個決定。在月色的蠱惑下,他說:“淺兒,從今以後,不要害怕,師父會保護你。”這句話,猝不及防地敲擊著墨淺的心房。於是,她始終記得,那個有些淡淡月光的夜晚,那個月光下溫柔的男子。
每天的日子都很無聊,起床,吃飯,自己琢磨劍法。好在,不時能看到師父,墨淺很努力地學習,因她不想讓師父失望。時光飛逝,一晃已經兩年,一切卻仿佛還在昨天。
這一年,墨淺十六歲,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師父的模樣未曾改變。原以為,一切就這樣安靜過下去,卻不想,時光終究太過殘忍。
而那些我所向往的所有美好,一瞬間,皆被你親手毀掉!
“嘭”的一聲,是門開,也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沉浸在書卷中的墨淺猛地抬頭,便看到那倒在地上的男子,依然俊美,隻是向來一塵不染的衣服上有些點點紅痕。那刺目的鮮血從他口中流出,竟有種妖異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