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玉簪
我以為我會在王府做一輩子米蟲,直到那一天,我從不曾想過,原來我珍惜的一直在我身旁。但,怎麽辦呢?他不愛我。
我以為你終究還是有那麽些在乎我的,卻原來,是我多想了。
陽光明媚的一天,我沐浴著陽光,心情分外開朗,尋思著,找點什麽事情來做。繡花?不,太過端莊,不適合。釣魚?用具不方便,而且被別人看到了會毀了我的形象。思來想去,看書,多麽有文學修養的一種活動。於是乎,我揮退下人,自己踱步到書房。
奇怪的是,竟無一人看守,印象中王爺的書房不是應該是重地嗎?看來,我多心了。推門進去,沒人。還好,現在還不知以什麽態度麵對他。若他瞧見我,肯定以為我是專門到這裏來勾引他的。唉,誰會幹那種事,純粹吃飽了撐的。
在還沒去找書之前,桌上的一支玉簪吸引了我的目光。遠看,那應該是女子的飾品。看來,應該是這位逍遙王爺的心上人的。我很好奇,雖說好奇心害死貓,可我是人啊,我不怕。
拿起那玉簪,似覺有些熟悉,待要細想之時,門口傳來喝聲:“放下,誰準你到本王的書房來的!”我受到驚嚇,手一鬆,那簪子就落到地上,碎成幾段。我愣了,他也愣了。我突地想起,那玉簪是我十五歲那年送給“簫哥哥”的“定情信物”,怎會出現在他這裏,答案不言而喻。
眼中蓄滿了淚,一聲“簫哥哥”還未出口,就覺著似有什麽排山倒海而來,我倒在地上,隻有一個感覺“疼”。難以置信地望向他。
此時的他,宛如一尊煞神,滿身厲氣,開口:“這是本王的心上人悠蘭贈與本王的,你這賤人,竟敢毀壞它,找死。來人,送王妃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邁出房門一步,不準誰給她食物。”
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三天,又餓又渴,我已沒有起床的力氣。這三日來,我滿腦子都是他,那個已是我夫君的人,還有他口中的悠蘭。怎麽會,那簪子明明是我的,那上麵還有我的“雪”字,我看過的,不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畢竟那“雪“是我自己刻上去的。
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怎麽回事,然而身體已經越發不行了。我閉上眼,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竟聽到了那朝思暮想的聲音。我以為,隻是我的幻覺,不過,在生命的最後一程,有他,夠了。
意識逐漸模糊,突然感到身上一陣冰冷,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中。我不情願地睜開眼,隻聽到他說:“王妃,這可能是本王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了。皇兄把悠蘭賜給我了。她乃本王心中摯愛,所以本王的妻子隻能是她。至於你,便做側妃吧。”他大步走出房門,對門口的侍衛吩咐了些什麽然後,便真的離開了,走出我的世界,不曾回頭。
次日,我搬到沐雪園,那個傳說中是冷宮的地方。不過,幸運的是,他先前對我的那些懲罰好似消失了。如今,我能在這個院子裏散散步,能夠吃飽,也是不錯的。
若還有下一世,我還是想愛你,真的!
一日,我正在院子裏賞蓮。想來我定是與那青蓮結下不解之緣,即使到了冷宮這種地方,也能看見它,還好,還有它陪著我,也不會更冷清寂寞了。一個人的日子,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令我想不到的是,悠蘭,那個即將成為正妃的女子竟會來拜訪我。
“這宮中沒什麽可喝的,這是我自製的蓮茶,姑娘將就吧。”我淡淡開口。望著眼前的女子,高貴,美麗,是那種能傾國傾城的禍水,舉手投足間有那麽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若我是個男子,我也定會被她迷住。但不知怎的,我不喜歡這個女子,不是因為我喜歡王爺,而且骨子裏對她反感。
許久,她開口:“暮軒因我負了你,我很抱歉,但,三日後,便是我和他的大喜,希望你也能來看看。”我不知道這番話有何深意,但讓一個女子看著她心心念念的人娶另外一個女子,何其殘忍。
如果悠蘭是來示威的,那麽不需多此一舉,打從暮軒為了玉簪傷害她開始,悠蘭便贏了。一開始,若雪的防禦便崩潰,打從她愛上“墨簫”開始,她便注定是輸家。
“好。”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
三日後,沐風王爺大婚,府內處處張燈結彩,漫天紅色,險些刺傷我的眼。我知道,這一生,不會再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討厭紅色了。
我穿著一身青衣,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手握一朵青蓮,就那麽出現在喜堂上,在他們“二拜皇上”的時候。樂聲戛然而止,所以賓客都不解地看著我。時間仿佛靜止了,而我的眼裏,隻有他,穿著喜服的他。何其可悲,新娘不是我。
今日來是想做最後一次努力,看看他能否記起兩年前蓮池旁的“蓮兒”。我想,那時他對我不是沒有感覺,我知道的。“簫……小心!”我衝了過去,擋在他身前,悠蘭的匕首刺進我的身體。
那時,我想到的,不是如何活下去,而且對他說說一些話,一些我這一生最後的話。鮮紅的血慢慢染紅了我的青衣,我強睜著眼,我多怕這一生都沒把愛說出口。震驚了的賓客反應過來,侍衛上前押住了悠蘭,那個是敵國細作的女子。
此刻,我是焦點。他抱著我,第一次,我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害怕,無措,我艱難地開口:“王爺,這輩子,我隻愛過……一個人,他,他叫,墨簫,看在我救你的份上,求你幫我找到他,說,說,我愛他。若有來世,我還想愛他。”然後,我閉上眼,最後一滴淚慢慢滑落。沐風王爺氣極攻心,當場吐血,被太醫驗出體內似乎被人種了忘情蠱,此蠱在於忘情,抑或記憶混亂,顯然,沐風王爺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