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怎麽救你
真是沒創意！顧如錦不禁腹誹。不過這次好像是雙雙出軌了，倒也算公平。
“老夫人，我沒有，我不知道啊！”周雪瑤泫然淚下，無力解釋，卻又不甘不解釋。
“走了一個單惠娘，你也要給慕家抹黑嗎？”老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被趙氏扶著一邊坐去了。陰夫人站出來代表發言道。
慕楓臉色有些不好了，冷聲說道：“過去的事又何必再提！”
陰夫人冷哼了一句，不再作聲。
顧如錦提醒道：“有什麽事情等收拾好了再說吧，先把事情壓下來，府中的人不要隨便亂說。”
顧如錦這也是為大局考慮了，陰夫人又說話了：“這件事可不是什麽小事，之前已經有了一個先例，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讓我們南麓公府的臉往哪擱。周雪瑤雖是如錦你的表姐，卻也不能偏袒。”
“如錦自然知道事情輕重，所以更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表姐的錯不會磨滅掉，但是你們難道不想想，上次出了這樣的事，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不奇怪麽？這次該把事情查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單惠娘的事情查的不夠清楚？是我們南麓公府辦事有虧麽？”陰夫人不爽。
“夠了，都出去！”慕楓拍了桌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老夫人也覺得顧如錦說的不錯，催促各位趕緊出去了。
顧如錦走在最後，慕楓卻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她頓下腳步，轉身看他。“三公子有什麽事麽？”
慕楓走到顧如錦的麵前，手上的動作一帶，門就關上了，他的態度突然就軟了下來，“幫幫我！”
顧如錦笑了，“幫你什麽？”
“聰明如你，怎會不知道我需要你幫什麽，我不想我的前途會敗在後院。慕遠最近的勢頭已經壓過我了，我怕……”
怕再沒有翻身機會了是不是？
顧如錦看的通透，女人的事情可說大也可說小，但對慕楓的影響就擺在那裏。慕楓或許真是看清楚了形勢，才肯放下身段來求她幫忙。
顧如錦看了周雪瑤一眼，又看了看慕楓，這是一個機會不是麽。
“周雪瑤的身份擺在那裏，老夫人至少不會讓你休了她，再者，這是家中之事，隻要不傳出去，對你的將來就不會有影響。”
慕楓緊張的神情明顯一鬆，顯得興奮起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
顧如錦搖搖頭，“周雪瑤的身份對你會一直有幫助，你不能對她鬆手，此事定有蹊蹺，需要查明白，就算不能查明白，也要好好利用一番。而我，也可以答應幫你重整旗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什麽條件？”慕楓興奮的心都飄了起來，立馬答應了下來。
“把周雪瑤扶正，休了我！”顧如錦一字一頓，講的清清楚楚，但慕楓硬是沒聽清她說的話，與其說沒聽清，倒不如說他沒聽明白。
“你在講什麽胡話？”慕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想我說的很明白。三公子，你也該想明白了，南麓公府有人幾度對你不利，你卻無可下手，因為這是後院的事情，你即使插了進來也無濟於事。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知道上一次害單惠娘的人是誰，但這一次絕不會是她，也不能是她。”
慕楓深吸一口氣，顧如錦知道，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此時周雪瑤已經把衣服穿好了，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跪在顧如錦麵前，扯著她的裙邊，哀求道：“妹妹救我，我不想死。”
她也想到自己可能和單惠娘的下場一樣了，單惠娘差一點就歸西了，但後來還是被老夫人趕走了，她不想變成那個樣子。風水輪流轉，她卻沒想到這事會落在她的身上。
顧如錦把她扶起來，溫聲道：“要不要救你，還得三少爺說了算。”顧如錦的目光瞟向慕楓，慕楓尖銳的眼神回望她，恨不得把這個女人吞到肚子裏。
她居然威脅自己，她要逃離自己身邊。
“錦繡前程與一個無用的妻子相比，三少爺是個聰明的生意人，該懂得如何抉擇吧。”顧如錦笑如春風，這笑容看在慕楓的眼裏，更加讓他恨得牙癢癢。
“我想知道為什麽？”慕楓咬牙。
“因為從始至終，我都對你沒有感情，既然沒有感情，又何必勉強在一起？你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你真正愛著誰。那我告訴你吧，你喜歡我是因為我能幫助你，你喜歡周雪瑤是因為她有才貌，但你真正愛的是是單惠娘，從小到大的情誼，不是他人可以相比擬的。”
“還記得我當初快要病死的時候麽？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盼著我快些死，就連後麵我從戎州回來，你明明收到我的求救信了是不是，可是你不承認，你不來救我。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三山一湖絕不會落在你們的手裏。”
顧如錦說完這一大段話，慕楓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眼裏寫上了一層愧疚，可下一刻，又煙消雲散了。“你為何不說，你在為自己找藉口，你和棲雲子之間的苟且之事，又當別人不知道嗎？”
顧如錦笑了，她知道慕楓定是察覺了，要不然之前他不會假裝棲雲子來到她的房間。
“他能夠給我你給不了的愛，獨一無二的愛。三少爺，看清事實吧，你不愛我，你愛的是單惠娘。你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她的下落吧，一個女子無依無靠，又能去哪兒呢？”
顧如錦整理慕楓的桌案時，無意中看到過他的往來的文書，就發現他一直沒有停下尋找單惠娘下落的腳步。
事情到最後，慕楓依舊沒有給顧如錦一個確切的答複，顧如錦笑笑不置可否，這話既然已經說了出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她在賭，在賭慕楓會不會為了他的前途，放棄她。
九月二十一，也就是周雪瑤事情發生後的第一天。
顧如錦又從柳城那裏聽到了陰夫人的消息，陰夫人又一次出府了，這一次顧如錦清楚明白的聽見陰夫人和老夫人說，她是應豐林茶莊白府白夫人的邀請，前去白府一敘。可柳城告訴她的是，陰夫人又去了岩下酒樓，兩個時辰未出來。
這個季節秋海棠開的最是好看，朵朵花瓣綻放的瀟灑肆意，像極了初升的太陽，柔和中又有強烈的光熱，讓人挪不開眼。顧如錦賞著花，一邊道：“知道了，明日我們去岩下酒樓瞧瞧，聽說陳夫人最愛海棠花了。”
皎月彎彎，清輝落下，豐盈的月色像一張輕盈的白紗，將世間萬物籠罩在之下。樹影斑駁，盡是月光透過葉間縫隙打下的光影，晃動著擾亂人的視線。
一輛黑色沉重的馬車疾行在樹林間，車輪滾滾，押出兩道印子，留下了它的痕跡。馬車裏一人輕闔著眼，安靜的容顏如此精致，白玉無瑕，找不出一絲一點的瑕疵，眉宇的神采，更有天外來物之感，不似凡間應有之物。
玄色寬袍著身，慵懶卻不失氣度。
“殿下，為何先行一步去京城？”追影依舊是通透的黑，坐在了賀蘭暮雲的右下方。
賀蘭暮雲閉著眼，就像已經進入了沉睡，但精通武學的追影知道，他絕不可能在熟睡，因為他氣息平和舒緩，一呼一吸的吐納井然有序，他分明就是在調息內力。
賀蘭暮雲似有若無的發出一絲鼻音，追影卻決然閉了嘴，不再多問。
為什麽要去京城？還不是因為那個磨人的小妖精。
九月二十二，慕楓仍然沒有向顧如錦作出回應，但南麓公府的事情，不加阻擋的話會一直蔓延下去。就比如這日，老夫人去探望了禁室裏的周雪瑤。
“周雪瑤，老身念你是朝臣之女，並不想為難你，但這樣道德敗壞的事情，老身也不得不做出懲戒，這裏有一碗砒霜酒，你且喝了吧。”老夫人的臉上掛滿了皺紋，比以往還要多的皺紋。
周雪瑤歇斯底裏的大叫，掙紮，“不，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父親是拾遺，經常在皇帝麵前說話，你這麽對我，我會讓我父親去皇上麵前參你們一本！”
陰夫人看見周雪瑤眼裏的痛楚卻絲毫不動容，“你莫要自己騙自己了，拾遺在皇上麵前的地位是一朝不如一朝，周拾遺如今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吧。再者，這是我們的家事，就是周拾遺也不能說什麽。”
老夫人閉了眼，實在不想看下去，她對周雪瑤這個女子的印象不算壞，就衝著之前她拚力救慕家的事，也得容忍她幾分，但有單惠娘的前車之鑒，她不殺了周雪瑤，又怎麽堵住這悠悠之口？
“趙氏，快點動手吧。”
老夫人一聲令下就意味著周雪瑤要命歸西了，她不停的想要掙脫鉗製，卻被趙氏死死按在地上，周雪瑤仰頭，發絲被汗水沾濕，黏在嘴角，“我幫過你們，戎州瘟疫若不是我幫你們，你們怎會安然度過困境，你們不能這樣恩將仇報！”
老夫人的神情一動，睜開了眼，眼裏寫上了“哀憫”二字直直望向周雪瑤，但又有什麽用呢？手中的佛珠一頓，老夫人的嘴一張一合間，已下了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