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國公夫人
接二連三的炮彈砸向顧如錦的腦袋，讓她的腦子一片淩亂，已經忘記了該如何去思考。抽大煙，這對現代人來說一點都不陌生，因為鴉片戰爭在中國曆史上是赫赫有名。
鴉片，大煙，殘害國人意識，讓人變得萎靡不振，這裏也會有這樣的東西？是不是她先入為主理解錯了？
“你說的是會讓人產生興奮，一抽就停不下來的大煙？”顧如錦試探性的問道。
這次輪到棲雲子震驚了，大煙是今年才從西域流入進來的，他能知道還是因為雲州北狄離西域很近，那裏也有一個關口。大煙一直以來都是暗中交易的，市場上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東西，朝廷中也就不會對此重實。
然而棲雲子很明白大煙的危害，顧如錦就算見識廣一些，也不會對這種東西知道的這麽清楚，難道……
顧如錦一錘他的胸膛，“你在想什麽呢，我隻是知道罷了，又沒碰過那樣的東西。”
棲雲子這才放下心來，揉了揉她的頭發絲，“那樣的東西，別碰！”
顧如錦點點頭，心中一道暖流緩緩淌過。看過棲雲子的反應，她也知道了那大煙估計就是鴉片，她的心沉了下來。
“帶我去看看！”顧如錦突然抬起頭，堅定的目光看向棲雲子。
棲雲子不容置疑的搖搖頭，可顧如錦又說了，“你先別急著拒絕，你聽我說。我知道這種東西的危害，如果它繼續擴展下去，怕是有更嚴重的後果。況且，你陪我一起去，不會有事的。”
又經過一番軟磨硬泡，棲雲子終於是點頭了。
上次陳夫人所說的密道的確是通向賭場的一個入口，棲雲子帶顧如錦進房間的時候裏麵還有兩個人，棲雲子隨手一點兩人便昏睡了過去，顯然已經輕車熟路了。
打開壁畫，裏麵有一個一人大小的洞，棲雲子先一步進去，下去之後的通道就寬敞很多了，兩邊都點有油燈，昏暗的光在漆黑的環境中顯得脆弱無力。
棲雲子拉著顧如錦穿過好幾條道，途中一共經過了四扇門，“那四扇門裏麵都是什麽？”顧如錦好奇的問道，棲雲子好像沒有要在那四扇門前停留一樣。
“第一扇是毒藥庫，第二間房是兵器庫，第三間是堆放稀世珍寶的，第四間裏全是卷軸。”棲雲子耐心解釋道，並說：“密函在第四間房裏找到，現已送出去。”
顧如錦在黑暗中點了點頭，但反應過來棲雲子看不到，立馬補充了一句：“知道了。”
棲雲子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把顧如錦拉到一邊，顧如錦聽見不遠處有人的腳步聲，不隻一個人。方向應該就是朝她們這裏。
棲雲子站在外麵一側，地上暈開一道光圈，是火把臨近所致，棲雲子一個箭步出去，手中的折扇咻的一聲快速旋轉飛了出去，再看那兩人的脖子上已經有了一條血紅的傷口。兩人的腦袋栽了下來，被棲雲子的手一托，扶到裏麵去了。
“你殺了他們……”顧如錦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她第一次見棲雲子殺人。
她早知道棲雲子手上不會是幹淨的，但真正見到他殺人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堵得慌。
棲雲子頭也不抬，迅速剝下兩人的衣服。“你怕了？”
顧如錦沒有回應他。他繼續說道：“這兩人是該死的。”他隻是簡潔的告知顧如錦這一點，並沒有太多解釋，就好像不管顧如錦你能不能理不理解，他都無所謂。
兩人換好衣服，棲雲子不知道在顧如錦的臉上塗了些什麽，就帶著她正大光明的進門了，門一開，又是另一個世界。
所見之景，隻“糜爛”二字可以形容。
有人在桌子上狂歡，脫衣飲酒，有人為買大買小而爭執，臉紅脖子粗，硝煙彌漫，有人躺在牆角舉著煙管，神情恍惚。
有多少人在這裏醉生夢死，自以為這樣就逍遙快活了，隻是他們沒有想到，這隻是離地獄更近了一步。
顧如錦的神情變得嚴肅，這裏的場景讓她震撼。
餘光一瞥，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晃而過，周圍人擠人的把她撞到一邊，棲雲子立馬將她扶住，在她耳邊說道：“看見了？”
顧如錦不太能確信，剛才那人的走路姿態很像陰夫人，但因為穿著風格不像，或許是經過偽裝了，她一下子不能認出來。
棲雲子護著她穿過人群，高貴如棲雲子，今日也被他人磕磕撞撞，這都是為了顧如錦。
麵前是一扇門，顧如錦不知道推開門後裏麵又是怎樣的一幅場景，猶豫間，棲雲子已經幫她做了決定，推開了門。
裏麵依舊是昏暗的，隻擺著一張床，顧如錦眼尖，一眼就認出了喬裝打扮過的陰夫人，穿著寶藍色的男裝。她站在一張床邊，一直握著床上那人的手，好像有些激動，兩人在激烈的爭吵。
再看向床上那人，額上的三道溝壑已經很明顯了，麵色蠟黃，精神萎靡不振，手上還拿著一柄煙杆子，靠在床沿上綿軟無力。
想必那就是國公夫人了，吸食鴉片之後竟是這般模樣。
不知什麽時候，陰夫人已經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顧如錦兩人，一指顧如錦，“喂，再拿點煙過來！”
顧如錦一愣。這裏的光線昏暗，陰夫人根本看不清兩人的長相，還以為他們是這裏的小廝，居然主動要起煙來了。
顧如錦看了棲雲子一眼，棲雲子幫顧如錦說話道：“今日的煙已經賣完了！”
陰夫人沒有見過棲雲子，自然不會認出他們來。棲雲子這麽一說，她又急了，惱羞成怒的摔了國公夫人手上的煙，又氣又急的道：“聽見了嗎？沒有煙了，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模樣了，在這樣下去……”
陰夫人忍不住啜泣起來，床上的那位婦人因為煙杆子被丟了，暴跳如雷，麵露凶厲的表情，狠狠的抓住了陰夫人的手腕，拽的她生疼。
陰夫人受不住痛，用力甩開卻甩不開，“放手，放手啊！”
“把煙給我，我要煙，我要煙！”陰夫人的聲音淒厲，完全失去了理智。說這大煙吸食人性還真是沒錯的。
陰夫人哭了起來，哀求道：“好好！我給你找煙，你放手！”
國公夫人慢慢的鬆了手，陰夫人卻發瘋一樣跑了出去，衝過門旁的時候眼看就要撞在顧如錦的身上，棲雲子撈過她的肩膀把她往邊上一帶，陰夫人卻突然停了下來，眼愣愣的看向顧如錦，眼中帶著懷疑。
顧如錦垂下了頭，棲雲子說道：“好走！”
這時候國公夫人發現陰夫人剛才都是騙她的，現在要棄她於不顧了，生氣道：“你回來，陰繁雪，我白生了你這個女兒！”國公夫人氣極，腦子糊塗的告訴所有人這就是她的女兒。
陰繁雪，陰夫人，她的臉都綠了起來，國公夫人把她的身份都暴露了，她更不能在這裏多待，但眼中頓時生了殺意，知道秘密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她瞪向顧如錦和棲雲子，轉身跑了出去。
陰繁雪走後，顧如錦走到國公夫人的旁邊，撿起地上的煙杆子遞了上去。
煙杆子裏還殘留了一丁點煙草，她如狼似虎的吸允了起來，要把這一丁點殘留的煙草吸個幹幹淨淨。
顧如錦的眼裏浮現了一層哀傷，她不知道該如何言語，眼前這位根本就不像一個出身尊貴的婦人，倒像一個失了魂魄的落魄軀殼。
漸漸的，國公夫人的情緒平靜了下來，盯著顧如錦看了半晌，“你認得我？”
顧如錦想想，點點頭。
國公夫人突然伸手抓向顧如錦的臉，做撕扯狀，棲雲子把顧如錦護在身後，一邊點住了她的穴道。
國公夫人忽然兩行清淚就落了下來，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上很快就沾滿了淚水，嘴裏一直在念叨些什麽，顧如錦聽見她說，“我變成了這幅鬼樣子，所有人都拋棄了我，就連親生女兒也不再來看我了。”
顧如錦嘴角一抽，她的親生女兒剛才好像就是被她自己趕走了吧。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顧如錦的心裏是憐憫她的。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為什麽！為什麽！有人要害我啊！我一直想要煙，沒有煙我便活不下去了！”國公夫人聲淚俱下，十分痛苦的模樣。
棲雲子解開了她的穴道。
“誰要害你？”顧如錦皺眉道。如果是害人，那就太陰險狠毒了，這種東西一沾就會成癮，之後便會產生依賴，可謂是最難以控製的毒藥。
國公夫人猛然將顧如錦一推，跌跌撞撞的就跑出了門外，顧如錦將要被摔倒的身子被棲雲子扶住，還未來得及反應。
棲雲子隻是淡淡說道：“我們要趕緊離開了，她馬上就會被人帶回來。”說著，顧如錦就被棲雲子帶著走了。
國公夫人在此吸煙一定是個秘密，陰國公府不可能讓世人知道家裏有一個吸煙的老太太，這岩下賭坊也不可能讓國公夫人出這門，將大煙和賭場之事暴露出去，因此，國公夫人很快就會被岩下的人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