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他，愛上了她。

  路遙所珍視的一切，都被許縛言毀了個徹底，一個月之內通過這台簡陋的電視，每日循環播放好幾遍。 他不僅要毀掉她所有的一切，他還要逼她殘忍地麵對這些現實。 “砰！” 一道消瘦的身影從高處墜落，砸到堅硬的水泥地板上，瞬間，血流成河，那雙猩紅的眼睛遲遲不肯閉上。 這是她循環播放的第七十五遍父親跳樓的畫麵。 畫麵清晰到她能慢慢細數父親的眼睫毛有幾根。 “嘔……” 一大口鮮紅血噴湧而出，染紅了牆上碩大的電視屏幕。 這已經是她這個月，被電視上來回播放的內容，刺激到第六次嘔血。 油盡燈枯，不過如此。 許縛言聞訊趕來時，路遙已經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屋裏到處充斥著血腥的味道，她的身上全是血汙，早已凝結成塊，不知何時。 “路遙，路遙……！” 許縛言睚眥欲裂，抱著路遙瘋狂地衝到醫院去。 “患者心肺受刺激太過激烈，已經出現裂傷。若是不及時手術，性命堪憂。” “那就去手術啊！還等什麽！” “是！” 路遙被緊急送進手術室。 許縛言看著手術室門上燈亮起，一拳狠狠地砸到牆上。 頓時，鮮血淋漓。 這一場手術，簡直就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他坐在手術室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明明滅滅的手術提示燈，煙，一盒接一盒的抽，地上煙蒂堆積如山，卻仍舊無法減輕半點躁動的心緒。 三個小時後，主刀醫生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許先生，病人失去自主求生意識，我們已經盡力了！” “胡說，她怎麽可能會失去求生意識！她有那麽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她怎麽可能會想死！” 許縛言不顧阻攔，瘋狂地闖進手術室裏。 “路遙，你要是敢死，我就讓……” 一句威脅的話，隻說了一半，許縛言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這一個月以來，他對她身邊所有在乎的人，進行瘋狂的打擊和報複，雖然結局不是他想見的如此狠烈，可他畢竟做了！ 路遙她……失去了一切。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難怪她不想活了。 看著床上緊閉雙目了無生趣的女人，心口深處，終於不受控製地鈍痛。 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他終究是用歲月證明，自己愛上了她。 即使她心如蛇蠍，陰狠毒辣，即使她坑害了沈知意，即使她又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他，愛上了她。 他伸出手，粗糲的手心握住她的瘦骨如柴，咬牙，半晌，吐出一句話： “路遙，隻要你醒來，我就放了你，我放你自由。” …… 路遙渾渾噩噩的，也不知在充滿迷霧的世界裏走了多久，她總覺得盡頭好似很遠，遠到她連一步都走不動。 可眼前那迷霧深處卻總是有一聲嬰兒般的啼哭在引誘著她，讓她使勁渾身所有力氣，隻為了去追上他。 她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也追不上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兒子，我的兒子，你要去哪裏？求你慢點，等等媽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