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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觀不觀

  “在這件事裏,女王才是最無辜的人,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聽罷故事,高朗忍不住感慨。


  自始至終,女王從來沒有背叛過她的愛情。


  然而最終得到的,卻是一場浩劫。


  她被愛情背叛,被神明拋棄,被鎮在這金棺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雖說鳩摩羅什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然而對於他的這個表妹,他似乎做的太過於決絕。


  “這棺文上寫著,絕不可開棺,否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艾山正色瞧著他們,神情嚴肅極了。


  “所以這神斧,為什麽會被留在這裏呢?”高朗掂起自己手裏的斧頭,突然覺得這墓室中一切的布置都是有用意的。


  也許這把斧子就是劈開金棺的關鍵。


  要不然怎麽他們一來,塑像便毀了,那神斧便露了出來呢?

  女王分明是被神明所拋棄的人,可在她的墓室中,卻畫滿了神像,給人一種誤入莫高窟的感覺。


  所以這些神像是祝福嗎?恐怕隻是鎮守而已。


  這個男人心中懷了天下,卻將她視為洪水猛獸,不存絲毫溫情。


  當真是,最深情便是最絕情。


  “佛法本就是斷舍離。佛講的是大愛,不是小情。”道長也歎了口氣,莫名感慨。


  “有大愛不應該更有小情嗎?即使不是情也該有幾分人情味。這樣做實在太絕情了。”高朗有些憤憤的說:“如果是道家,絕不至於如此。”


  “道講天地人,人在天地之間,自有一份溫情在。佛講斷舍離,告別七情,舍棄六欲,從有自我到無我,自然不同。”六叔也很感慨。


  盛世和尚,亂世道,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逢亂世的時候,和尚應是出家人而避世,而道士,則因心係天下蒼生而下山。因修的是不同的道,故而有了不同的選擇。


  “也不知道龜茲女王這些年,在這口金棺當中,是否曾經後悔過?若她當年不曾愛上這個男人,也許一生都會不同。龜茲國的命運也會不同。”故事講到這裏查建勇的心情也有了改變。


  他自認為,如果是自己,一定會比鳩摩羅什做的更好。


  “難道這棺材上就沒有說有什麽化解之法嗎?”六叔又問。


  他覺得鎮壓並不能消解仇恨,超度興許更適合龜茲女王。


  “有,但是……”艾山麵露憂色。


  “但是什麽?”道長問道。


  “上麵寫的很清楚,隻有鳩摩羅什才能打開它。”艾山說著,指了指高朗手中的神斧,說:“上麵還說……這把斧子是龜茲女王的戰斧。”


  這時候他已經把船棺上的文字從頭到尾又仔細瞧了一遍。


  原來,這首在墓門口的,是女王的禁衛將軍震。


  當年女王離世,禁衛將軍護主心切,便決定身殉女王,帶著她的戰斧守在墓門口。


  這一守,便是千年!


  女王守著鳩羅摩什,震便守著女王。他們一樣都無怨無悔,卻又一樣的盲目執著。


  有情人就在身邊,她卻從來沒有看見。倘若女王願意回頭看震一眼,也許她早就得到了快樂與幸福。


  “她的斧子?!那為什麽……”高朗剛想說為什麽自己能驅動它?目光卻不由落到了查建勇的身上。


  “你、你看我幹什麽?”查建勇被他看得心裏沒底,摸著自己後背上的傷口就說:“這可不關我什麽事。”


  “神斧可是被你激發的。”高朗瞧著他說。


  “我什麽都沒幹,我就是摸了一下。這麽久的東西了,被氧化也很正常。更何況這斧子追著我砍。難不成還是龜茲女王與我有仇?”查建勇哭笑不得。


  “這可說不準。”高朗對著他笑了笑。


  “讓我猜猜,你下一句是不是準備說,我就是鳩摩羅什啊?然後這斧子看見我,就刀砍負心人了,是嗎?”查建勇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挺可以呀,都會讀心術了。”高朗抱著胳膊,瞧了瞧六叔又瞧了瞧道長。


  “什麽意思?你覺得我和這高僧能一樣嗎?”查建勇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起來。


  在他眼裏什麽和尚不和尚的,這就是個負心漢,無情的很。就和他的主體一樣,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是還是不是?咱們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六叔這時也突然開了口。


  他說著,就伸手往一口大木箱子上一指,問道:“你聽說過觀落陰嗎?”


  此情此景之下,查建勇一聽到觀落陰這三個字,頓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是什麽東西?”他警惕極了。


  “虧你從前還是個道士,連這個都不知道。”道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那是陰山派的東西,我一個全真弟子,怎麽會知道?”查建勇見道長質疑自己的專業性,立刻反駁道。


  所謂陰山派,是民間法脈中最為神秘的一脈,其法術迅猛且靈,前身是茅山法,結合了巫|術,融合了閭山,茅山,普庵等派之所長,可謂特立獨行。


  然而他雖靈驗,卻因其法重陰,以令旗調兵遣將,門中全是調|魂,驅|魂,鎖|魂等術,都是要用到鬼兵陰將才能辦到,所以一度遭受排斥,不入全真茅山等正法弟子之法眼。


  但其實法無正邪之分,人有善惡之別,再另類的法術,也是法術,隻看人怎麽用。並不能法術的性質、名字來輕易的斷定善惡。


  這一點,便是查建勇眼界上的局限。


  “你別緊張,觀落陰可以追溯前世。咱們試一試,就什麽都知道了。”高朗拍了拍他的肩,伸手示意要他坐到大木箱子上去。


  “在這兒?!你要我在這兒觀?!”查建勇老大不情願,隻說:“既不請神也不護法,這我可不幹!”


  “這是茅山術,並非陰山派。”六叔見他,如此存有偏見,便說。


  “那我也不幹!”查建勇這時抵觸極了!


  一方麵是他覺得在這個環境當中似有不妥,另一方麵,也是覺得,萬一自己真的是鳩摩羅什,到時候更不知道要如何向著龜茲女王交代了!

  總不好叫他跪地求饒吧?那也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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