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周氏

  周氏從顧南承身旁走過，輕輕的拍了拍苓九的衣飾，瞧她直愣愣的看著顧南承，就嘴裏打趣道：“你跟我家承兒還真是有緣份，這才剛定親，你二人就見了麵，可還滿意。”


  苓九陪笑，掩飾內心的尷尬，眼睛不敢盯著周氏看。


  “你這孩子，還害羞了。”


  這周氏跟楊氏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苓九悄悄的打量了對方一眼，眼底劃過一絲驚訝，因為離得近，她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股油墨的味道，那是書卷氣息，其周身的氣勢也是給人優雅寧靜，而其談吐又是落落大方之感，整個人看上去到不像鄉野村婦，也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有這樣的娘，難怪這顧家郎小小年紀就考上了童生。


  “承兒，過來，打聲招呼。”


  顧南承聞言朝苓九行了一禮：“苓妹妹。”


  苓九不敢看對方的眼睛，低眉回了一句，那聲“顧哥哥”可是真真切切的讓她一陣惡寒，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泛起一層，想到還是從自己嘴裏吐出來的，苓九隻覺更加膈應。


  周氏在一旁捂嘴偷笑，然後似是想到什麽，“哎呀，承兒，徐夫子來了，你快去見一見，莫讓人等久了。”


  “孩兒知曉了，母親、苓妹妹，南承就先走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苓九便大著膽子閃著稀奇的目光望了望，這可是活生生的古代讀書人啊，還真是夠迂腐的，一字一行都帶著“禮”，雖然無趣，但對苓九來說還是很稀罕的，她以前有一段時間十分癡迷於這窮秀才與女鬼的香豔故事，這寧采臣和聶小倩的故事她就百看不厭。


  周氏拿起帕子輕輕擦拭苓九臉上的灰土，輕聲問：“你撿這些竹葉做什麽。”


  苓九低頭看了看撒了大半的葉子，有些遺憾，但也夠了，本來也不需要太多，隻是自己閑來無事才撿了一簍子。


  “拿這些葉子做豆漿。”


  周氏一聽，有些稀奇，“竹葉還能做豆漿？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用黃豆、大米和竹葉做的，我給它取名叫‘竹葉米豆漿’，最後放上一勺糖，很好喝的，周嬸你要喝嗎，我給你也做一杯。”


  周氏激起了興趣，跟著苓九回了苓家。


  楊氏與周氏二人攜手坐在苓家的會客廳裏有說有笑，苓九則獨自坐在廚房裏，快速的用小石磨打磨著事先煮好的黃豆大米，雙耳豎起的聽著從會客廳傳來的兩道悅耳銀鈴般的笑聲，就不禁暗自撇撇嘴，這周氏還真是個能說會道的，不一會兒功夫就拉進了與楊氏的距離，二人現在就似多年未見的閨中密友一般。


  過了許久，苓九方端著兩杯米豆漿，緩步來到會客廳。


  “娘，周嬸，米豆漿做好了。”


  “喲，快讓嬸兒看看，這竹葉米豆漿我還是第一次聽，怪稀奇的。”


  楊氏微笑，姿態看似矜持，但這眼神裏滿是自豪，語氣也是那麽個味道：“顧二嫂子，不瞞你說，我家這丫頭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瓜裏整體在想些什麽，天天弄些稀奇古怪的吃食，今兒又不知道是觸動到她哪塊神經了，居然想著用竹葉做豆漿，你看看。”


  周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