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楊氏的囑咐

  兩位婦人笑罷，將視線移至在桌上的兩杯豆漿，剛出鍋的，上麵還冒著熱氣，飄散著一縷香甜氣息，其中夾雜著竹葉的芳香，濃稠的乳白色豆漿上放著兩三片竹葉，與豆漿相融合，青色與白色的組合，顯得這杯豆漿愈加可口。


  周氏十分優雅的小抿了一口，楊氏見此，也是淺嚐輒止，但動作總感覺帶著幾分別扭，苓九在一旁察覺到這點不一樣，暗自發笑，沒想到她這便宜娘也是個在意別人看法的。


  周氏將杯盞輕放，眉宇間透著一絲驚奇：“沒想到這口感真是相當不錯，楊嫂真真是個有福氣的人，有九丫頭這樣聰明伶俐的女兒，”隨即，周氏似是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不過，倒是便宜了我們顧家。”


  楊氏一聽，笑語連連。


  苓九低頭不語，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麵上不顯，但內心思維卻活躍的很，沒想到這聊八卦是不分國界、不分年代的，隻見這二人聊著家裏的家長裏短，又是感慨又是慶幸的，瞧的苓九不禁對周氏那是一陣佩服，這籠絡人心的本事那真是一絕，三言兩語的就讓她那傻瓜娘跟倒豆子似的將家裏的情況和盤托出，連原身小時候第一次尿床都說了出來，就差告訴她她今兒穿了啥顏色的貼身小衣了。


  苓九感慨，這古代讀過書的人，咋腸子這麽繞，明明對那些家長裏短不感興趣，偏能聊出這般模樣，轉而她又想到那迂腐的顧家郎，暗自思忖，覺得等那小子考取功名之後，一定會找個官家的小姐，然後來個拋棄妻子的戲碼，到時候她就來個自家男人已經身亡的說法，這樣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發家致富，而且有可能她還白白得了個兒子，其後也不用再考慮嫁人的事，這麽一想，苓九覺得簡直是一樁美事。


  周氏楊氏二人聊到近黃昏之際，走時還帶了一小罐的竹葉米豆漿，苓九與楊氏將其送至院門前，雙方話語告別。


  楊氏拉著苓九來到她的臥房，對著苓九語重心長：“小九，這顧家二嫂據說是個讀過書的人，見識跟我們這些當農婦的不一樣，你以後嫁過去，一定要尊敬婆家，本分守禮，切勿讓這婆媳關係出了問題，讓顧家二嫂生了嫌。”


  苓九頗為無奈，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才十三，擱她那年代，還無憂無慮的肆意玩耍，誰知到了這，卻是一個說親的年紀，她麵上不顯，十分乖順的應了下來，至於心裏怎麽想，那就是另一出了。


  楊氏見苓九如此懂事聽話，眼眶竟不禁泛紅，在淚珠子快掉下來的瞬間背過身去，輕輕擦拭掉，然後從身前的大紅漆木櫃子裏翻出了一塊白色的麵紗，左下角繡著一株幽蘭，她轉過苓九的身，給她戴上，苓九不解，“娘，你給我這個幹啥。”


  楊氏嗔怒：“你這孩子，自個兒的事給忘了啊。”


  苓九眨了眼睛，不解，“我自個兒什麽事兒啊。”


  “唉，自從你落水之後整個人就時而迷迷糊糊的，又時而精精怪怪的，明天你不是要跟著劉嬸去鎮上嗎，你以前的那麵紗破了個洞，娘給你又繡了一個。”


  苓九長“哦”了一聲，立馬從原身的記憶裏搜索到，這大周朝的女子五十歲以上的婦孺方可不必佩戴麵紗、冪籬、帷帽等遮掩物，至於鄉下是沒有那麽多講究，就那幾戶人，誰不知道誰，左鄰右舍的，心裏門清。


  苓九心裏輕輕一歎，也不好評價此番政策是否妥當，冬天到還好，這夏天不得悶出痱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