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是心安
還有，這個老狐狸怕是也存著些別的心思。
“下去吧，我讓你母親給你好好安置一下。”擺了擺手，衛俊蕭又說了一遍。
“是。”冷如寰也不繼續留下，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退出房間。
事情解決的有些太輕易，冷如寰有些難以置信。夜墨塵究竟怎麽讓皇上下的旨，這個通靈使者的身份，真的好用？
這邊冷如寰回了自己的房間，發現孟姨娘也在，見她回來，忙起身迎接。
“怎麽樣了，你父親讓你留下來了嗎？”
冷如寰笑著拉了孟姨娘的手，她如今能相信的人不多，但是這個女人，總算擔憂著她的安危，如今她再不會像之前那樣，傻到相信歹人，而不去在乎那些真正對她好的人，想著，就又想到那些慘死的將領，眼神慢慢變得淩厲起來。
孟姨娘見衛錦繡的目光越來越悠遠，心中擔憂更盛:“錦繡，你別擔心，若是你不在這了，姨娘也跟著你一起走。”
“姨娘，沒事的，”冷如寰拉著孟姨娘坐下，“父親已經讓我留下來了。”
孟姨娘一臉驚喜的抬頭，口中頓時胡言亂語起來:“太好了太好了，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謝謝老天爺，我的女兒又回來了。”
冷如寰見她這樣，笑了笑沒說什麽。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孟姨娘這才走了，又囑咐冷如寰好生休息，自己去準備給冷如寰做些補湯。
這麽費神了許久，冷如寰也感覺自己有些累了，索性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本來隻是想躺一下而已的，誰知道冷如寰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黑了。
冷如寰睡的有些頭昏，看著窗外的天色，有些微微愣神，竟是一時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原來在蠻族的時候，她閑得時候也會這樣看著天，隻是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國家的王，身邊有許多人鞍前馬後，如今她已經變成了一個身上背著血海深仇的人，看著一樣的景色，也再沒那個心境了。
她微微歎口氣，把窗子關上，隔絕窗外一世的優美景色。如今的她，隻配在這暗處。
“睡得怎麽樣，”突然出現的聲音令冷如寰全身警戒起來，她緊繃的肌肉，在見到床上坐著的身影後，緩緩的放鬆下來。
“嚇到你了？”夜墨塵微微一笑。
冷如寰兀自走到桌邊，拿起有些破舊的茶壺給自己到了杯水:“還好，不過你這麽明目張膽，真當衛俊蕭是個傻子？”
“沒人發現，”夜墨塵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聖旨是你弄來的？”雖然是個問句，但是冷如寰的聲音平淡，就像是再說一個事實。
“自然得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夜墨塵起身，坐在冷如寰身邊。
冷如寰默默的點點頭，其實她早就想到是他的主意，如今隻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聖旨的事，除了丞相，別人都不會知道，”夜墨塵又說道。
嗯？冷如寰一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夜墨塵見她這樣，緩緩開口解釋:“密旨。”
冷如寰喝了口茶，心中暗暗思量，雖說她有這層身份，在丞相府更好立足一些，但是如今這樣，但是也給她的行事多了幾分方便，倒是他想的更加周細些。
“也好。”冷如寰想了想，點點頭。
兩人不再說話，夜墨塵默默把手中的茶喝完，轉身就從窗子翻身而出。
冷如寰看了一眼窗子，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眼中有微光閃爍，慢慢歸於平靜。
第二天一大早冷如寰就起床，洗漱完之後就聽到外麵熙熙攘攘的吵雜聲音。
冷如寰推門一看，卻是章月華身邊的許嬤嬤，帶著一群丫鬟小廝站在門口。
冷如寰皺了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許嬤嬤忙上來行了禮:“姑娘好。老爺專門讓夫人給姑娘送些伺候的丫鬟婆子過來，我這才給姑娘送來。”
“我不需要，”冷如寰看了一眼下麵站著的丫鬟婆子，安插眼線這種事情，她七歲就會了。
“姑娘，我這也是奉了夫人的命令過來的。”許嬤嬤也執著，隻把夫人抬出來。
不留人隻會讓人置喙懷疑，冷如寰想了想便也就隨她們去了。
許嬤嬤見衛錦繡不再說話，有些得意，“夫人還請小姐過去一趟。”
冷如寰略一吃驚，麵上表情扔不變分毫，跟著丫鬟一起，往章月華房間走去。
章月華居住在坐北朝南的迎春苑中，環境清幽。與冷如寰想的不一樣，迎春苑裏少有俗氣之物，小至院中盆栽大到屋中屏風家具，俱是大氣清雅，品味不俗。
顯然，衛夢雪的這個娘並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物。
冷如寰進門的時候瞥了一眼，衛夢雪也在。章月華有想要耍什麽花招？冷如寰如是想道。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一族女王何懼此等陰險小人？
“喲，還在門口站著幹嘛，快進來坐呀。”章月華不同以往，熱情異常的招呼道。
冷如寰抖了抖雞皮疙瘩，裝傻充愣笑嘻嘻的走了進去，“娘，您找我呀。”
章月華笑出一臉褶子，道，“錦繡啊，娘聽說你被皇上欽封為‘通靈使者’？這是怎麽回事啊？”
低頭擺弄手指的冷如寰眼露玩味兒，也不抬頭，道，“倒是有這麽個事兒。”
章月華母女翹首以盼等待下文，但冷如寰卻沒了音兒。
忽然，冷如寰抬頭給了章月華一個大大的傻子般的微笑，道，“娘，我想回去休息。”她心裏清楚，這章月華是來探虛實了，所以越是令她捉摸不定越是對自己越好。
章月華忍住想要發火的衝動，這個衛錦繡可真是個傻子啊！
“這麽急著走，是為何？”章月華說道，然後掩麵，讓人看不清表情，“是不是怪今日娘攔了你？”
“娘你說的什麽話？”冷如寰笑的憨厚，“錦繡是不會和娘親記仇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章月華卻是百般心思認定了這衛錦繡是記了仇，不過，這衛錦繡怎麽變機靈了，口風這麽緊。
但，衛錦繡這“通靈使者”的身份無論是什麽有什麽作用，歸根結底，她還是衛家不起眼的庶女，上不了什麽台麵。
就怕……萬一這個庶女在皇上麵前抖出打碎蓮姬牌位的真相，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衛夢雪在母親眼神的威懾之下十分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走至冷如寰身前牽起她的手，道，“都是姐姐的錯，姐姐當時也是鬼迷了心竅才是作了那等傻事，害的妹妹遭了殃。但好在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化險為夷。不然，姐姐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心安了。”
冷如寰心中嗬嗬冷笑，你害死冷如寰之後可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