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還願
老夫人的病床前被一群人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簡直是水泄不通。
馮姨娘和衛夢雪在病床前拚命表著孝心，誰看誰都不順眼。馮姨娘想要升為平妻還得指望著老夫人的首肯，衛夢雪已失了母親章氏又得不到衛俊蕭和以往一般的寵愛，現在也是隻能指望著老夫人的垂憐。
衛俊蕭議事回來，一進府門就聽到老夫人病倒了，也是趕緊去了暖暉院。
“都在這杵著做什麽？”衛俊蕭看著這滿屋子的人一陣頭大，“母親本就病了，你們這些人還不讓她透透氣。”
李姨娘總是那個最與世無爭的人，見此領著女兒便先行走了。冷如寰也不想多待，也和李姨娘一並離開。很快，屋子裏的人少了大半。
衛俊蕭這才是得以看到床前的衛景浩，撇了撇嘴有些不滿，但是並未說些什麽。衛景浩冷哼一聲起身給衛俊蕭讓了位置。
“母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衛俊蕭趕緊上前問道。
老夫人一臉愁容，見衛景浩不在身邊，便叫著，“景浩，景浩。”
衛景浩見此趕緊過來，拉住了老夫人的手。
“要不是因為你這逆子，你祖母怎麽會病倒？”衛俊蕭忍不住指責道，他這些日子因為衛景浩的牽連，在皇上麵前都討不得好。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兒。
“你們想氣死我呦。”老夫人適時說道，“親生父子怎麽就有解不開的結？”
衛景浩一聽心裏越發氣不過，但為了不惹祖母生氣還是說道，“祖母，我不信那些神佛，您也不用再奔波著為我還願了。”
“這怎麽行？”老夫人急的差點要從床上蹦下來，然身子虛弱，起不來床。但情緒起伏引起來劇烈的咳嗽。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衛俊蕭為老夫人拍著背，忍不住指責衛景浩。
衛夢雪適時說道，“祖母，您別急。還願這事兒便交給夢雪去吧，您在家好生休息。”
衛俊蕭一想，覺得這方法不錯，看向衛夢雪的眼神也溫和了一點。
老夫人猶豫了一下，衛夢雪趕緊說道，“您別擔心，到時候我和三妹一道兒去，三妹擅長此道，定不負祖母所托。”
“就這麽定了吧，你們下午便動身去吧，早些去也能早些圓了你祖母的心願，病也許也能快些好。”衛俊蕭一錘定音。
此時的冷如寰正在和李姨娘一並走著，並不知道衛夢雪竟然又給她尋了個好差事。
“我見李姨娘方才繡帕上的四瓣花很是精致美麗，不知其原型是什麽花？可真是少見啊。”冷如寰方才走著，見李姨娘的繡帕掉了，便為其撿起。
李姨娘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但無論腳步還是麵色都不曾有波動，“那不過是妾幼時在家鄉見過的一種花罷了，名叫長壽花。妾將其繡在繡帕上，也是指望著能如這花一般，健康長壽。”
“哈哈，我還道李姨娘清心寡欲，原來也未能免俗。”冷如寰並沒有多想，輕笑了一聲。
李姨娘掩嘴輕笑，很是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清荷院到了。”冷如寰道。
“多謝三小姐相送。”李姨娘也很是客氣。
冷如寰笑容淺淺，“不過是順路罷了，何談相送，李姨娘太客氣了。”
李姨娘又是鞠了一禮，然後才和女兒衛秀婷一並回了院子。
“娘，您是穿的太厚了嗎？怎麽額頭還出了汗？”衛秀婷進屋之後瞥眼瞧見，有些驚異的說道。
李姨娘看了她一眼，拿繡帕擦了頭上的汗，道，“可能整日不出門，這猛地一走倒是累著了吧。”
衛秀婷莞爾一笑，“那以後女兒就陪娘多出去走走。”
冷如寰剛進沐秋院，珍珠就屁顛屁顛的跑來送信，三句話不離‘這是老爺的命令’‘這是老爺的吩咐’‘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總之是拿能拿的人來壓她。
說完就趕緊跑了，像是生怕被她給吃了一般。
“小姐，這二小姐去還願就去還願，還非要拉著您一起去，會不會又想到什麽詭計？”萍兒在一旁皺著眉，十分不滿。
冷如寰看了眼萍兒，心中溫暖。就算上次罰了她，她還是對她如此忠心，這讓冷如寰十分欣慰。
“你放心吧，你家小姐可比她聰明多了。”冷如寰笑道。
冷如琳在一旁聽到這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本以為就算事不成還能離間這對主仆，但沒想到這主仆二人竟不受什麽影響。
“小姐下午要出門嗎？那如琳這就去為小姐收拾東西。”冷如琳說道。
萍兒這才是恍然大悟，方才光顧著念叨著那衛夢雪到底想幹什麽，竟是忘了此事。遂趕緊道，“奴婢去幫幫如琳。”
“去吧。”冷如寰說道。
冷如寰和萍兒一道出門，萍兒手中拿了個小包裹，冷如寰笑道，“不過就是去寺廟還願，你還收拾出不少的東西啊。”
萍兒道，“畢竟是出了趟遠門，奴婢特意準備了一身替換的衣服，萬一有什麽意外，小姐的儀表不至於受損。奴婢還準備了些糕點……最重要的是，奴婢為小姐準備了一把匕首。”
“……”冷如寰聽完之後有些哭笑不得，這萍兒可真是將所有的情況都給考慮到了啊，但見她表情認真，也怕打壓了她的積極性，便誇讚道，“萍兒真是細心。”
冷如寰出來之後，見門口有兩輛馬車，衛夢雪正在珍珠的攙扶下上車。聽到冷如寰主仆二人的笑聲之後，回頭去看。今日冷如寰穿的素淨，頭發上也隻是簡單的插了個簪子。這些‘寒酸’的打扮卻並未為她減分，反倒是頗有種出塵的氣質。
衛夢雪看看自己，精心打扮指望著能比下對方，但如今怎麽看怎麽庸俗。感受到這一點，衛夢雪眼裏的嫉妒之火蹭蹭的往外冒。
以往，衛夢雪雖然性格不好，但外表看起來倒還算是楚楚動人。可如今經曆這麽多事兒之後，衛夢雪氣質大變，早已不複當年容光。
“哼。”衛夢雪被冷如寰警告之後，也不敢多家放肆，冷哼一聲轉身進了馬車。
冷如寰並不在意她的眼光，視若無睹的在萍兒的攙扶下上了後邊一輛馬車。萍兒過了好一會兒才是上車。
“你方才做什麽去了？”冷如寰好奇問道。
萍兒撓撓額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奴婢方才檢查了一下馬車，看有沒有問題。”
冷如寰有些忍俊不禁，但為了萍兒的麵子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一路上都沒什麽事兒，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寺廟門口。冷如寰下車之後，看了眼寺廟名字，“清水寺，好生脫俗的名字。”
萍兒從包裹裏取出一個帷帽，給冷如寰戴上，道，“現在雖然民風開放，但這帷帽還是帶上為好。”
冷如寰看著化身老媽子的萍兒，乖巧的任她給自己戴上帷帽。
衛夢雪下車的時候，也是帶了個帷帽，她現在名聲不太好，並不想讓人認出她。
“三妹，請。”衛夢雪道。
冷如寰挑挑眉，還就真不客氣的走在了前邊，根本沒當衛夢雪是回事兒。
衛夢雪氣的牙癢癢，再怎麽說嫡庶有別，她不過是客氣兩句而已，這衛錦繡竟如此不識抬舉！
走了兩步，才明白清水寺寺名的由來。這寺廟門口竟然有著一條無比清澈的小河，河上架著一座石橋。因為此處是寺廟必經之處，所以這橋下邊聚集了不少的商販，很是熱鬧。
萍兒一直小心的擋在冷如寰身邊，生怕有人不小心撞到小姐。
“老子想給錢就給錢，不想給錢就不給錢，你管得著嗎？”忽然有一個極其粗獷的聲音響起，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你！你這人太不講理了！”一個秀氣的文弱書生的聲音響起。
“哈哈，講理？你難道不知，在此處老子就是理嗎？”那粗獷的聲音再次響起，很是囂張。
冷如寰皺了皺眉頭，皇城腳下，竟然還有如此仗勢欺人之人？冷如寰停下了腳步，回頭去看。
這才是看到是一個莽漢在欺負一個擺攤兒的文弱書生。
衛夢雪見冷如寰停下了腳步，並不以為然，反倒是快步超過了她，當先走在了前邊。
珍珠在一旁小聲說道，“小姐，你怎麽就肯定她會管這事兒？”
若是今日冷如寰不管此事，那她們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因為她是衛錦繡。”這衛錦繡在衛夢雪眼裏就是個極愛多管閑事兒的主兒，“咱們走咱們的，別管她。”
“好嘞。”
衛夢雪領先在前，還不忘回頭喚道，“三妹還愣著做什麽？既如此，姐姐我就先走一步了。”
冷如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不理會。還是繼續看向那場鬧劇。
莽漢一把掀了書生的攤子，說道，“不長眼！”
然後轉身離開，書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莽漢的肩膀，道，“你沒給錢不能走。”
莽漢顯然有些怒了，一把抓住書生的手，就是要來個過肩摔。書生孱弱，這一摔，怕是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