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罡血河陣
與那人又驚又怒的表情不同，一旁的宗親們見此莫不激動，這陣法看起來牛逼哄哄的，想來是有用的。
這樣，他們就不用死了！
皇後的眼中閃過一絲疼惜，喚來身旁的婢女，“去拿些傷藥。”
夜墨塵將陣法布好之後，回過頭來，緩步走至眾人麵前，對皇上說道，“父皇，陣法已然布好，兒臣這就領兵從南門殺出。”
皇上的嘴動了動，想要說多給他些人，但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宮內岌岌可危，多一個人就多一線生機。
“等一下。”
夜墨塵的銀眸忽然一亮，回過身去，看向皇上。
隻見皇上接過皇後遞來的傷藥交給他，並囑咐道，“萬事小心。”
夜墨塵的眸色又暗了下去，也不再說話了，點了點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
徐諸接到最新的消息，內心驚疑然後趕緊來告訴冷如寰。
冷如寰方才喝了萍兒煮的醒酒湯，頭疼緩解了不少。但聽到徐諸所說，又是忍不住一陣頭疼。
“你是說如今輔國公領兵圍困了皇宮？”
徐諸點點頭，聲音之中有些興奮，說道，“是的。如今正準備攻城，皇上和宗親怕是岌岌可危啊。”
如果是輔國公滅了那些人，那麽晉朝必亂。到時候，蠻族自然而然能夠得以休養生息。
冷如寰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在房間中無意識的來回走著。
“錦繡小姐，這不正好是重振蠻族的好機會？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您為何如此擔憂？”徐諸不解的問道。
冷如寰聽了這話忍不住直皺眉頭，“若輔國公真的贏了，那晉朝必亂。到時候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定會撲上來。蠻族已經遭受重創，實在是經不起任何風浪。它需要在一個和平的環境下休養生息。”
徐諸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頓感羞愧，說道，“還是姑娘有遠見，徐某鼠目寸光了。”
“那是什麽？”徐諸的餘光忽然瞥見外邊不遠處有一道衝天的光芒，略感驚訝的說道，“天有異象？我隻聽我阿媽說過我們的女王出生時天有異象，這還是頭一次肉眼看到。”
冷如寰一聽也是趕緊走至床前，向外看去，也是有些詫異。此等異象，她也真未見過。聽到徐諸所說，冷如寰想起她的奶娘也如此說過。說她出生之時，天邊也亮起異象，也許和這差不多吧。
不過那時，薩滿說那是災難之相，會給蠻族帶來血光之災。
按理說她這一聲必定要伶仃漂泊了，可但她爹冷顏拓卻不相信，依舊如疼愛她母親一樣疼愛於她。
可世事無常。
終究，冷如寰印證了薩滿的預言，為蠻族帶來了滅頂之災。
冷如寰看著那光亮，忽然莫名有些悲傷，估算著距離，說道，“那像是在皇宮方向。”
徐諸附和道，“我也覺得像是在皇宮，那兒發生什麽了？”
冷如寰神色冷清的看向那災禍之地，忽然有一絲莫名的慌張，“徐諸，你找幾個輕功好的人，阻攔一下輔國公的攻城車。如果可以的話，銷毀那車。”
徐諸猶豫了一下，但冷如寰的臉上帶著不容抗拒的表情，徐諸也不再多說趕緊去做。
今夜是除夕之夜，許多百姓都在家中守歲，這樣的異象也是引的不少百姓議論。衛俊蕭自然也是看到了，但因為沒得到任何消息，也隻當是個稀奇事兒觀賞了。
此時宮裏的消息傳不出來，外邊的消息穿不進去。百官們沒有意識到今日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輔國公，反了！
就算是察覺到的，也是不敢輕舉妄動。輔國公的手裏可是有五萬兵馬，而他們隻有兩個拳頭，打不過鬥不過，既如此就聽天由命吧。
沒過一會兒，那光亮就消失了。冷如寰看著那方向久久沒收回眼神，她隱隱覺得，那光似乎和夜墨塵有關係，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徐諸過了好一會兒前來跟冷如寰稟報，稱輔國公的攻城車已經被毀，弟兄們隱藏的好，隻是受了些輕傷。
冷如寰聞此總算是略微放下了點心。
此時已經是淩晨，冷如寰已經感覺到一絲困意。但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冷如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反正就是睡不著。
‘嘭’的一聲，窗戶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嚇了冷如寰一跳。冷如寰摸向一旁的匕首，裝作還在熟睡的樣子，呼吸十分平穩，隨時準備給來人致命一擊。
“別睡了。”
熟悉的聲音和藥香味兒讓冷如寰放下匕首豁然睜開雙眼，從床上坐了起來，看清來人的樣子的時候，更是驚訝，“秦洛？你怎麽來了？”
秦洛此時樣子有些許的狼狽，這是冷如寰從未見過的模樣。他的頭發掉下來幾撮，被汗液浸濕然後被寒風凍住。此時十分之冷，秦洛的呼吸也依舊沒有白氣，怕是從內到外凍了個透。
“快跟我走，來不及了，夜墨塵有危險。”秦洛焦急的說道，到現在他才懂了為何那家夥前幾日特意讓他煉製了一些理氣的藥丸，原來都是為今日準備的。那家夥，真是無法理喻！
冷如寰聽到夜墨塵有危險，腦子就有些亂，心裏也跟著亂了起來。但越是如此，她越是冷靜的要命，極快的穿上衣服鞋子，隨意將頭發束在腦後。不僅如此，還給秦洛拿了件披風。
秦洛雖然有功法護體，並不會生病，但接到冷如寰遞來的披風還是不禁心中溫暖。
“怎麽回事？”冷如寰當先一步走在秦洛前邊，她的頭發完全梳至腦後紮了個馬尾，很是利落颯爽。
秦洛帶著她用最快的速度趕至皇宮，邊走邊說道，“那家夥，竟然布了天罡血河陣。那血陣，極易讓人血脈倒流，而他又有病根在身，是不要命了嗎？”
冷如寰忽然想起了，那日在秦洛的藥廬之中，夜墨塵走火入魔的場景。若當時不是秦洛在，也不知會出什麽亂子。
她雖然不知道天罡血河陣是什麽東西，但是卻知道血脈倒流極易讓人走火入魔，心脈鬱結而死。
冷如寰的心揪了起來，但神情卻愈發平靜。
待到了皇宮之後，冷如寰方覺得觸目驚心。太久沒上戰場，她差點忘了戰場是什麽模樣。輔國公此時心情急切，又逢攻城車壞掉，所以簡直是在用士兵的性命搭建出一條血路。士兵順此路而上，但到了裏麵之後隻傳來聲聲尖叫，再不知其動靜。
東西北中四個城門皆是如此，據後來清掃的宮女太監們說，那門一打開，血就立馬流出三丈之外。那真真的是血流成河！皇宮之內血腥味久久不散，連累宮女們每日用鮮花泡水衝洗地麵，一個月之後才是逐漸淡去。每每念及此，他們都會對夜墨塵產生一絲敬畏之心，那陣法，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有人走進陣法的人都會迷失方向，再接著迷失自我。他們不知在陣法中看到什麽恐怖、憎恨的東西，提著刀劍就開始亂砍。那些人在陣法中互相殘殺，有的人把對方剁成肉末才甘心。可剛一起身，又會被另一個人一刀捅死。
他們死後，血肉又留在陣法之中，滋潤著陣法，令陣法更強。
世人皆沒見過地獄，整日想象著那是何等景象。
但見過那陣法之中士兵互相殘殺的場景的人，都認為地獄再過可怕怕也定然是比不過那日景象的可怕。
冷如寰和秦洛隻在宮牆之外，並未看到宮內場景，但她聽著城牆內傳來的慘叫聲，也能猜到裏麵的恐怖。
那天罡血河陣，怎麽會這麽可怕？
冷如寰皺著眉頭，這種堪稱陰毒至極的陣法，都會對布陣之人造成反噬或者不好的影響。也不知夜墨塵，他，現在如何了。
秦洛掐指算了算，然後帶冷如寰朝著南門跑去，說道，“陣法隻顧得了東四北中四門，隻有南門沒有。夜墨塵估計應該就在那兒了。”
還未到南門，冷如寰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令人作嘔。
走近之後才發現那邊有一個紅色的血人兒腳下踩著一堆屍體，搖搖欲墜，底下已經沒有敢躍躍欲試的士兵了。但他們都圍在夜墨塵四周，試圖在他露出弱態之後給他致命一擊。
畢竟，這可是大大的功勞。
夜墨塵看著他們，將劍插在一旁。食指和拇指清點，放於胸前，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念什麽咒語。
秦洛見到這一幕，直接一躍飛了過去，一掌輕掃將底下圍著的一群人轟倒在地。
秦洛落在夜墨塵的身邊，拉開他捏法訣的手，緊緊放在他的脈象之上，狠狠道，“你的仇不報了？你是不要命了？”
夜墨塵略有些虛弱的睜開了眼，看向秦洛以及他身後不遠的冷如寰，微微一笑，說道，“秦洛，你那個藥丸，果真好用。”
他都如此了，還未走火入魔。
“什麽時候了還在想這些？”秦洛忍不住皺眉，一把扶住他，說道，“你算盡一切，怎麽就沒算算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那天罡血河陣帶來的反噬？”
秦洛為他號脈，臉色越來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