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凰盟
夜陌霆聽了這話，心裏不禁有些怒氣。如今他這太子當得也真憋屈，誰不誰都敢如此威脅他？
“她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本宮一起死？”夜陌霆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一副仿佛光是聽聽這話就覺得惡心至極的樣子，“以後這樣的事兒就不要再來稟報了，若那人再來，回絕便是。”
賈仙待那侍衛走了之後，一手捋著自己嘴上的小胡子，一副擰眉思索的樣子。
“看殿下這樣子，似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賈仙問道。
夜陌霆道：“的確，已經有五六次了。不過原本幾次還是情啊愛的，有次還給本宮寫了封血書，嗬，本宮不理會，她便要跟本宮一起死，真是可笑。”
賈仙卻是沒笑得出來，他並不是在同情衛夢雪，而是在思考著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明顯是威脅的意思，可衛夢雪此時身在天牢，她有什麽資本能威脅到當朝太子呢？
是她傻了嗎？
賈仙也和衛夢雪打過幾次交道，那是個精明卻不聰明的女子，但卻萬萬不算傻的。莫非，是她真的有能力威脅到夜陌霆？
想到這裏，賈仙開口問道：“太子殿下，您和衛夢雪交往這些個月，可有什麽把柄落在她的手上？”
夜陌霆見賈仙這麽一本正經，也是仔細的思考了一下，說道：“本宮並不喜歡那衛夢雪，就算是交往許久，也並未碰她一根手指頭，怎麽可能會有把柄在她手上？”
賈仙的眉頭更皺了，如此他更是有些想不通，也越想越覺得衛夢雪定是知道些什麽。
“太子殿下，屬下實在是覺得心裏不安。要不，您還是抽個空去見見那衛夢雪？”賈仙小心的說道。
夜陌霆的心裏自然是很不滿的，但賈仙一向比他有主意，所以姑且算是答應了下來。
“如今那大理寺歸夜墨塵那廝管，本宮如此前去，會不會有些張揚？”
賈仙略一思索，道：“明日就是章嶽斬首之日，夜陌霆乃是監斬官，到時定會前去。趁這期間，咱們和那閻業來個裏應外合，想必應當是會瞞天過海的。”
“如此，自當甚好。”
——
冷如寰今日去徐諸的書鋪商議一些事情，順便清點了一下賬目。
書鋪裏麵都是徐諸的自己人，也都認識冷如寰，所以見冷如寰進來也都不動聲色的將其引到內間。
還未進門，就感受到內間撲麵而來的熱氣，冷如寰不由笑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還是這麽怕冷？”
說笑間，冷如寰已經邁進了內間，入目所見，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內間裏放著一個頗大的石頭砌成的火爐，上麵架著個長長的直通屋外的用青磚圍成的圓柱子。石頭火爐裏麵燒著上好的精煤，冒著騰騰的熱氣，將一間大屋子都燒的暖洋洋的。
“你這倒是新鮮。”冷如寰看著那‘圓柱子’說道，“這又是做什麽用的？”
說話間，冷如寰就要伸手去摸一摸那‘圓柱子’。
徐諸原本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見她竟要伸手去摸那‘圓柱子’，就快步上前阻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道，“小心。”
冷如寰愣了愣，倒不是因為被徐諸抓住了手，而是因為他不讓自己碰那東西。倒是一旁的徐諸眼神閃爍，神情不是很自然的鬆開了冷如寰的手。
徐諸深吸了口氣，壓抑住自己內心那一點悸動。拚命地告訴自己，兩人之間年齡的差距——如今徐諸已經二十有五，而冷如寰還未及笄。
“這是什麽？”冷如寰小心的靠近那‘圓柱子’，發現那它竟然還散發著一絲熱氣。
徐諸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從一個西域商人那裏學來的，他們稱之為煙囪。”
“煙囪？”冷如寰喃喃道，“倒是有些新奇。”
徐諸解釋道：“京洛這邊冬季苦寒，每家每戶都要生火取暖。這有錢人家燒炭，煙少，可那平常百姓就燒不起炭或者精煤，隻能燒些粗煤，煙特別多。這煙囪就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隻要將火爐封嚴實，架個煙囪，將濃煙排出去，就無礙了。”
冷如寰饒有興趣的看著這東西，她那屋裏燒著上好的炭她都覺得難聞，可徐諸這兒燒的可是一般的煤卻沒有一絲異味兒，看來著實是有用的。
徐諸見冷如寰那稚嫩的小臉上終於露出這個年齡該有的表情，心裏也是充滿了暖意，趕緊將一張圖紙遞給她，說道：“你看，這是我新研製出的火爐以及煙囪，材質選了更輕便的青銅。我決定將這東西先在京洛城裏賣賣試試，若是可行，再做下步打算。”
冷如寰認真的看著那火爐的造型，略微思考之後拿筆在那上邊稍作修改，說道：“這東西是個新鮮的物件兒，平民百姓怕是一時難以接受。先將外表做的別致些在達官貴族那兒推廣一下，然後在做些稍粗糙簡樸便宜些賣給平民百姓。我想，這樣會更好一些。”
徐諸看著冷如寰在那畫上修改的幾筆，眼裏都是讚賞。這個小姑娘給他的驚喜不是一點兩點，每次當他問詢她的時候，她總會給出十分準確以及恰當的回複。
“如今咱們的生意越做越大，鋪子也多了些，依照慣例，是該定個統一的商號了。”徐諸說到。
冷如寰眼睛一轉，“商號啊，我想想。”
徐諸在一旁準備好筆墨紙硯，靜待冷如寰想好之後提筆書寫。
“我想到了。”冷如寰靈光一閃，然後拿起筆在徐諸準備的紙上急筆狂書。頃刻之後，徐諸看到那紙上飛舞著——凰盟。
“凰盟。”徐諸忽然笑道，“這倒是很霸氣啊，但這會不會有些太張揚了？”
冷如寰笑道：“你很怕出名嗎？”
“並不。大不了跑回蠻族老家，蒼拓前些日子來信，他已經召集了兩萬人四散在了密林之中。”
“那不就得了。”冷如寰說完，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如今，徐諸的生意做得順風順水，賺了不少錢。蒼拓也在蠻族舊址召集了不少四散的族人。似乎這一切都發展的很好，但冷如寰依舊不甚滿意。
蠻族滅族，是被扣上了一定大大的‘謀反’之帽，就算重建也隻能是偷偷摸摸的見不得光。她想要做得，是讓自己的子民，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底下！
這真的是，任重，而道遠啊！
徐諸站在冷如寰的身後看著她，不看她的臉，實在很難從她的氣質上辨認出這是個還未及笄的黃毛丫頭。
徐諸眯著雙眼，眉心微微皺起，他沒有忘記，方才這小姑娘進門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怕冷。
她說的，是‘還是’！
徐諸心裏微微納悶，這是他和冷如寰接觸的第一個冬天，她怎麽會知道自己怕冷？難道還是女王告訴她的？如果是這樣，那女王是有多閑，還跟她扯這些家長裏短？
可是，徐諸自己又無法解釋著一切，即使詢問也隻會得到一個答案，所以他隻能將這個疑問埋在心中。
冷如寰清點過賬目之後，就帶了幾本書，離開了徐諸的書鋪。
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了，街道上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開張了，熙熙攘攘的也是好不熱鬧。冷如寰隨手買了幾個小孩子玩的鞭炮，準備給衛景軒帶回去玩兒。
冷如寰在一個小攤前跳著鞭炮，忽然覺察到一股視線正瞅著自己。冷如寰順著這道視線看過去，隱隱綽綽看到一個人影閃進了角落。
嗬，有意思。就這三腳貓的功夫，是想跟蹤我嗎？冷如寰心裏冷笑道。
不動聲色的，冷如寰繼續挑著鞭炮，調好之後，慢悠悠的朝著方才那黑影閃過的方向走去。
冷如寰並不相等那黑影自己露麵，而是準備親手過去捉鬼。冷如寰走到一個‘丁’字胡同口，再往前就無路可走。冷如寰不在往前，而是站在交叉口那兒，聽著路口右邊那如雷的心跳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冷如寰使壞的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個鞭炮，朝那人的藏身之地扔了過去。
“通”的一聲，鞭炮爆炸了，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聲男人的尖叫聲。
冷如寰皺了皺眉頭，他那聲音明顯中氣不足，倒不像是練武之人。
“是誰在那兒？”冷如寰見那人即使這般都不願從那角落出來，也是有些不耐煩，這人鬼鬼祟祟的跟著她，到底是想幹什麽的？
那人依舊是一聲不吭，冷如寰便說道：“你再不說話，我就過去了。”
冷如寰拿出衣袖裏的一把精致的短匕首，警惕的朝前走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冷如寰隱隱已經看到那人的衣袍，冷如寰繼續說道：“我已經看到你了，你還不出來嗎？”
那人還是一聲不吭，冷如寰一挑眉，加快了速度朝前走去。
這期間，冷如寰可是一點都沒放鬆警惕，每一步邁的都十分小心，生怕半路遭人埋伏。但直到她離那人還有一步之隔，也沒發現有人埋伏。那賊人也是紋絲不動，好似有所依傍一般。
冷如寰如今也到了琅嬛秘法的第五層，對付一般的武夫綽綽有餘，所以便往前邁了最後一步。
她倒要看看，這是哪家派來的棒槌！